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一名指挥官的喊声引起了注意,“西班牙军队的阵地前进。”
秦朗举起望远镜,看向他的手指着的方向。很快,他得到一个估计数字。“有一个团,还有接近一千菲律宾仆从兵。”他转向指挥官们,“谁的部队在阵地上?”
“我的部队,准将。”范迪恩指挥官立刻回答,带着显而易见的自豪:他的部队将是第一支与西班牙军队交战、并且将它击溃的美队,或许能够得到国会奖励,或许还能在历史中留下一个记录。干得漂亮,西班牙佬。
秦朗了头,张开嘴——但不管他准备些什么,赞许或鼓励,一个雇佣兵走过来将他打断了。“将军,杜威海军少将询问,是否需要海军提供炮火支援。”
“没有必要。”在他回答之前,范迪恩抢先,“请转告海军少将,非常感谢他的好意,但我的部队不需要炮火支援。”
指挥官的态度很明确,不过雇佣兵仍然看着秦朗,直到他:“按照指挥官的指示回复海军少将。”
“遵命,将军。”
两分钟之后,杜威得到回复。他笑了笑,对聚集在他身边的几位舰长:“我就知道,秦朗不需要舰队提供炮火支援。他的军队曾经在阿比西尼亚和三万意大利人交战,西班牙人只是一个意思。”
海军少将并不知道。曾经参加阿比西尼亚战争地雇佣军都在一旁看着,阵地上的雇佣军具有的唯一战斗经验是在越南丛林对付反抗武装。当然,这种缺陷并不会影响士兵的反应能力,只是那么一会儿,他们就完成了战斗准备。
“所有人都已就绪,随时可以开火,长官。”文德嗣向托马斯报告,“b连在我们左_在我们右边。他们将与我们保持一致。”
“火器连?”
“火器连不在你的指挥范围之内,长官。”文德嗣。
托马斯漫不经心的耸了耸肩。火器连是否在他的指挥范围之内其实并不重要:它的编制内的九挺机枪已经下放到步兵连。现在整个连只剩下六门八十一毫米迫击炮——火器连的指挥官拒绝将它们交出来,只是因为他想亲自下达命令、让自己在这场战斗中显得比较重要——至少看起来比较重要。
“不过他只有六门迫击炮。”指挥官嘲弄似地想着,“在这场战斗中挥主要作用的只可能是我的步兵……”
一阵熟悉的、炮弹飞行时出的啸叫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托马斯迅抬起头,正好看到敌人军队中间生的爆炸——火器连开火了,炮弹一接着一落入目标当中。突如其来的猛烈炮击让西班牙人和他们的菲律宾仆从明显混乱了一会儿,但在军官的呵斥下,这些士兵很快恢复镇定,继续列队。
托马斯和文德嗣、以及阵地上地其他雇佣兵,尽管他们知道曾经参加阿比西尼亚战争的同僚遇到过、但都是第一次亲身体验如此荒谬和可笑的情形:一支军队正在遭受炮击,然而它地士兵并没有立即展开进攻、寻找掩护或直截了当的撤退。而是在炮火之中竭尽全力的想要组成一个标准队列。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让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我以为在意大利人的悲剧之后。其他国家的军队应该吸取一教训。”最后,托马斯评论到,“看上去谁也没把阿比西尼亚战争当成一回事。”
文德嗣机械的头,接着:“如果他们继续这样折腾下去,我们还没有开火,战斗就要结束了。”
“他们的指挥官应该做什么。”托马斯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地建议很奇怪:他竟然要求敌人采取果断行动摆脱危机。文德嗣也没有注意它。他只是觉得,与其指望西班牙人采取行动。要求火器连停止射击可能更现实一些。
事实上,奥索利奥中校在炮击开始的时候就已经采取了行动,只是他的命令和要求全都没有得到执行。
“炮兵拒绝开火?”中校瞪着他的副官,“拒绝开火是什么意思?”
他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进攻开始之前,他曾经要求马尼拉的炮兵提供火力支援,当美国人开始炮击之后,他又要求炮兵进行反击,但副官最后带回来的消息却是“炮兵拒绝开火”——那帮蠢猪到底想做什么?
“奥古斯丁总督担心马尼拉遭到美国舰队炮击……”
“那头蠢猪!”奥
咆哮着,“他才应该上军事法庭!总有一天。我会告他的渎职和通敌行为……”
“中校!”一名军官打断他,“我们是否应该让部队后撤?”
“你打算让部队撤退到什么位置?”奥索利奥怒气冲冲的反问。
“呃……中校……也许……”
“闭嘴!”奥索利奥的耐心早就消耗殆尽了。而且他也不想听一个笨蛋为了自己地愚蠢注意辩解——后撤?菲律宾叛军挖掘的壕沟距离城墙只有一千米。但这段距离都在美国人地火炮射程之内,如果他地部队继续后退。就会一直退到城墙后面。即使不考虑这个战术动作是否会让那头蠢猪生气,这样做也毫无意义——即使部队在城墙内完成列队,通过吊桥时又会乱成一团。
“也许我们应该停止编队,让部队立即进攻。”另一个军官建议到。
“也许……”奥索利奥犹豫着,不知道他应该接受这个建议、还是向刚才那样训斥提出它的疯子。他从没有尝试过指挥一支队形混乱或根本没有队形地部队参加战斗,部队里的其他军官也没有。
而且在中校的认识里,只有战败的军队才会队形混乱。停止编队、让士兵乱糟糟的动冲锋几乎不可能赢得胜利。
奥索利奥很难下定一个决心,但他的选择机会也在迅消失。
“中校。”提建议的军官催促到,“要么命令部队撤退,要么就这样动进攻,我们没有其他选择,士兵都快死光了!”
当然,军官稍稍夸大了部队遭受的损失。尽管射频率很快,让人错误的以为正在射击的是一个野战炮兵营,然而仅仅六门迫击炮还不能给西班牙军队造成严重的伤亡——炮弹的威力明显偏。而且在目前的距离上,雇佣兵几乎不可能取得理想的射击精度,很多炮弹都落在了预定的范围之外。
到目前为止,真正受到严重影响的只是西班牙士兵的士气,已经所剩无几,而菲律宾仆从军几乎就要崩溃了。
“中校,你必须立刻做出决定!”军官再次催促到。
“但采用这种方法,我们将会失败。”奥索利奥还在反对。
“如果我们继续编队,我们一定会失败。”军官几乎是喊了出来,“而现在动进攻或许我们还有机会扳回一局。”
奥索利奥把目光转向他的部队。意识到几乎没有什么别的可以失去,中校终于决定试试这个新办法。一分钟后,还能行动的两千多名西班牙士兵和菲律宾仆从军开始向美队的阵地冲锋——整个团唯一的一挺马克沁机枪开始射击,不是为了击中什么,只是为了鼓舞士气。
在这一刻,托马斯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们总算做对了一件事。”他看了一眼手表,“用了十分钟,还不算太晚。所有人准备。”
指挥官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他的士兵的,但即使他什么也不,雇佣兵们也在向着冲上来的目标瞄准了。混乱的队形,虽然不是整齐的队列,但仍然密集,是最理想的活动靶子。壕沟里的雇佣兵互相鼓励,预祝大家打靶愉快。
还有七百码。
“迫击炮开火!”托马斯得意洋洋的出第一个命令——轮到他的六十毫米迫击炮显示威力了。更多爆炸在西班牙人中间出现,而且频率也加快了,伤亡开始直线上升。
但这些士兵仍在冲锋,高声呐喊着,快逼近第二道死亡线。
五百码。
“机枪开火!”
雇佣兵阵地上爆出来的枪声瞬间压倒了那挺马克沁。包括奥索利奥在内,西班牙军人都是第一次见到十八挺机枪同时开火——但对很多人而言,这也是后一次看到。就像在阿比西尼亚和越南,勃朗宁机枪用它惯有的效率收割生命,在敌人军队的队列中间制造出大片大片空白,如同镰刀扫过的麦田。
杜威放下他的望远镜。“我想,我们已经没有必要在这场战斗上浪费精力了。秦朗的雇佣军赢了,西班牙人付出惨重代价,应该很清楚他们的处境。”
“遗憾的是,我们不能接受他们投降。”格里德利瞟了一眼停泊在附近的、秦朗乘坐的那艘客轮,“我很想知道,他能用多长时间攻占马尼拉。”“毫无疑问,不会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