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人们都知道的那样,国务卿约翰谢尔曼有一位冷=需要为内战时期数十万南方平民的死亡负责的兄长——威廉谢尔曼将军毫无顾忌率领他的军团有组织和步骤的毁灭南方;但国务卿先生似乎在性格……或处理事情的方式上与他的兄长存在一定程度的差异,并因此对出兵干涉中国的政变心存疑虑。
“秦先生,我们都知道你很擅长预测未来,那么你能否告诉总统先生和我,干涉行动是否可能触中国官员、军人及平民的抵触情绪和武装反抗?”国务卿做了个手势,“如果我们的军队卷入一场与中队和民兵的战争,那将意味着政治上的严重失败。”
秦朗明白他的意思。干涉政变的目的是维护光绪皇帝的政治地位,然后获得政治和经济上的回报,而战争则会使预期收益减少或直接消失,最后还会留下一个几乎无法收拾的烂摊子给那个既可怜又愚蠢的年轻人——但这种事情不可能生。
“你的担忧是多余和毫无必要的,国务卿先生。”他回答。
“能告诉我你的理由吗,秦先生?”谢尔曼显然不满意秦朗的回答,太简略,缺乏实际意义;他的语气变得生硬而且立即为自己进行了辩护,“至少我的幕僚们认为我的担忧很有可能变成现实。”
“国务卿先生,请问你地幕僚中有谁曾经去过中国?”秦朗反问。
答案是明确的。“没有。”
“因此他们更不可能了解中国。不是吗?”他笑了,“我个人的看法,如果你想弄清楚中国问题,就应该找一个中国人担任幕僚,国务卿先生。”
“这一我会记住的,秦先生。”谢尔曼敷衍了事的头。当然。他怎么可能让一个中国人担任幕僚?而且在美国,想要找到一个能够担任幕僚的华人无疑是非常困难地,也许唯一的选择就是秦朗——如果他真像其他人多次提到的那样是中国问题专家的话。
国务卿希望亲自证实他听到的传言“现在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当然。”秦朗更明显的笑了笑,“答案很简单,统治中国的是一个由少数民族建立地封建政权,因此与来自欧洲和美国的威胁相比,它更加害怕国内的平民掌握军事力量。”
“你的意思是,如果中国出现民兵武装。中国政府会先消灭它?”
“是的。”
“你的看法显然不正确。”谢尔曼强调,“正如我们都知道的那样,在中国南方,已经出现了许多民兵武装,而它们并没有被中队消灭。”
“的确如此。”秦朗,“但那是南方,国务卿先生,而现在我们的却是北方靠近中国都的地区,就在皇帝地视线范围之内,一支强大的民间军事力量将会使他整夜失眠。而皇帝失眠。大臣就会失眠,地方官僚也会失眠。如果他们不能及时清理这支军事力量,他们就不必继续干下去了。”
“而且据我所知,在六十年代,当时的武装……‘太平天国’,它派遣的一支部队曾经推进到天津附近。后来在山东地区又出现了另一支武装。因此我相信秦先生的法,中国政府绝不可能中国北方出现新的民间军事力量。”罗斯福突然插进来,为秦朗地言做了一个补充。
感谢的看了他一眼,秦朗接着:“不仅仅如此,带有官方色彩的民间军事力量也同样受到严格禁止。六十年代,中国政府曾经被迫允许大臣自己训练和统帅军队与武装作战,这些大臣以及他们的部下构成的军阀集团控制了许多省并进一步将自己的影响扩展到中央政府。那位皇太后陛下和贵族大臣用了许多年时间清理这些军阀势力,他们绝不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努力化为泡影。”
“所以。我的担心地确是多余和毫无必要的?”谢尔曼极不情愿的询问到。
“的确如此,国务卿先生。”秦朗肯定地宣布。
当然,他没有提到义和团,因为没有必要。义和团的活动还缺乏规模。也缺乏攻击性——根据中学历史教科书的法,它第一次袭击教堂的时间是一八年十月;但更加重要的一是,现在还没有促使清政府招揽义和团对抗英国与美国的推动力——没有足够产生这种推动力的时间。
在那段已经成为平行世界历史的历史里,从光绪遭到囚禁到清政府决定招揽义和
间几乎过去两年。这段时间足够让那些有资格、或成为新皇帝的满清贵族在巨大权力的诱惑下产生无法遏制的想法。比如端郡王载漪,他希望他的儿子取代光绪;而这种希望是如此强烈,以至于当西方国家反对这个主意时,他就心生怨恨,想要找到一种力量报复、并推动他的儿子顺利即位。
他找到的力量就是义和团。
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政变才刚刚生,时间还不够任何一个人产生取代光绪的想法;即使有人已经产生这种想法,它也不会强烈到促使他不顾一切。
因此局势还很理想,当干涉军在天津登陆时,慈禧最多也只能派出还没有完成训练的新军阻截,但袁世凯还不至于愚蠢到执行这种疯狂的命令;而且实际上,没有傻瓜大臣的挑唆和那支看起来很强大的义和团,这个老女人又怎么可能有勇气向列国宣战?
不管是否情愿,她只能无条件接受英国和美国的条件,释放光绪。
然后,他的计划中的第一步就完成了——是的,仅仅是第一步,他的整个计划可不会这么简单。
—
秦朗微笑着,同时:“当然,如果政府希望干涉行动遇到的阻力进一步减,我建议国务院立刻让驻华公使将逃脱搜捕的改革派官员保护起来,并让他们以中国皇帝的名义请求美国政府和英国政府干涉政变。”
“以中国皇帝的名义?”总统和他的官员都无法理解,“怎么做?”
“伪造一份中国皇帝颁布的命令。”秦朗理所当然的。
“伪造?”
“中国有伪造皇帝命令的传统,特别是皇帝遇到麻烦的时候。”他耸耸肩,“只要干涉行动能取得成功,也就没有人会在乎它的真假了。”
谢尔曼想了想。“那么,如果我们保护一名改革派官员并让他伪造这样一个命令,中国官员和民众会接受我们与英国的联合干涉吗?”
秦朗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因为国务卿的话音刚刚落下,罗斯福就抢先做了回答:“即使他们不接受,他们还能做什么?”
但国务卿仍然认真的看着他。在秦朗到来之前,办公室里的人就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那个时候海军部副部长的意见就是这样,然而谢尔曼需要一个更好的答案。干涉中国的政变是重要的政治行动,不是处理罢工的铁路工人,罗斯福先生一贯强调的那些手段行不通。
他需要一个了解中国的专家给他另外一个回答。
秦朗满足了他的愿望:“他们会接受。”
是的,他们会接受,就像罗斯福的那样,即使他们不接受,他们还能做什么?谢尔曼既想干涉成功,又想保证美国得到所有预期收益,大概还希望最大限度减少投入并维护美国的国际形象,但正如林肯的,“自由不是毫无代价的”,获取利益也同样如此,没有人可以什么也不付出就得到好处。
谢尔曼的担心真是既多余又毫无必要。
不过,在秦朗的脸上,还有眼睛里,一变化也没有。他仍然只是保持着微笑,等着回答下一个问题。
这一次是罗斯福。“我有一个问题,秦。如果……我是‘如果’,当情况要求你的士兵向中队或平民开火时,他们会执行命令吗?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我听你的士兵中有许多是中国人。”
问题很尖刻,但秦朗不这么认为。“他们是雇佣兵。”
“这似乎不算一个回答。”
“事实上它是,罗斯福先生。雇佣兵只为金钱战斗,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信仰、民族、国家,或世界和平。如果他们拒绝执行命令,那是因为你没有支付足够报酬,只是这样。”想了想,秦朗还是没有把尤里奥洛夫的名言出来——对美国总统和政府官员“只有出售武器打击自己国家的军火商才是真正的国际军火商”?错误的地,错误的对象,错误的言,糟糕透。
虽然这段话确实很有趣。
秦朗不想进入华盛顿的黑名单,也不想计划了很长时间的生意在关键时刻泡汤,它几乎要成功了……
它已经成功了。
“秦先生,现在让我们谈谈有关干涉行动的具体问题。”威廉麦金利宣布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