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碱、化肥、农药……”邓肯抓着自己的下巴,慢慢后:“我知道化肥和农药是什么,以及它们的用途,但纯碱,这是什么?”
他对化学几乎一无所知,瑞切尔和奥康纳也同样如此;纯碱是什么,对他们每个人来都是一个问题。不过与邓肯不同的是,虽然不知道纯碱是什么,但瑞切尔和奥康纳至少知道它代表什么。
它代表钞票。
纯碱是一种基本而且重要的化学原料,被许多行业——玻璃、化工、石油、冶金、建筑材料、纺织……等等——大量使用,尽管他们还不能完全出它在这些行业中究竟挥什么具体作用,但既然它的应用是如此广泛,那么它就是一种利润丰厚的商品。
利润!瑞切尔永远把它放在第一位,至于其他的,那不重要。
“你只需要知道,纯碱是一种具有极高价值的商品,这就足够了,邓肯。”她满足的。
“比军火更有价值?”
秦朗头。“在绝大多数时候,是这样。”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做这个……纯碱?”邓肯迷惑的,同时也有一责备的意思,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又犯了一个错误。
“仔细想想,邓肯,我们为什么要与摩根和洛克菲勒一起做这件事。”奥康纳轻轻敲打着桌面,没等邓肯回答就自己解释到:“一个非常赚钱的生意,即使现在我们也不得不联合财团,如果我们一开始就做这个。麻烦早就上门了。”
“很可能我们已经变成了死人。”瑞切尔接着。“秦打算采用一种只有我们才掌握的新技术,如果没有强有力地合作,它会要了我们所有人地命。”
“很可怕的推测。”
“但同样非常现实。”秦朗很清楚自己做的事情有多么危险。提到联合制碱法就不得不提到合成工艺——它非常危险。
只要稍微懂一化学地人都可以很容易推断出合成技术对炸药工业的巨大影响:一旦这项技术投入大规模实际使用,全世界所有经营硝石的企业都会很快倒闭、硝石矿被封闭而矿工则会集体失业——当然这些人不可能对秦朗造成威胁,但是,美国唯一的炸药生产企业是杜邦集团,为了保护自己的垄断地位,它会采取一切手段。
事实上秦朗知道。曾经有一名杜邦公司的工程师辞职后开办了一家炸药厂,而他地下场就是整座工厂连同部分工人一起被自己过去的老板派遣的爆破专家炸上了天。因此可以肯定的是,既然杜邦会对一座几乎没有多少威胁的工厂采取如此激烈的手段,那么它必然会采取更加激烈的手段对付一个更加明显的威胁。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选择摩根和洛克菲勒作为联合化工企业地合伙人。虽然杜邦十分强大,但还无法与美国最强大的两个财团抗衡。
“但仍然不能掉以轻心,”秦朗告诫到,“要心。我们必须防备竞争对手采取更加隐秘的破坏行动。”
“这一是毋庸置疑的。”瑞切尔,“即使没有潜在敌人,我也会要求对化工企业严密设防。”
“为什么?”邓肯永远是第一个提问地人。
“因为他的农药工厂。”她看了秦朗一眼,以一种担忧地语气解释到:“我已询问了伊丽莎白。这种生产杀虫剂的企业可能很容易转变为生产杀人毒气的化学武器工厂。一旦它生什么事故,附近的人全都会完蛋。”
“没有那么危险……”注意到瑞切尔的脸色。并想起菲斯伯恩的闹剧,秦朗只得无奈的耸了耸肩,“当然,安全是放在第一位的。”
“真是疯狂。”邓肯以一种极其肯定的语气宣称到。
是的,这的确很疯狂,但除了邓肯谁也不关心这一。奥康纳更关心新公司的各种具体细节。“新公司的名字叫做什么?还有股权的划分?”
“新的公司,根据我与摩根和洛克菲勒商讨的结果,叫做‘联合碳化物公司’。”然而这仍然只是秦朗自己的主意。讨论组建联合化工企业的时他突然想起着名的博帕尔惨剧、以及因此倒霉的联合碳化物公司,而且知道它将在一八年诞生,因此毫不犹豫的将它的名字抢先占用了[注]。
但在邓肯和奥康纳面前,他还在一本正经的为自己辩解。“事实上我更希望公司的名字是‘联合氮化物公司’。”
然后秦朗重新严肃起来。“新公司算作ubre11a公司、标准石油公司和摩根银行共同投资成立的化工企业,我们拥有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剩下的
五十则由摩根和洛克菲勒平分。”
“为什么是ubre11a而不是大毒蛇武器公司?”还是邓肯。
“难道你很想让杜邦直截了当的将联合碳化物公司与炸药联系在一起吗?”瑞切尔给了他一个白眼,“别忘记了,杜邦知道大毒蛇正在生产轻型火炮。”
“但那并没有任何区别。”邓肯反驳到,“杜邦同样知道ubre11a是大毒蛇武器公司的全资子公司。”
—
“的确如此,但至少在表面上更好看一。”秦朗,“而且我们还会尽量撇清自己——除了伊丽莎白,我们全都不会在联合碳化物公司担任具体职务,摩根和洛克菲勒将会分别派一个总经理和副总经理过来。”
事实上他更希望由一个自己人担任总经理,但瑞切尔和奥康纳都有自己负责的领域,而易水和伊丽莎白既不擅长日常管理也不善于与别人谈交易,所以暂时,他不得不将公司交给摩根和洛克菲勒的人管理。
但是,总有一天,他会将整个公司全部收回来——不仅仅只是几个职位,还包括至少绝大部分股份。
他会做到这件事,秦朗对此信心十足。
与此同时,邓肯也在暗自考虑着。根据秦朗所,除了在董事会里的一言权,联合碳化物公司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但这并没有使邓肯感到难受,相反,他对这样的安排非常满意:一家化工企业,他既没有能力、也不愿意参与它的管理,更不用承担主要管理工作了。
“我甚至连什么是纯碱都不知道。”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咕哝到,然后问:“棉花出口公司呢?”
与化学工业、军火贸易和雇佣兵业务相比,邓肯觉得他更适合销售棉花,先这件工作很安全,而且也不需要动太多脑筋。
然而他又在犯错误。秦朗的计划从来都不会非常简单,既然他在构思建立联合化工企业时还没有忘记赋予它生产炸药和毒气的能力,他的棉花出口公司的业务范畴也就不只是出口一棉花了。
秦朗的计划是垄断……或最大限度的控制美国对中国的棉花出口、中国的棉花和棉布市场,以及中国对美国的生丝出口。当然这是一个极具野心的计划:理论上来,美国每年向中国出口的棉花可以达到三百万包——几乎等于七百五十万英亩棉花田的产量——如果获得垄断性经营地位,销售量还可以进一步提高,甚至可能增加一倍……
所以他必须联合芝加哥财团和克利夫兰财团,与他们一起执行这个计划,否则棉花也会变得与合成技术一样致命。
“你的计划总是使人目瞪口呆肯有被吓住了,“一种很安全的商品也会被你变得非常危险。”
“事实上,”秦朗出一个长长的叹息,然后,“情况将变得比你预料的更加危险。”
“你开玩笑?”
“我非常认真,邓肯。”秦朗在椅子里换了一个让自己更加舒适的姿势,解释到:“我们正在破坏日本人的生意。”
而且是日本人用于积累工业化资金的生意。直到中日全面战争爆前,日本的对外贸易一直维持着这样一种模式:从美国进口棉花,向中国出口棉布,再购买中国的蚕丝,加工成生丝后出口到美国,当然多出来的钱就变成了机器设备、废钢铁、橡胶和石油,以及陆军和海军的武器装备。
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之前日本的工业基础仍然十分薄弱,日本制造的各种民用商品在一定程度上几乎是“垃圾”的代名词,因此棉布和生丝交易对日本来是极其重要的,一旦失去它,在找到新的外贸产品前,日本的工业化进程都将陷入停顿。
而且天皇陛下还得祈祷自己的国家不要生重大自然灾害,同时还必须祈祷政府巨头们不会脑子热与其他国家开战——如果是另一场甲午战争,那么结果还是愉快的,然而日本的下一场战争注定是损失巨大而又颗粒无收的日俄战争——虽然日本人还不知道,但秦朗很清楚。
日本人要开始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