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突如其来的厌恶感正如同流行性感冒一样快感染器公司和ubre11a保安服务公司的每一个文职雇员:亨利道伯斯,伊丽莎白道伯斯姐的父亲,那只可笑的猴子,以前他还仅仅只是让他们感到可笑,但是现在,他们开始讨厌他了。
因为那只该死的猴子彻底毁掉了他们的轻松时光。
这种指责看起来毫无道理,道伯斯先生从来没有接触过两家公司的文职雇员,也从来没有对他们做任何事情,事实上他甚至不认识这些人,因此根本没有理由谴责他毁了他们什么东西,但雇员们却有自己的逻辑。
先,一个十分重要的事实是,当麦克布莱德姐和秦朗先生在公司的时候,每一名雇员都必须竭尽全力工作,迅而且正确的完成自己的任务,体现出一种极高的效率——否则就会受到惩罚,通常是扣除部分薪金。而现在,麦克布莱德姐去了遥远的中国,而秦朗先生,按照桑迪先生的解释,他本应该在实验室里与道伯斯姐一起进行深奥的科学研究,因此雇员们突然现,自己可以稍微松懈一,不再像以前那样疯狂的运转了。
还有什么是比这更美妙的呢?尽管麦克布莱德姐最终仍然会从中国回来,秦朗先生的研究也不会永无止境的进行下去,但人们总是这样,只要有能让自己放松的时光,那怕只是短暂的一会儿,他们就会非常高兴……
但问题在于。美好地时光并没有到来。秦朗先生没有在实验室进行研究而是整天待在公司总部。这样全体工作人员就必须像平时那样高效率地运转,不能有半松懈——所以他们很不高兴。
所以他们开始怨恨亨利道伯斯,如果他没有强行带着道伯斯姐寻找合适的店铺而且迟迟不能完成如此简单的工作。秦朗先生也就不会继续待在公司里,而他们也就不会继续辛苦下去了。
这一切都是那只猴子地过错。
所以他们恨他。
“该死的伦敦猴子。”
“什么?”秦朗抬起头,严厉的目光直视送文件进来的秘书,“罗斯姐,你刚才在什么?”
“没什么,秦先生。”秘书努力让自己显得很平静。但收效甚微。“我……我什么也没。”
“你以为我是傻瓜吗,罗斯姐?”除了目光,秦朗的声音也变得严厉起来,“我听见你了‘该死的猴子’。”
当然实际上,他听得很清楚,“该死地伦敦猴子”,他知道秘书指的是谁——菲斯伯恩每天向他报告公司里的情况,因此秦朗很清楚公司雇员对道伯斯先生的看法。也知道这种看法的原因。
不过,他觉得有必要吓唬一下秘书姐:如果她不能管住自己的嘴,那她就不适合在现在位置上继续待下去了。
秦朗的吓唬起了他想要的效果,秘书姐地脸立刻变白了。她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的老板非常忌讳有人在他面前提“黄猴子”,根据传。这种人从来没有好的结果。现在的问题在于,虽然她并没有提到这个词,但他却正在这么认为,因为他显然听掉了一个关键词。
她慌忙解释到:“很抱歉,老板,我指地是道伯斯先生,大家都叫他‘伦敦来的猴子’——”
“我很怀疑你是不是正在敷衍我,罗斯姐。”秦朗地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但声音却分明透出一股恶意。
秘书姐的脸现在已经是惨白了。“我誓我的都是真的。”
“也许,罗斯姐。当然我可以相信你一次,但如果让我再听到类似的言论,你就得从现在的位置上离开了——所以,女士,请管好你自己的嘴。”他大声的,把自己的威胁准确无误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然后他挥了挥手。“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我一定会加倍注意的,秦先生。”秘书姐如获大赦似的向秦朗鞠了一躬,然后转身冲出办公室,几乎与推门进来的邓肯撞到一起——倒不是急着回到工作中而只是急着离开她的可怕的老板。
邓肯被她的举动搞糊涂了,因此一直盯着她的身影,直到门自动滑过来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才慢慢的转过头,指着门外迷惑的问到:“这里刚才生了什么,秦?她看上去被吓坏了。”
“我稍稍吓唬了她一下。”
“吓唬?为什么?”
“因为她在我面前提了一些不应该提起。”秦朗扬了扬眉毛,“看起来你一也没有注意况,邓肯。”
—
“关于他们对道伯斯先生的态度?当然,我知道。”邓肯表示,“那只猴子的确做得太过分了。”
“我不是指的这件事,朋友,它还不值得我浪费精力去关心。”秦朗敲了敲桌子,强调他将要提到的内容的重要性,“我指的是公司雇员的工作态度。他们怎么能以为我和瑞切尔不在这里的时候他们就能松懈下来?”
“为什么不?”邓肯反问到,但在秦朗开口前他又自己接了下去,“秦,在你和瑞切尔的压力下公私的雇员只能紧张的工作,但我认为这是有害的,他们不应该像现在这样紧张——”
“所以你就放纵他们,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愿工作?”
“没错。”
“见鬼,邓肯!”秦朗叫起来,“我们是资本家,不是慈善家……当然,”他耸耸肩,“我都快忘记你是一个半调子的罗伯特欧文的信徒了。”
他想到了邓肯曾经惹出来的麻烦,劳工协会。这简直就是了疯了,全美国的资本家都在竭力阻止自己的工人参加劳工协会,使用各种方法与已经存在的劳工协会进行激烈的斗争,甚至不惜拉拢黑人,他却打算自己组建一个……资本家,成立劳工协会,真是具有黑色幽默意味的举动。
当然,他没能成功,在所有人的反对下这个构想最终也只是一个构想,而且很快就被放弃了,但令人遗憾的是邓肯对公司员工的态度仍然没有什么变化,现在他又开始为他们充当代言人和保护了。
秦朗一也不喜欢这种事。
“不管怎样,邓肯,我不关心你的信仰也不打算干涉它,”他,“但是你不能给公司的日常管理带来麻烦。如果让全体雇员按照他们自己的意愿工作,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被竞争对手打垮。”
“但是——”
“没有什么但是,邓肯。”有那么一会儿,秦朗很想用日本人的工作方式告诫邓肯,但他很快把这个主意放弃了——那些故事或许会把邓肯吓住,而且那种疯狂工作直到把自己累死的态度也并非他追求的目标。
仔细考虑了一会儿,他还是决定用传统模式对自己的言进行总结。“正如我一直强调的那样,邓肯,所有坏子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在人们现它们是坏子前,它们看起来都像好子。”
邓肯想了想,然后问到:“但你怎么知道我的子是坏子?”
“历史。”秦朗,“资本主义是怎么展起来的?残酷的压榨工人。邓肯,慈善家的企业全都完蛋了,剩下的全都是血汗工厂。当然我们应该对高级雇员好一些,但也不能让他们按照自己的意志工作。”
“这种情况显然不会永远持续下去。”邓肯显得极不甘心。
当然,他得对,情况不会永远持续下去,要不了十年卡耐基就要开始扮演乐善好施的慈善家了——尽管四年前他还在命令他的私人军队镇压要求增加工资的罢工工人;还有西奥多罗斯福,在他成为美国总统前,他极力主张镇压工人,不只一次威胁要把工人领袖枪毙,但之后他却开始阻止财团真的这么做。
情况总会生改变,但不是现在;现在就开始谈雇员的权力,这实在太早了。
“邓肯,落后时代的人会被淘汰,但领先时代的人,虽然某些人成功了,但绝大多数都被送上了火刑架。”秦朗认真的看着他,“你想成为布鲁诺吗?”
几乎不需要考虑什么,邓肯的态度很明确。“不。”
“那么你就必须对公司的雇员严厉起来,让他们始终保持现在的工作状态,不能因为我或瑞切尔不在这里而松懈。”
他叹了一口气。“我会尽力,秦。”
“不要让我失望,朋友。”顿了一下,秦朗接着,“现在让我们谈谈你的新工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让你担任联合纺织技术的总经理吗?”
“为什么?”这一直是邓肯感到好奇的东西。他知道,在所有候选人里自己绝对不是最合适的一个,甚至不能进入前十位,那么秦朗为什么要选择他?
“因为你对工人足够好,不会过分压榨他们。”邓肯愣住了,这又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