“威廉巴茨?”
“是的。
“美国人?”
“德国裔美国人。”
“有服役经历吗?”
“在陆军待过几年。是骑兵。”
“美国陆军的骑兵?好吧……这是你的证件?”
“当然是。你认为有问题吗?”
“不,没有。”马克西姆亨斯科克轻轻摇着头,最后看了一眼手里的证件,然后将它还给它的主人。即使如此,这位脾气显然有些暴躁的美国志愿似乎仍然不够满意。
“你在浪费我们的时间!注意,是我们的时间,不是我一个人的时间!你是否知道,时间就是金钱……”
“我很抱歉,巴茨先生,但这是例行公事。”
“不要拿例行公事敷衍我。”巴茨气势汹汹的叫嚣着,“我和我的朋友是来这里帮助你们打击该死的英国佬的。你不能这么对待我们!”
“我知道,先生,我知道你和你们来这里的目的,并且表示感激。”亨斯科克举起双手,无可奈何的解释到,“但正如我刚才的,这不过是例行公事——是我的工作。”
“你的工作没有任何意义。”巴茨继续喊叫着,“现在唯一有意义的工作就是尽快把我们送到前线去。你明白吗?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英国人正在集结他们的军队,二十万陆军士兵,还有海军的战舰!战斗随时可能再次爆。我们必须立即赶到前线!”
“立刻!”他又重复了一遍那个词,“前线需要我们。”
仍然是极为无奈地,知道不能冒犯这个狂妄自打的美国志愿,亨斯科克又向后退了一步。“当然,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并由衷的感到钦佩。不用担心。巴茨先生。我们会尽快把你和你的同伴送到前线地。”
“记住,尽快。不要再浪费我们地时间。”然后巴茨退开了,回到他的同伴当中。
亨斯科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侧过脸对旁边的同事苦笑了一下,抱怨到:“讨厌的美国人。他以为自己是谁,救世主吗?还是我们应该跪下来恳求和感激他?”
“放松,马克西姆。他既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同事低声回答。耸了耸肩。
亨斯科克明白他的意思: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生气——事实上,相当一部分来到南部非洲的志愿兵要么把自己看成德兰士瓦与奥兰治地拯救、要么认为自己提供的帮助是一份慷慨的施舍,于是理所当然的,这些人就会时刻表现出高人一等的傲慢和无礼,对所有他们不满意的事情指手画脚、大雷霆,或冷嘲热讽。
威廉巴茨既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得对。”他头,但接着又:“不过我完全弄不明白。你看,如果一个德国人像这样傲慢无礼,我会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没有德国人我们就不可能取得已经取得的那些胜利。但一个美国人有什么理由这样做呢?我怀疑他甚至根本没有在军队待过……”
“有些事情不需要理由。”同事,依旧漫不经
“我认为任何事情都有它的理由。”
“忘掉它。马克西姆,不管他让你多么的不愉快,那个美国人至少有一件事情没有错,前线需要他和他地同伴。”
“当然,我们需要他们。要不然我绝不会容忍他的大呼叫……可恶的、自以为是的美国牛仔。”亨斯科克咕哝到。然而在下一秒,他已开始为局势感到担忧了——正如人们已经知道的那样,它正在快恶化。
虽然没有亲眼看到,但可以肯定的是,持续遭受的失败显然激怒了英国人——而不是像政府认为、以及向所有人宣称的那样。只要给予英国人两次或三次沉痛的打击,就可以迫使他们回到谈判桌前面,重新开始有关布尔共和国的地位地外交谈判,然后政府通过一次外交胜利成功维护共和国的独立和领土完整——政府的计划失败了。来自欧洲的、而且已被刚刚抵达比勒陀利亚的外国志愿证实的最新消息显示,英国政府已经决定向南部非洲殖民地派遣二十万增援部队,而且一支皇家海军的舰队正在向西印度洋前进,准备彻底封锁德班和洛伦斯马贵斯。
决定战争胜负的天平再次倒向英国一边。一旦皇家海军封锁两座港口——而且这是必然地结果,在西印度洋。没有任何国家地海军可以阻止英国人的舰队。预料之中地灾难很快就会变成事实。而在那个时候。新的物资和志愿参战人员将很难进入德兰士瓦和奥兰治,政府只能依靠现在积蓄的力量继续进行战争。显然。在一个如此严重的危机面前,所有已经抵达比勒陀利亚的物资和人员都是宝贵的财富,必须竭尽所能保留下来,绝不能放弃,更不能拒绝。
即使抵达比勒陀利亚的志愿只是一群白痴,只要他们四肢仍然完整,能够听懂军官的命令,知道怎么瞄准和射击而且不会打中自己人,他们就可以得到最好的待遇。
所以。亨斯科克沮丧的回到现实。虽然刚才的那个美国人既傲慢又无礼,还把自己当成了他的上司,但除了忍耐还能做……
“嘿,伙计!”
“什么?”亨斯科克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过,即使没有把脸转回来,他也能分辨出这个声音属于他正在诅咒的对象——于是他立刻把脸转了回来,露出外交礼节式的微笑。“还有什么是我能够为你效劳地。巴茨先生?”
“没什么。我只想知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上火车,去德班的火车。”不是询问,是质问——至少巴茨的语气是这样。
“呃……”亨斯科克很想告诉他,代替别人购买火车票不在他的职责范围之内。但巴茨的表情让他把这句话咽回了肚子里面。然后重新开始:“我会尽快为你们安排,但这需要一时间。”
他地回答带着显而易见地谨慎,但正如他担心的那样,吼叫又来了。“那就快去!不要在这里磨磨蹭蹭浪费时间!”
“但是,巴茨先生,我还有一些工作……”
“闭上嘴并且认真听着,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你的同事的交谈内容吗?”
在牌局里,吓唬总是最有效的方式。尽管巴茨并不清楚亨斯科克和他的同事的交谈内容。但亨斯科克又怎么知道呢?而且在这时候,他根本没有心思分辨巴茨的恐吓地真实性。“我立刻就去。”他确实是这个意思。亨斯科克惊慌失措的站起来,然后用最快的度冲了出去。
这个受到过度惊吓的办事员挥了他的全部力量——当然在更大程度上,由于恶劣的形势造成的布尔人对外籍志愿兵的迫切需求才是真正的原因——总之,仅仅经过了两个时,野鹅敢死队的全体成员已经在一列开往德班地火车上了,最好的车厢。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雇佣兵们才能放松下来,庆祝他们取得的第一个胜利。
当然,在这次规模的庆祝活动里。巴茨非常荣幸的当上主角:他的表演大获成功,只用几句凶狠的咆哮就吓住一个布尔人,而且让他做了一件原本不属于他负责的工作。
“干得漂亮!”雇佣兵们轮流上前拥抱他们的功臣——尽管他们都相信,既然大家都是习惯用枪和子弹话的快枪手,那么这件事不管换成谁都可以做得一样好——不过在这一刻,这是他应得地荣誉。
“你的表现很出色。”基尔德纳第一次称赞巴茨,“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可以做得这么好。”
“噢,事实上我就是这么一个凶狠的家伙,一个恶棍。”巴茨得意的笑起来,接着又谦虚的。“不过,我们应该感谢的其实是莫里茨先生。毕竟这是他想出来的计划。”
“一意思。”莫里茨依旧保持着他一贯的漫不经心,以及时刻不忘记渲染危险气氛地古怪风格,“你们要明白,这只是开始。真正地困难还在莱迪史密斯等着我们,而行动随时可能因为某个微的疏漏而宣告失败。”
还在庆祝胜利地雇佣兵立刻安静了。所有人坐回自己的位置,然后把目光集中到莫里茨身上。一半是谴责,一半是询问。
“你有没有已经想好的计划?”基尔德纳问。
“我有几个计划。”莫里茨。“但是。最终采用哪一个,只有我们抵达目的地之后才能决定。”
“也许你可以把你的计划提出来。让我们一起……”
基尔德纳没有把话完。一方面,莫里茨的表情显示他不愿意公开他的计划,另一方面,雇佣兵们有了两个意料之外的客人。两个布尔军官突然推门进来,然后站在那里,仔细打量车厢里的每一个人,同时声交谈着。基尔德纳开始紧张起来:难道布尔人察觉了什么?他悄悄看向莫里茨,没有任何特殊的反应。
他真镇定。基尔德纳不由自主的感到羡慕。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布尔军官已经结束交谈,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其中一个人转向离他最近的一名雇佣兵。“据你们是来自美国的志愿兵?”
“美国志愿兵。”雇佣兵了头。
“你们要去德班?”没等雇佣兵回答,布尔军官的眉毛已经皱起来,接着,“其他的美国志愿兵都去了金伯利。我认为你们也应该去那里。”
基尔德纳走过去。“你的意思是?”
“我们只是觉得你们不适合去德班。”另一个军官代替他的同僚回答到,“那里没有美国人,而且战斗将会非常激烈。英国人会在那里投入他们的主要力量,还有海军的战舰支援。”
“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参加最激烈的战斗,不是为了躲在安全的地方看热闹。”基尔德纳。
“金伯利战线的战斗同样激烈……”第二名军官试图委婉一,不过第一名军官显然没有这个打算。“直截了当的,”他的目光在每一个雇佣兵身上扫过,“德班战线需要的是最优秀的士兵和最精锐的部队,像你们美国人这样的士兵不适合那里。”
“你认为我们不够优秀?”
“至少你们现在的样子绝不符合优秀军人的标准。”军官刺耳的,“绝大多数美国志愿兵都是这样,自由,散漫,缺乏纪律性。在我的部队里,即使最糟糕的士兵也比你们表现得更好……”
他滔滔不绝的评论着,抨击着,让基尔德纳困惑不解:如果他是布尔军队的军官,他为什么要表这些言论呢?难道他一也不担心美国志愿兵集体撤离南部非洲?当然,从他的言论判断,这个家伙和他的同僚一也不喜欢美国人待在德兰士瓦……但这和一般的布尔人的态度完全不同。到底是怎么回事?
基尔德纳沉思着,不过莫里茨已经弄明白了。
“是德国人。”他低声告诉一旁的巴茨,“做好准备。”
“准备什么?”巴茨不明白。
但在下一秒,他已经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