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军队正在丛林里快前进。
科里费尔德曼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同时也是托马斯队的上级指挥官,因此他现在既紧张又焦急。信鸽带回的信息宣称托马斯的队遭到数目不详的越南武装份子袭击并已被围困,指挥官不得不担心自己是否能够把它完好无损的带回基地。
必须,指挥部制定的计划实在太糟糕了,上级指挥官们将执行任务的部队削减到一个队,试图引诱反抗武装主动出击并消灭它的有生力量,但他们显然没有想过,如果越南人投入的兵力过一个队能够抵抗的上限,情况将会变得多么恶劣。
就是现在这种情况。
要是增援部队不能再快一的话,那里的士兵可能都要死光了。
回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部队,过度担心自己的部下的指挥官命令所有人再次加快行军度,“跑步前进。”
对雇佣兵来,这不是问题,只是一个意思,不过费尔德曼率领的增援部队并非只有雇佣兵,一个越南国民军的步兵连也参与了行动,但这些明显缺乏训练而且士气不高的士兵已快跟不上雇佣兵的节奏了。
步兵连的指挥官很快提出请求。“费尔德曼先生,能不能请你的部队放慢度?”
“不,我的看法正好相反。”指挥官对翻译,“告诉他,我们的行动还不够迅,还要加快度。”
“这对我的部下来太困难了。”国民军连长抗议到。
“那么我就不得不抛弃你地部队,只依靠我地部下完成任务。”
费尔德曼的威胁立刻让国民军连长的脸色变白了——事实上。他只是代理连长。阮福寿是一个越南人,但步兵连地指挥官却应该是法国人。不过,由于部队出之前连长德维吉昂中尉突然拉肚子不能参与行动。而其他法官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气急败坏的马夏尔上尉只好让他临时指挥部队。
但这就是一个问题:如果美国人抛下他,阮福寿不能像法官那样直接带领部队返回营地;但他也没有勇气独自前进——在乡村和丛林里,一个孤单的国民军步兵连很容易成为反抗武装袭击的对象;最后,如果美国人因为他们的冲动掉进反抗武装的陷阱,马夏尔上尉一定会把他杀了。
不管在哪个角度。阮福寿知道自己地部队绝不能与美国雇佣军分开,但国民军的士兵也不能跟上美国人的度,因此最理想的情况就是……费尔德曼让他的部队降低度。
“费尔德曼先生,我知道你急于救援你的部队,但我们正在一个非常危险的地区,叛乱份子非常了解这里并且消息灵通,他们或许已掌握我们的行踪并设置了新地陷阱,贸然前进会让你的部队蒙受不必要的损失……”
不得不。阮福寿是一个非常精明的人,口才也好,他开始滔滔不绝地阐述在一片隐藏着大量威胁而且相对陌生的丛林里快行军地潜在危险性,而且举了许多例子作为自己论的证据。但遗憾的是,科里费尔德曼不想听他的。
他不想听从一个越南人的建议。
当然最开始。指挥官还耐心听着翻译向他转述那些废话,但很快,他变得不耐烦并最终打断了阮福寿。“如果那些反抗份子认为可以像伏击一个队那样伏击一个中队,那我必须,他们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至于你,”他专横的,“胆鬼,就算没有你的部队我也能解决问题。”
然后,他丢下阮福寿和翻译,带着雇佣兵跑步前进了。
看着他的背影,越南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问翻译:“他刚才什么?”
翻译把费尔德曼的话重复了一遍。
阮福寿立刻变得气愤起来。“他不能这么对我,不能用那种语气对我话。”他大声嚷嚷着,“我是尊室!”
但没有人理他,不管是翻译还是停下来喘气的国民军士兵,而雇佣兵已经跑远了。现在尊室——或宗室——在越南已没有多少地位,先他们的数量太多,而且在第二次《顺化条约》以后整个王室都在大幅度贬值,或许国王还剩一权威,但谁都知道法国人才是真正的主人。尊室?谁会在乎他们。
不过,毕竟阮福寿还是一个军官,而且正在代替德维吉昂中尉指挥部队,所以特还是有机会表现一下自己的权威。
他开始向正在休息的国民军士兵大声咆哮。“你们这些蠢猪!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全都给我跑起来,追上美国人,否则我把你们全都送到马夏尔上尉那里!动作快……”
在阮福寿的咆哮以及他表现出来的怒气的威胁下……但更重要的是想到自己可能受到的惩罚,越南士兵终于慢慢跑了起来。
当然也就在这个时候,阮少文也在向接受他指挥的头目们火——他几乎都快被他们气疯了。这些人在没有得到他的命令的时候就擅自率领队伍冲锋,但接着又在眼看就要取得胜利的时候带着所有人惊慌失措的逃回来,阮少文根本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以及他们的脑子里在想什么。
“你们简直不可理喻,敌人还剩下一半能够战斗,再努一力就能全部消灭他们,你们为什么带着队伍跑回来?”他尖叫着,“两百多个弟兄都白死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加重语气强调了一次。“人都白死了!”
头目们全都沉默不语。事实上他们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带着人逃回来,但这也并非全都是他们的错误,大家都被那一阵连续不断的枪声吓着了。以为洋人得到了增援。就算头目们没有带头队伍也一样会跑回来。
而且这也不是非常严重地错误。既然队伍第一次冲锋就能杀进洋人中间,那么再来一次同样也能做到……
“还要再来一次?”阮少文地声音突然变得像女人那样尖细,把所有头目和反抗战士全都吓着了。但他自己也被部下的建议吓了
少?”
头目们迷惑的互相看了一眼,不明白他地意思……也许他觉得死伤太大,所以不打算继续下去了?“阮大哥,我们要撤退?”
“那也不行。”
—
阮少文知道自己还不能撤退。还不是时候。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却不能消灭一伙只有五十个人的洋人,大头领们没有一个能够接受这种结果。阮少文希望能够带回几具尸体或几个俘虏,顺便再缴获一枪支弹药,就算这样还是不能平衡损失,但总比什么成果也没有好。
他必须再组织一次进攻。
“我们还要进攻,一定要消灭眼前这股敌人。”阮少文,“但这次不能像刚才那样擅自行动,要组织好。用最的代价做成这件事。”
“怎么做?”有人问。
“我们需要仔细策划。”
但他没有提出任何有价值的建议,或做出有价值的安排。他只是挥手让头目们自行研究进攻方案,同时让每一个还能行动地人做好进攻准备。当然最重要的一条,把两门大炮拖到安全的地方并且装上弹药。再推回射位置:不管它们有多么糟糕,现在都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
反抗战士开始行动。阮少文看着他们的动作感到心情稍微好了一,但很快,他又变得怒气冲冲了,抄袭敌人后路的部队到现在也没有一消息或动静,这些家伙到底打算做些什么?
“他们到底跑到什么地方去了?”阮少文想知道。
然而,他派遣的迂回部队只是撞上了侦察队的六个雇佣兵,在他们还没有散开地时候遭到四支冲锋枪和两支卡宾枪组成的交叉火力夹击,结果被打死或打伤了接近一半……大概有两百人那么多。
当六个雇佣兵从草丛里站起来然后用冲锋枪扫射他们的对手时,他们完全没有料到自己居然可以取得如此显著的成绩,当然他们也从没有像这样爽快过,如同使用水管浇花一样把弹鼓里地一百子弹全部射出去,简直刺激得如同一个——当然,他们只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了。
但也有人感到意犹未尽。
“其实我们可以把那些越南人杀光,当他们掉头往回跑的时候。”一个伙计对精疲力尽地同伴表示,“只是我们太担心你们的,把他们赶跑后就立刻回到这里了,而且看起来正是时候。”
“谢谢。”被拯救了的雇佣兵们虚弱的回答到,“不过接下来的战斗就靠你们了。”
当然这只是一个笑话,谁也不会真的认为仅仅依靠六个人就能抵挡越南人的进攻,不过能够参加战斗的人也不多了。
“不包括侦察队的伙计,还有二十二个人可以继续战斗。”文德嗣告诉托马斯。队指挥官坐在地上,背依靠着一棵树,看上去十分虚弱。但事实上,托马斯只是太疲劳了,也太紧张,越南人仅仅在他的腿上制造了一处伤口,虽然流了不少血但包扎之后就没什么问题了。
只是其他人的状况却不像他这么轻松。虽然暂时还没有人死亡,但也仅仅是没有人死亡而已,所有被文德嗣判断不能战斗的雇佣兵都受了重伤,甚至有三个人昏过去了——不过有一个好消息是被炮弹击中手臂的雇佣兵醒过来了,不过他同样不能战斗,相反还得找人照顾他。
而且还能战斗的雇佣兵的情况也谈不上很好。文德嗣和范恩是仅有的两个一伤也没有的幸运儿,其他人都是伤痕累累,只是还不至于影响行动。
“但作战能力肯定降低了。”文德嗣坦白的表示。
“真是糟糕。”托马斯艰难的笑了笑——除了苦笑,他想不出应该使用什么表情。“我们还有多少子弹?”
“还有很多。”这或许是最可笑的事情,出时每个雇佣兵都带着至少六个十和四个二十弹匣,同时除了沃赫斯,其他的自动步枪手都带着十二个二十弹匣,然而实际上在战斗中他们根本消耗不了这么多子弹,就算自动步枪手也仅仅射了一半多一。每个人的负重都浪费掉了。
“其实我们应该节约一重量,带上一挺‘土豆挖掘机’。”文德嗣叹息到。
如果有一挺“土豆挖掘机”,越南人就别想冲上来展开肉搏,但现在才提到这一似乎太晚了一。
托马斯更大声的笑起来。“文,下次记得提醒我带上‘土豆挖掘机’。”
如果还有下一次的话……
文德嗣慢慢的摇了摇头,将所有不好的想法和情绪从脑子里驱逐出去。“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托马斯先生?”他问。
“坚守在这里。”否则还能怎么样?就算部队已经没有太多战斗力,但还是有一个值得等待的希望。“援军应该很快就会抵达了。”
“但要是越南人在援军到达前进攻怎么办?”
“那就祈祷援军到达时我们中间还有人活着。”
文德嗣盯着他的队指挥官,想从他的脸上找出一开玩笑的痕迹,但托马斯的表情却告诉他,他没有开玩笑。最后,文德嗣只好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我现在就开始布置阵地。”
完,他转身离开,与那些还能战斗的雇佣兵讨论作战部署去了,接着就有人开始行动了。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雇佣兵和反抗武装也在一一做好他们的准备,但同时费尔德曼增援部队也离他们的目标更近了,似乎只有阮福寿的国民军步兵连,当指挥官回头张望时根本没能看到他们的影子。
“这些胆鬼肯定已经缩回去了。”他告诉自己,然后不再理会派不上用场的友军,但实际上……
阮福寿刚刚得到一份他最害怕听到的报告。“长官,现叛军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