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曾经在朱塞佩加里波第率领的~老兵,意大利在非洲的军队总指挥官、厄立特里亚总督。一四年至一六年期间进行的、意大利与阿比西尼亚的战争就由他指挥。
他是一个大人物;同时他也是秦朗需要拜访的潜在客户之一。
事实上,在决定拜访他之前,秦朗对巴拉蒂耶里没有多少了解,除了他率领的意大利军队在战争中遭遇的那些失败:在阿拉吉平山、在墨克莱,以及最具决定性的,在阿杜瓦——在这场整个战争中最激烈的战斗中,孟尼利克二世指挥的阿比西尼亚军队彻底击败了巴拉蒂耶里指挥的接近一万八千名意大利士兵。
尽管不太确定意大利军队的实际损失——中学历史教科书上的记载的数字似乎是伤亡一万二千人、四千人被俘,但秦朗在佛罗里达州立大学的一个意大利裔同学却宣称,意大利军队只有不到三百名军官和大约两千九百士兵阵亡——但不管怎样,在阿杜瓦,意大利军队确实彻底垮掉了。
在随后的大撤退中,意大利士兵抛弃了所有火炮、大约一万一千支步枪和大部分坐骑,因此彻底丧失了作战能力。
他们的表现最后造成了三个后果:巴拉蒂耶里将军被送上军事法庭、虽然最后无罪释放但却被迫辞职;接着,沮丧的意大利政府与阿比西尼亚签署了一个新的《亚的斯亚贝巴条约》、承认它的独立地位。
最后,由于在阿比西尼亚的惨败,竭力主张在非洲进行殖民扩张、并用武力吞并阿比西尼亚的弗朗西斯科克里斯皮先生以及他领导的内阁也垮台了。
以上这些,就是一六年生在阿比西尼亚与意大利的故事。而现在,尽管还是一四年,但故事的前奏已经开始了:七月,在中国与日本的战争开始前,意大利军队已进攻并占领了提格雷省。
赚钱的机会已经如愿以偿的展现在秦朗面前……似乎如此。
巴拉蒂耶里对于他与邓肯的拜访并不像他认为的那样高兴:一个美国人和一个拿着美国护照的中国人,不管哪一个他现在都不想见到。他是意大利派遣的厄立特里亚总督,现在却在和两个美国商人讨论……天知道是什么的重要事情,如果消息传出去,他的那些从事商业活动的同胞可不会高兴。
毕竟,如果总督府有什么生意,他应该先考虑意大利商人。如果不这样,就会有一些麻烦出现:只有上帝才知道商人们会怎么议论这件事,并且,也只有上帝才知道,那些议论传回罗马以后会变成什么。
巴拉蒂耶里很清楚的知道,在意大利本土,惦记着厄立特里亚总督宝座的将军还有很多……
更让他感到不满的是,已经一分钟了,这两个商人竟然一句话都还没有开始,这简直就是在浪费他的宝贵时间。
不过在将他们赶走之前,他决定先把事情弄清楚。“桑迪先生,你带着这个中国人到我这里来,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巴拉蒂耶里表现得很傲慢。先他是一位将军和总督,是一个大人物;其次,不管中国还是美国,都不是需要他认真对待的国家。
不过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傲慢表现唯一带给秦朗的感受就是可笑——除了古罗马、足球和通心粉,意大利还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当然,顾客是上帝,所以他现在还不准备讥笑自以为是的总督阁下。
“总督阁下,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与你做生意——”
“请安静一会儿。”巴拉蒂耶里的副官打断他,“总督阁下正在与桑迪先生话,这里似乎还没有你插话的余地,中国人。”
“我不得不解释一下,总督阁下,”听完翻译的转述,邓肯解释到,“秦才是真正的老板,我只是公司的一个股东。”
“即使如此,在我没有问他之前,他也没有权力擅自插话。”巴拉蒂耶里充分的表现着他的傲慢,“请记住,现在我询问的对象是你,桑迪先生。并且,”他加重了语气,“既然你也是公司的股东,我认为你应该可以自己决定一些事情。”
邓肯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他担心秦朗会无法忍受这个意大利人的无礼。不过,当他将目光转向秦朗时,却现他若无其事的对他眨了一下眼睛。“你和他谈,邓肯。但注意,要采取合适的策略。”
于是他头,重新转向
耶里。“总督阁下,我们前来是打算与你做一笔生i们得到的消息,你已经命令你指挥的部队向阿比西尼亚动了进攻——”
“桑迪先生,我认为你得到的消息有错误。”巴拉蒂耶里生气的打断邓肯,“虽然不守信用的阿比西尼亚土著的确单方面废除了《乌查利条约》,但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接到对这个国家进行惩罚的命令。”
是的,这种游戏你会我也会。邓肯想。即使在过去这种手段已经被使用过无数次,变得人皆尽知,但殖民依然喜欢把冲突的责任推给遭到侵略的土著居民。“坦白的,总督阁下,我们都很了解《乌查利条约》是怎么回事,并且你的军队正在入侵阿比西尼亚也是事实……”
他的话刚刚出口,秦朗就意识到谈判会立刻破裂。即使意大利政府的确在正式公布《乌查利条约》时动了手脚,即使意大利军队已经再次入侵了阿比西尼亚,但是,如此不加掩饰的将这些问题出来,巴拉蒂耶里绝不会接受。
但翻译已经将邓肯的话完全翻译给了厄立特里亚总督。
“桑迪先生,我认为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谈的了,”巴拉蒂耶里开始下逐客令,“并且我要警告你,作为一个美国商人,你没有权力对意大利的事务指手画脚。”
邓肯愣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秦朗——但秦朗已经面带微笑的站了起来。“我们下次再来。”
也是他也只有站起来。“既然如此,总督阁下,我们告辞了。”
他和秦朗轻轻鞠了一躬,巴拉蒂耶里回了一个敷衍了事的敬礼。然后,他们转过身,大步走出了总督办公室,留下翻译与总督的副官面面相觑。
一旦离开总督府,秦朗看向邓肯的眼光就变得严厉起来。“我已提醒过你了,邓肯,要注意策略。结果你还是把意大利人的遮羞布揭掉了。”
“很抱歉,秦,不过我确实被他气坏了,”邓肯抱歉的摊开双手,接着诅咒到:“愚蠢无礼的意大利人!现在我倒非常期待他们被阿比西尼亚人痛揍一顿。”
“放心,那是必然的事情。”秦朗耸耸肩,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生过。不过实际上他正在考虑向孟尼利克二世提供更多种类的军事和技术援助……顺便,他还准备给巴拉蒂耶里将军制造一些麻烦。
他还记得这个意大利人对他的蔑视。当然,如果他成为他的客户,那么秦朗绝不会和他计较这种问题,但现在,他要报复。
不过他还不打算直接除掉巴拉蒂耶里——刺杀或让他死在战场上,都会让他变成意大利的英雄,而秦朗则要他死在意大利的监狱里。在历史上,这个家伙侥幸逃脱了军事法庭的审判,但这一次,他就不要再想那么幸运了。
秦朗很开心。他有许多方法做到这一。
然而邓肯却非常迷惑。一般来,一个人在受到羞辱后都会感到恼怒,而秦朗……不过,他不是一般人,所以有什么反常的表现似乎也不值得奇怪……他考虑了一会儿。“我们的生意怎么办?”不管怎样,换一个话题或许会更保险。“现在去找阿比西尼亚人?”
“不要慌,”秦朗拍了拍他的肩膀,“邓肯,我们还没有和意大利人做成生意。”
“但巴拉蒂耶里……”
“午餐肉罐头或许没有什么机会,不过甲基安非他命”——他更明显也更阴险的笑了笑——“即使没有总督的支持,要将它推销给意大利人也十分容易。”
他的表情让邓肯犹豫和害怕了一会儿,但最后他还是问到:“你打算怎么做,秦?”
“先,我们要找到一间酒馆,其次,在酒馆里找到一个沮丧的意大利军官,然后,”秦朗停了一下,问到:“你带了吗,甲基安非他命和注射器?”
“一直带着。”这原本是用来向巴拉蒂耶里演示兴奋剂的效果的样品,刚才邓肯还以为已经用不着了,不过现在……
“很好,邓肯,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秦朗抬起头,开始四处搜寻他需要的那间酒馆。
很快,他找到了他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