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公使和美队乘坐的火车已经抵达丰台车站!
端郡王载漪突然现自己的身体状况有糟糕,心跳加,呼吸急促,四肢无力,冷汗如同泉水那样从额头涌出来,而且嘴唇也变得很干。相当幸运的是,他知道原因——与疾病无关,只是因为刚刚听到的消息。
两位公使只是意思,但三千五百名全副武装的美国士兵,只要皇帝愿意,只要一个最简单的命令,就会有许多贵族和大臣变成冷冰冰的死人——相当不幸的是,他肯定名列其中。
因为他很保守,因为他是维新派的敌人,因为他挑唆皇太后干涉皇帝的变法运动,因为他觊觎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甚至暗中联络一些亲王,试图彻底推翻光绪,扶植自己的儿子成为大清帝国的新皇帝……
他会死,必死无疑,不会有其他结果,历史无数次证明了这一。
载漪很清楚,他的未来并不怎么美妙。事实上在皇帝和皇太后不得不达成和解的那一天晚上,噩梦就开始困扰他,以后几天也是一样。而现在,噩梦似乎很快就要成为事实:三千五百名显然站在光绪一边的美国士兵将在无数愚民的欢呼中进入北京,他没有惊慌失措或直接晕倒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但事实上,他想得太多了。
无论光绪、慈禧,还是他的串联对象以外的贵族和大臣,他们仍然对他地企图一无所知——没有哪个知情将消息泄露出来。当然更没有人检举揭。野心家载漪只是缺乏足够的能力和眼光,但不是笨蛋,寻找的同盟都是最坚定和最保守的贵族,他们会严格保守秘密——既对光绪,也对慈禧。
但这只是非常次要的原因……甚至根本不是一个原因。实际上,惶恐不安的端郡王殿下只需要知道两件事,他的生活就可以恢复正常。
“将要”进入北京的三千五百名美国士兵都是雇佣兵,而且他们地雇主是美国政府。而不是光绪。因此除非得到明确指示。他们不会接受他地命令,更不会执行命令,但美国政府又怎么可能将一支军队地指挥权交给中国的皇帝呢?
而且他们不会进入北京城。
更准确一,雇佣兵们希望进入北京城,但爱德温康格不同意他们这样做。公使先生还不打算带领一支全副武装的军队在中国的都进行一次盛大的武装游行。虽然这种行为可以满足他的虚荣心,也可以炫耀美国的武力,但对他肩负地使命来却是一个灾难……可能是一个灾难。
康格很清楚他到北京来做什么:履行换约手续。将联邦政府的要求变成具体的、具有法律意义的文字,是政治使命,炫耀武力不仅毫无必要,还可能引起中国贵族、大臣以及平民的抵触和反抗情绪,影响换约过程,导致时间被白白浪费……并且武装游行本身就会浪费许多时间。
而时间,对整个行动来是极其宝贵的,一不能浪费。
问题在于德国人、俄国人和日本人——易水的把戏使他们的计划受到严重影响。甚至不得不取消。如果他们不采取行动实施报复,阻挠竞争对手顺利实现自己地目标,那将是非常奇怪和不可思议地事情。
这些坏心眼而且喜欢嫉妒的坏家伙一定会有所行动。
康格不想冒险。公使先生早就过了冒险的年龄。而且他肩负地使命是如此重要,根本不允许他冒险。
“我们就在丰台车站换约。”离开天津前,他向克劳德麦克唐纳建议。
“我同意。”英国公使头。
因此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因此雇佣军不会进入北京。任务很简单,保护两位公使阁下到达丰台车站,为换约过程提供警戒,然后立即启程返回天津。
“真可惜。”杰森沃赫斯一也不掩饰他的失望,“我想参观中国都。”
“所有人都想,但谁都没有机会,康格先生的命令是个严重错误。”文斯范恩同样抱怨着。
“注意!”文德嗣提醒他们,“车门就要打开了。”
然后车厢的门就被拉开了。“全体下车!”队指挥官们大声喊叫着。雇佣兵迅跳下火车,用最快的度在站台上列队——最密集的队形,与他们穿着的新制服很相衬,作用是显示军队的力量。
爱德温康格不想浪费时
武装游行,也不打算刺激某些人的脆弱神经,但这并想显示美国的强大力量——稍稍显示一下,在大家都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于是他就这么做了——只是实际结果有事与愿违。
三千五百名士兵很难造成“壮观”的视觉效果,而且雇佣兵都没有接受过严格的队列训练,当他们静止不动的时候,队形还可以保持完整;但当他们开始齐步走的时候,他们能够保持的队形甚至还不如袁世凯的新军。
当然,如果观众仅仅只是中国民众,康格先生还不至于感到尴尬,但糟糕的是,现在所有各个国家的公使都在丰台车站,准备旁观换约仪式,现在他们都在笑,甚至麦克唐纳也是如此。
在所有人中,笑得最开心的是德国公使冯海靖男爵[注],一也没有顾忌自己的贵族和外交官身份。大家都知道这是因为什么,新军聘请的德事顾问先后在兵棋推演和演习红输给ubre11a公司派遣的美事顾问,最后不得不黯然返回德国,这是德意志的耻辱,公使先生早就想报复了。
而且冯海靖本身就是一个傲慢和自以为是的家伙,在某种程度上可以看成那位不怎么正常的威廉二世皇帝的翻版——这种毛病在第二帝国的贵族当中似乎极其普遍,冯海靖的继任克林德男爵也是这样一个蠢货,在义和团暴动的紧张时期居然不断主动挑衅和攻击拳民,所以他的死亡是必然的结果,即使端郡王没有派遣刺客,因为他的疯狂举动而担惊受怕的西方公使们也会想办法把他终结掉——总之,冯海靖不停的笑,笑了又笑,把康格弄得异常恼怒。
还有受到嘲笑的直接对象,雇佣兵,他们同样火冒三丈了。
只有易水,尽管他现在是美人,尽管正被嘲笑的是他的部队,然而他依旧保持着平静,还能面带微笑向他的一位熟人打招呼。
“黑岛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中校先生。”黑岛仁转向他,脸上全是诧异和困惑——都是装出来的,“真令人难以置信,阁下竟然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
易水明白他的意思,但伪装成不明白。“有什么问题,黑岛先生?”
“阁下难道不觉得自己的身份很敏感吗?”
“敏感?为什么?”他继续装傻。
黑岛仁有恼火了。他就是想嘲弄易水,想看他变得尴尬,意思很明显,即使傻瓜都可以看出来,但易水却装着不明白。同样糟糕的是,他也不能将意图直截了当的公开——不但会失去原有的乐趣,还会引起外交纠纷:日本使馆的一等秘书嘲弄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一位华裔中校是卖国贼或假洋鬼子,足以让美国政府向日本帝国提出强烈抗议了。而且最后,他还得承担责任。
黑岛仁不想把自己陷进去,他已经有不少麻烦,没有必要再增加一个。“没什么,”他为自己解释到,“只是看到一位华裔军官指挥军队进入中国都,稍微有惊讶。”
水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耸了耸肩,“黑岛先生,你知道,美国是一个移民国家,所以,就算出现一位日裔舰队司令率领战列舰编队进入东京湾的情景,也绝不会使人感到惊讶和困惑。”
反击起了他期待的效果——尽管只是短暂的一会儿,但黑岛仁的脸还是涨红了,肌肉也绷紧了。
他很想命令部下寻找机会刺杀易水,或就是现在,为了日本帝国的荣耀和帝国武士的尊严与他决斗。不过最后,黑岛仁还是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视线从易水身上转移到其他地方——如果还看着他,或许他的情绪又会失控。
值得庆幸的是,笑料百出的“齐步走”已宣告结束,雇佣兵都站在警戒的位置上,而换约仪式终于开始了,他的举动没有引起易水注意——或,他注意到了,但伪装成没有现。
毕竟他已经实现他的目的,嘲弄黑岛仁;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换约仪式。
易水明白,他的旧使命即将结束,不过,他也有了一个全新的使命。
秦朗赋予他的新使命。另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