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道伯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正努力弄清楚她的选择:她究竟应该服从父母的要求回到伦敦的家中呢,还是住压力返回柏林继续自己的学业,或……留在圣迭戈?
实话,她并不想回伦敦。道伯斯先生和夫人正在忙着为他们的长女挑选新的未婚夫,这一伊丽莎白很清楚。尽管她不准备责备自己的父母,但她也不想与任何人结婚。
至少现在还不想。
没有感情不是问题,只是绝大多数丈夫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在家里研究化学。普通人想要的是可以操持家务、管教子女的家庭主妇,有钱人则希望拥有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既端庄又优雅的花瓶。但没有人想娶一个化学爱好。
如果结婚,她将被迫放弃自己的爱好。她不想这样。
但很多事情不可能按照人的个人意志展。她遇到的压力很大——家庭的压力、家族的压力、亲戚们的压力,还有邻居和朋友们的压力——如果一个女人到了二十一岁还没有结婚,她就会遇到这些麻烦。
当然,住这些压力返回柏林继续学习,这也不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而且在抵达圣迭戈之前,她也确实决定这样做,但现在她却有些犹豫。
那个时候她遇到的压力还没有现在这么严重。最开始的时候,道伯斯先生和夫人以为自己的长女在圣迭戈待一段时间就会返回伦敦,但现在已经快到一三年的圣诞节了,她竟然还没有任何动身的意图。因此他们就开始紧张起来。
而且在她回伦敦的电报里,她还反复提到了秦朗和他“渊博”的化学知识。这让道伯斯先生和夫人敏锐的意识到,他们的女儿已经因为对化学的兴趣而对一个中国人产生了兴趣,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事情都是那么生的,先有了兴趣,然后兴趣变成好感,接着好感变成感情,最后感情变成爱情……但他们却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中国人——即使按照电报里所的那样,这个中国人很富有,也绝对不行。
道伯斯先生和夫人认为自己必须尽快采取行动,将那种危险的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他们要求伊丽莎白立刻返回伦敦,向圣迭戈的电报一封接着一封,而且措词越来越强硬;并且他们也严格禁止她返回柏林。威胁是明白无误的,如果她返回柏林,他们就不再向她提供学习和生活的费用。
尽管这对于伊丽莎白来并非不能解决的困难,但也足以动摇她返回柏林的决心。
同时,在遇到秦朗以后,大学的教授们在她眼里也不再有吸引力了——秦朗的知识水平并不逊于任何一个教授,而且他有许多新颖的理论,最后,严谨但却刻板的德国人也没有他那么有趣。
很多时候伊丽莎白都觉得,提高自己化学水平的最好方法就是留在圣迭戈。
但这是她的父母最担心的、并且严格禁止她做的事情。留在圣迭戈会让他们变得异常愤怒,然后,接下来会生什么,就变得非常难以预料了。
伊丽莎白既不愿意与自己的父母决裂,同时也会给秦朗和瑞切尔带来麻烦。
虽然他们一也不害怕麻烦……
就在伊丽莎白在房间里忧郁的思考着的时候,秦朗和瑞切尔却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因为大毒蛇公司刚刚接到两份自公司成立以来最大的订单:美国海军订购了五千支“蟒蛇”转轮手枪,而墨西哥政府则购买了五千支predator步枪和五十万子弹。
尽管这两笔生意由于属于政府采购而导致武器的单价被压得有低——“蟒蛇”的单价只有十五美元,predator步枪是三十五美元——但总体而言,加上子弹,这两笔生意还是为公司带来了接近二十六万美元的销售额。
不过秦朗和瑞切尔看重的根本不是这钱,他们更看中市场。
不是美国,而是墨西哥。按照正常的历史,墨西哥应该购买的是德国制造的毛瑟步枪,1895型,不过现在,在得到性能比1895更好的predator以后,墨西哥军队再采购毛瑟公司产品的可能性就很了。
除非如果毛瑟公司行贿,或德事委员会提前开出8-57js型尖弹。只是这些手段都需要时间,尤其是尖弹,在德国人把他们自己的1888委员会步枪全部改造成可以射新子弹的型号、或全面换装新步枪之前,毛瑟公司很难有机会为国外的客户生产新一代产品。
也就是,秦朗和瑞切尔有很多时间把所有该做的工作做好。
顺便,他们还可以把毛瑟步枪的市场吃掉一些:智利、乌拉圭和伊朗,也许还有巴西。前三个国家是1895或1896的用户,抢夺市场的机会很大,至于巴西,历史上它采购的是65口径的1894型毛瑟,秦朗不太清楚它与毛瑟的合同签订没有。
如果没有,那就是他的机会。
“我已经让邓肯到这些国家去推销predator步枪了。”瑞切尔,“希望他可以为我们带回来一些好消息。”
“贿赂这些国家的官员是不可避免的。”秦朗突然有痛恨现在的美国。既没有强大的军事力量,也还没有成为世界警察的觉悟——更不用行动——现在的美国几乎没有什么国际地位可言。
而且,尽管詹姆斯门罗早就提出了“门罗主义”,但在一个连智利海军都可以驱逐美国海军的时代,谁会认为拉美地区是美国的后花园?
这对于他销售自己的军火一帮助都没有。
愉快的情绪瞬间就消失了,但很快又重新回到秦朗身上。“值得庆幸的是,我们的销售目标并没有完全定位在政府身上。”他,“只要邓肯能让南美的匪帮和武装购买我们的武器,他这一次活动就可以称得上圆满成功了。”
“到匪帮和武装……”瑞切尔想了想,“高尼迪亚兹要我们另外找一条运输线,陆地上已经不安全了。边境上新来了一个检查官,对武器贩运管理得很严格。”
“哪一边的?”秦朗指的是检察官的国籍。不过他觉得那个家伙有可能是美国的官员。以高尼迪亚兹在墨西哥的势力,不可能会遇到他无法解决的家伙。
“是联邦政府的官员。”她耸了耸肩,“而且是没有办法收买的那种。”
“那是因为我们开出的价码还不够高。”对于那位检查官的品格,秦朗显得有不以为意。“不过这样也很好,既然有这么一个麻烦,我买的那条船就可以挥作用了。”
而且易水也应该上船实习了。
“是吗?”瑞切尔出人意料的显得有失落——或许是易水到船上以后,她就少了一个逛街时替她拿东西的苦力,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当然,瑞切尔和秦朗是同一类人,永远把生意放在第一位,所以她没有反对他的建议。
“那就这样吧。”她了头,“你还有什么建议?”
“我在想,或许应该派人到中国推销一下朗犹豫着,“我有预感,明年,中国会与日本爆战争,清政府应该会紧急购买一批武器弹药。不过……清政府很气,而且……”
他摇了摇头。只要武器没有问题,军火商就没有必要关心自己的客户能不能打赢战争。只是,“我和易水都没有办法回中国。少了那根辫子,我们一上岸就会被抓起来。”
“那就等邓肯从南美回来再吧。”她真的很失望。如果有一笔生意放在那里,却因为辫子的问题而被迫放弃,那就真的太糟糕了。
不过这件事情有遥远,现在就有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摆在她面前。“秦,关于伊丽莎白的事情,我想和你谈一谈。”
“怎么了?”
“她的父母,也就是我的姨父和姨母,要求她立刻返回伦敦。”
“所以?”
“你打算就这么让她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