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们已经知道,安世地区爆大规模骚乱,治安恶化,因此,为了保护法国侨民与越南平民的生命以及财产安全,印度支那联邦政府决定雇佣一批保安人员前往当地维持社会秩序。”
如果是秦朗,他就会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但马夏尔上尉只是一名骄傲的法官,所以他直截了当的宣布“印度支那联邦政府决定雇佣一批士兵前往安世地区镇压当地的反抗份子”,结果给了瑞切尔一个嘲弄他的机会。
“上尉,如果我没有弄错你的意思……”她慢慢的,“安世地区的状况已经糟糕到了必须投入外国雇佣军的地步,是这样吗?”
“并非如此,麦克布莱德姐。”马夏尔神情严肃的反驳到,“安世地区的状况仍然在法队的控制之下,只是我们缺乏足够力量一举扫除那些该死的反抗份子。”
他还是得太直接了,换成秦朗他就会表示:“动用军队维持社会治安既不合适也会让民众产生不必要的恐慌情绪,但仅仅依靠警察又不足以控制局面,因此我们需要一批专业保安填补空缺。”
但他不在这里。
因此瑞切尔更进一步的嘲笑着。“我理解法国陆军在越南的困境,而且我非常乐意接受这笔生意。”她,“只是我感到好奇,为什么印度支那联邦政府没有向巴黎请求援兵而是雇佣外国雇佣兵。上尉,难道强大的法国陆军已经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派到远东了吗?”
易水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嘲弄和挑衅的味道太明显了。但马夏尔对此毫无反应——也许他没有注意到。也许他已经注意到了。只是因为瑞切尔是一位年轻漂亮地女士,使他很难指责什么。
易水不清楚马夏尔地想法,他的表情毫无变化。平静的回答:“当局认为请求巴黎派遣增援部队不但费用高昂,而且在程序上会很复杂,也存在不少麻烦。”
公开地法就是这样,但实际上,主要问题在于殖民当局的头头们和军事指挥官担心巴黎认为自己是一个无能的人,这不但会影响他们的前途。而且还可能导致他们失去现在的位置。
所以他们宁愿雇佣外国雇佣军也不愿意请求国内派遣增援部队。
马夏尔知道他的上司们在想什么,因此他鄙视他们,但为了自己不被看成无能之辈他只能竭尽全力完成任务;瑞切尔和易水也能猜到法国人地想法,并且同样鄙视他们,但又喜欢他们带来的生意。
为了确保生意成功,瑞切尔没有继续嘲弄决心完成任务的法军上尉,她把话题转向了与生意相关的、需要在合同上列出的问题:接受雇佣的雇佣兵总数、部队的指挥权和后勤供应、法国人需要为此支付的佣金、阵亡与负伤地抚恤金和补偿……等等。他们有许多问题要谈。
都是一些琐碎、复杂、理论上需要浪费很多时间反复争论的问题,不过实际上。谈判过程非常短暂。
瑞切尔和易水应该庆幸法国人派来的只是一名职业军人而不是职业律师和商人构成的谈判代表团,马夏尔既没有谈判技巧,也不知道应该在什么问题上表意见,最后他竟然一底线也没有。不断瑞切尔和易水了什么。只要他觉得合理,或能在几分钟内使他觉得合理。上尉就会立刻答应——当然也有一些他觉得不能答应地、需要殖民当局决定的问题,不过那只是极少数,而且全都与钱有关。
瑞切尔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容易对付地谈判对手,根本不堪一击,仅仅三十分钟她就基本确定了合同的内容。
“傻瓜。”她得意的想着。
“的确是傻瓜。”易水目不转睛的盯着已经列出来的那些条款,最后觉得法国人的脑子似乎存在很严重的问题。
至少马夏尔上尉是这样。
正常人绝不会毫不犹豫的接受这样的条件:法国殖民当局不必承担雇佣兵的后勤供应但承担他们采购的除弹药以外的所有物资的全部费用;法国人不能直接指挥雇佣兵,只能采用委托式管理,并且在法队与雇佣兵协同作战时,法军指挥官应当认真听取雇佣兵指挥官的意见,而不能将他当作下级对待;雇佣兵部队指挥官有权决定在任务地区采取的策略,包括军事策略与非军事策略,并且不必报告法国当局……
站在法国人的角度
觉得情况很糟。既然他们花了钱,那么就应该得到手,但瑞切尔的条件却让他们既不能指挥雇佣兵,不能干涉他们的行动,又必须听取他们的建议,最后还得为他们的一切开销付钱。除此之外,如果雇佣兵把事情搞砸了——这种可能性很,但并非完全不可能——他们不用承认任何责任,然而法国人却必须承担全部后果。
这样的事情任何正常人都会仔细考虑,并且大多数时候他们会选择拒绝然后提出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新条件,几乎不可能有人毫不犹豫的全盘接受。
马夏尔上尉的脑子肯定不正常。
同时易水也开始担心,马夏尔不正常并不代表他的上级们也是这样,他向瑞切尔投去一个忧虑的目光。“如果法国殖民当局拒绝怎么办?”
“这没什么值得担心的,易水。”她微笑着,“我提出这些条件只是为了让我们的这位过于骄傲的上尉吃苦头。当然法国人接受它无疑是最好的结果,但如果他们拒绝并要求重新谈判,我们也不会损失任何东西。而且……”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明显了,但没有继续向下。
“而且?”易水追问到。
“只是我认为,在合同签署前上尉先生不会把详细条款报告他的上级,像他这样一个过于骄傲的人总是相信自己有能力解决一切问题。”她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马夏尔,接着:“而且他很可能拥有殖民当局的授权。”
易水低头考虑了几秒钟,但仍然不能确定她的话是否完全正确。“法国人会授权给这样一个傻乎乎的、没有任何谈判经验而且对商业一无所知的家伙?”
—
“而且不懂英语。”瑞切尔的笑容里多了一轻蔑,但很快消失不见,“总之,法国人把他派来了。也许他们觉得他是最合适的人选,也许他们找不到其他人。谁知道呢?”她耸耸肩,“我们很走运,易水。”
然后她重新转向马夏尔,站起来向他伸出手。“我十分期待与印度支那联邦合作,上尉先生。希望你尽快报告你的上级并与我们签署合同。”
“我会尽快的,麦克布莱德姐。并且我同样期待与美国朋友并肩作战。”马夏尔稍稍抬起头,开始回顾一段几乎已被美国人遗忘的历史。“一个世纪前,光荣的法国陆军和海军曾经与英勇的大陆军并肩作战,共同对抗英国,为保护新生的美国流血牺牲,今天……”
他突然就变得健谈了,与刚才谈判时的表现截然相反。然而上尉滔滔不绝的演讲还是没能起到哪怕一正面效果:瑞切尔和易水对独立战争的了解远少于秦朗,雇佣兵们更是完全不知道法国在独立战争中挥的巨大作用,马夏尔的长篇大论在他们看来不但是浪费时间,而且还有吹嘘的嫌疑。
毕竟,七年战争、独立战争和拿破仑时代都已经是非常遥远的事情,因此法国陆军的辉煌与光荣也变得极其遥远了,相反,美国人记得更清楚的是它在普法战争中的拙劣表现和惨败。
上尉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可怜的家伙。”瑞切尔慢的慢摇着头,低声出一个叹息,“他的脑子真的有严重的问题。”
“我同意,瑞切尔。”易水声,然后问:“然后我们要做什么?”
“给秦朗电报。我们现在就要开始调动部队。”
现在,圣迭戈
“那么,”奥康纳放下电报,重新看向秦朗,“我们现在就把部队派往广州湾?”
“是的。”
“但是,如果法国人最终没有与我们签署合同,这样做会不会太冒失了?你知道调动部队意味着增加支出康纳担忧的问。
秦朗慢慢的摇了摇头。“肖恩,还记得我们与海军部和参议院的协议吗?”没等奥康纳回答,“菲律宾,那里是丛林,而我们的部队还没有丛林作战的经验。能让他们到越南获取实战经验无疑是最理想的情况,但如果不能,也必须对他们进行训练——我们必须把他们派往广州湾。”
同时他拿起第二封电报,但只看了一眼就笑起来。“肖恩,你猜瑞切尔在第二封电报上了什么?”
“什么?”“她要在广州湾就地征募新的雇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