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泼德的骑兵冲树林里冲出来后,整个演习事实上已下来生的事情毫无悬念:格拉伯曼上尉带领的部队只剩下少数骑兵逃回y,接替他指挥部队的巴克曼中尉被突如其来的惨重损失吓得不敢再命令部队出击,而占领了三个要的美国人也没有进攻的企图,于是双方平静的度过了余下的时间。
当然,美国顾问赢了,即使伊藤隆介少佐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胜利,但少佐随即进行了严厉的、不留情面的批判:怯懦、缺乏进攻精神,而且没有军人应有的气概。他的言先得到德国观察员格恩哈德少校赞同,并且少校更进一步的引用克劳塞维茨和毛奇的名言做了一个补充言。于是意大利人、英国人和俄国人都开始指责谢泼德和韦伯的战术。
只有法国少校没有表谴责ubre11a的顾问。但他的眼神明确的告诉易水,其实他的看法与其他人没有太多区别。
“一群傻瓜。”他低声对马汉,“总有一天,美队会与这些国家的军队交战,他们将为自己过于僵化的思维与战术付出惨重代价,而我希望就在旁边看着。”
“恐怕陆军没有机会赢得这样的胜利。”看到易水迷惑不解的眼神,马汉解释到:“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欧洲国家的军队,而是国会。除非它批准或被军队消灭,否则陆军和海军只能待在基地里。”
“相比之下,”上校叹了一口气。“ubre11a的雇佣军会有更多参加战斗的机会。但我认为麦克布莱德姐不会同意你带领部队冲锋陷阵。”
“那地确是一个问题。”易水同样叹了一口气。但幸运地是他并非一个喜欢战争和暴力的人,不能亲临战场绝不是值得惋惜的事情,所以很快。他又恢复正常,并把目光投向坐在旁边地袁世凯。
袁世凯正在认真听着翻译向他转述的裁判和观察员们的言,不过这稍微显得有麻烦——在他身边的翻译不是一个而是五个,除了意大利观察员使用法语,其他人都在使用自己的母语。
这种情形既不寻常又理所当然——如果坐在桌子两边的是职业外交家,他们会使用法语言。但职业军官通常不会在乎什么外交惯例,只会先考虑自己地、军队的和国家的面子——格恩哈德直截了当的表示他绝不会使用法语,并没有其他原因仅仅因为法国在普法战争中失败了。
少校拒绝使用德意志的手下败将的语言,认为那样做有损德人的荣誉。但这是一个错误举动,先,他伤害了法国人的脆弱地自尊心,其次,其实他应该记得。每个德人都想挂到自己脖子上的那枚蓝色马克思勋章上刻的依旧是法文。
幸好他还没有获得蓝色马克思……
当然其他人并不像他这样毫不顾及法国人的面子,但他们也没有提供什么理由——除了俄国陆军地马林诺夫中尉。由于法国是俄国的盟友以及更重要地沙皇陛下需要法郎维持他的统治这样一个简单而基本的事实,中尉还没有胆量刺激一个法国少校,所以在开始使用母语之前他用结结巴巴的法语向少校解释。由于他的法语很差,接下来的讨论中他将不得不使用俄语。
其实这没有什么意义。而且中尉的法语水平也不像他表示的那么差,有很多次,在翻译转述之前他已经知道法国少校讲了些什么,只不过正忙于指责美国人的裁判和观察员都没有注意这一,只有易水和马汉察觉了,但他们并不打算拆穿马林诺夫。
他们只是对法国少校的遭遇表达了有限的同情,而另一个使他们感到值得同情的人则是袁世凯:其实他没有必要请那么多翻译。虽然他不必为他们付钱,不过除了法语翻译和德语翻译,其他人都显得太业余了,军官们提到的专业的军事词汇他们要么翻译错了,要么刻意没有翻译,易水一也不确定袁世凯究竟明白了多少。
当然,最好他什么也没有弄明白。
易水觉得自己应该试探一下。“袁大人,我想知道,你对这次对抗演习有什么看法?”
袁世凯慢慢转过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反问:“易将军很想知道本官的看法吗?”
易水愣了一下。一方面,他不明白袁世凯为什么称呼他“将军”,中校与准将之间相差两个等级,而他已
这种差别了;另一方面,袁世凯为什么会觉得他并非的看法?他的反问看起来完全是毫无逻辑的,但这种事情通常不会生在一个经验丰富的中国官僚身上。
带着一迷惑,他轻轻了头。“是的,我想知道。”
“其实本官有什么看法并不重要。”依旧是一个令人困惑的言,让易水觉得他是否已意识到军事顾问的问题早就在更高的层次被确定了,下面生的事情仅仅只是一些象征性的过场。但是,秦朗似乎没有与清政府达成什么协议——如果有,最起码他会通知瑞切尔,但从来没有这种消息——他“意识到”的东西同样不应该存在。
但易水的迷惑没能持续太久,袁世凯自己揭示了答案。“就本官自己的看法,就像列国代表一致批评的那样,贵事顾问的作风实在……”他摇摇头,“虽然他们在此次操演中取胜,但本官实在不敢恭维。”用一个长长的暂停强调他的看法,袁世凯接着,“不过贵事顾问毕竟赢了,纵然不算光彩,按照朝廷的命令本官也只能让他们取代德籍教习。”
也就是,用ubre11a的军事顾问取代德事顾问仅仅只是因为北京的命令而不是他的意愿。易水觉得他完全明白袁世凯的意思,但同时他也有感觉,那只是一种讨价还价的手段。
易水不认为有哪位中国官员会受到西方的僵化军事理论影响——如果有,那个人绝不会是袁世凯,新军中那些留学德国的军官才具有这种可能性,但他们只能提供参考意见,而且不一定会被采纳。
因为满清政府在对外政策上一贯奉行的是实用主义,“以夷制夷”与“师夷长技以制夷”从来不是空话,而是指导理论——尽管事实上它们从来没有实现过,而且也不可能实现——都是空谈。易水不想评论它们,他没有秦朗那么尖刻,但使用敌人最擅长的武器并按照敌人最擅长的方式作战只会带来不可逆转的失败,而且永远如此。
袁世凯肯定明白这样一个浅显而且简单的道理——演习已经证明了这。当然,以前他没有选择的余地,但是现在,既然已看到一种新的、虽然不怎么光彩但确实能够“制夷”的“长技”,他怎么可能将它抛到一边呢?
那才是真正毫无逻辑的行为。
易水再次确定自己的判断,袁世凯刚才的言仅仅只是一种讨价还价的策略,因为他在这里,一位ubre11a的薰事就在这里,他有这样做的机会。
—
那么,他想得到什么?
“袁大人似乎不太喜欢我们的军事顾问。”易水微笑起来,“不过我的看法是,永远不要以敌人擅长的方式作战。”
“本官第一次听,但确实有道理。”袁世凯。
“那么你应该已经注意到……”易水转过头看了一眼还在批评美国顾问的裁判和观察员们,脸上的笑容变得更明显了,“我们的军事顾问能够提供一种别人并不擅长的战斗方式。”
“是这样。”的确是这样。
“所以我不太明白袁大人为什么不喜欢我们的军事顾问。”
“本官刚才已经过,”沉默了一会儿,袁世凯慢慢的,“本官的看法并不重要,一切都是朝廷的意思。”
是的,朝廷的意思。但易水注意到一个的细节,当袁世凯提到朝廷的时,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怪异。这算是一个提醒?有可能。那么他的意思是……易水更仔细的考虑着,突然记起一个重要问题:新军中的德国顾问是袁世凯自己雇佣的,而美事顾问却是秦朗强迫杨儒签署合同后由北京派来的,所以……
所以袁世凯不满意。他的权力被冒犯了——虽然冒犯是朝廷——另外,杨儒肯定没有告诉北京自己接受合同的真实原因,或袁世凯不知道真实原因,这样他就会觉得杨儒做了一件出他的权力范围的事情,而在官场上,这显然是官员们一直忌讳的。
所以袁世凯不高兴,对杨儒,对朝廷,当然也波及了ubre11a的军事顾问。但这只是一个问题,很容易解决——但不是现在。我需要一次单独会谈。易水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