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烤全牛

赵林远痛骂唐胜的声音，清晰传入唐胜耳里。

唐胜身体微微一震，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继续推着独轮车往里面走去。

“啪！当！”

一只手抓住饭盒，狠狠丢出，砸在青石上面，响起一阵悠扬的声音，两根金黄色的鸡腿滚落出来，清香的饭粒撒满在鸡腿的周围。

“怎么回事？”

守卫着牢狱的一群狱卒迅速涌进，手按长刀，厉声喝问，身上的杀气一瞬间就锁定唐胜。

“小人唐胜，不小心打翻一盒饭，请大哥们行个方便，这是四十两银子，拿去喝茶。”

唐胜神色不变，急忙恭敬呈上四十两银子。

“你小心一点，别招惹什么麻烦，我叫刘彪。”

为首狱卒刘彪见是唐胜，心里暗暗叫苦，低声说道。这唐胜是唐门的人，有唐林罩着，谁也招惹不起。也没有拿四十两银子，率领众狱卒急忙离开。

“刘彪，我记下了。”

唐胜低声说道，急忙收拾地下的饭粒和鸡腿。

“老大，唐胜已经犯错，为何不收他银子？”

一个狱卒低声说道。

“你刚来，尚不知道唐胜是唐将军重点关照的人物，以后你们记住，千万莫要去招惹唐胜，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刘彪沉声说道，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的狡诈。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唐胜低声吟唱，张口就咬下鸡腿，丝毫没有顾忌上面的脏东西。

“罢了，你走吧。”

赵林远闻言，懊悔说道。心里极明白刚才是唐胜救了自己一命，否则就凭刚才浪费粮食的举动，十军棍是少不了的，不死也要脱层皮。

“我敲诈的是真正犯官，此财不取，天理难容。”

唐胜低声说道，旋即重新放下一盒饭，急忙离开。

赵林远闻言，长叹一声。

※※※※※※

天牢牧场，占地万亩，此刻牧场上长处寸长的小草，绿意葱葱，极目远望，仿佛大地披上绿色的薄纱，掩盖着迷人的身姿。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静静躺在绿色的薄纱上面，如龙在慢慢爬行。

远处山脚下，一道白色木栏拉得很长，仿佛女人迷人的身姿，缠着白玉腰带一般。

一个赢弱、瘦削的身影出现在木栏外面，夕阳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斜印在绿色薄纱上。

“哞哞……”

偶尔有一两声牛叫，悠扬传开，传出数百米远之外。

“好一幅大漠风光图。”

唐胜忍不住赞美道，以前在古人诗中描绘的场景，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能领略，能体会。一时，宁静、舒适、轻松、惬意各种情绪升起，缭绕在各种脑海里，精神也得到升华。

“十六年来，我从来没有享受过片刻的宁静，总有一日，我一定云游天下，多感受这样意境。”

“先生教古诗时，只教会想象，要不是今日，我一生很难体会这样的意境。”

唐胜暗暗说道，不由自主运起土行基础之法，只见一道道灵力从脚心疯狂涌入，进入丹田，旋即流遍全身。

此刻唐胜如鱼入大海，鹰击长空，马驰沙场，鹏飞万里，龙游深渊，再无任何约束，羁绊。

牛栏内，一头头壮牛骚动不安。

唐胜缓缓走进牛群，仔细打量着每一头壮牛。忽然，一手抓住牛尾，一手抓住牛脊骨，上千斤的壮牛轻轻举了起来，跑步离开牛栏，在山野之间狂奔。

“哞哞……”

顿时整个山野响起牛叫声，回响在夜里。

唐胜举着壮牛，一直跑到自己全身上下衣服湿透，九转金丹的药力在体内又被重新激发，一拳击死壮牛之后，全力对抗九转金丹带来的痛苦。

此刻全身上下依然被强大的药力撑大，形成一个气球，即便是脑袋，肿得如冬瓜，皮肤也变得血亮，仿佛稍微一碰，就要破开。

“气沉丹田，冲筋伐脉，洗血换髓，破！”

唐胜一声怒吼，身体猛然一震，骨骼全身作响，陡然之间感觉丹田里面的九转金丹又变小了一些，血亮的皮肤全部炸开，升起阵阵血雾。

一缕缕黑气立马从血雾里面飘出，消失在黑夜之中。

“收！”

唐胜大吼一声，张嘴猛吸，快要消失在黑夜中的血雾倒卷而回，尽落在口中。

血雾里面含着大量的九转金丹的药力，以及一牛之力的力量，如果任由其消失，必然是得不偿失。

这一次所忍受的痛苦比起上一次小了许多，尽管如此，依然还是痛彻入骨。随着身体的表面升起黄色光芒，翻滚的气浪在体内渐渐消失，归于平静。

唐胜满意地仰天长啸，双手插进牛肚，硬生生撕开坚硬的牛皮，一把抓住还在滚烫的牛心，生生吞进肚里。旋即把大肠之类的东西抛弃不要，三下五除二在河边清洗干净。随即就点燃巨大的篝火，手提着牛蹄，做起烤牛肉。

黑夜，牧场，河边，篝火，一人举着全牛，肉香，这样的夜景令人无不向往。

“哈哈，见过烤全羊，没见过烤全牛，今晚大开眼界，佩服。”

一道兴奋的声音轰然响起，某处地面泥土蓦然翻动，钻出一道黑色人影。

唐胜看在眼里，眼瞳微不可察紧缩，也不言语，专心致志烤着全牛。

“这样生猛的烤法，还是第一次看见，我叫钻地鼠。”

来人拉下黑巾，斜坐在篝火旁，懒洋洋说道。红红的圆脸，与精干的身体极不相称，令人一见，永远都会记住这付容貌。

钻地鼠，姓名不详，十年前，凭借着土遁术和卓越的盗术，连盗三十六州的官印，名动天下，朝廷曾经以十万银子悬赏人头，传闻已经死在断命崖下。

“原来是你。”

唐胜脑海里闪过钻地鼠的资料，微微错愕，惊讶说道。

“哦，你听说过我，看你这身破碎衣服，是天牢最没地位的送饭狱卒，还具有二牛之力，叫什么名字？”

钻地鼠有些意外，眼里精光暴闪，懒洋洋地说道。

“唐胜，你如果想要吃牛肉，用东西交换。”

唐胜淡淡地说道，丝毫没有把钻地鼠放在眼里。

“有趣，有趣，你就不怕我一掌拍死你。”

钻地鼠大笑，旋即脸色变得严厉，故意恶狠狠说道。

“当然怕死，传闻钻地鼠乃义盗，只与为富不仁的奸商和官府作对，如果因为牛肉，拍死一个晚辈，传闻出去，你老必定又轰动天下。”

唐胜淡定说道，神色不变，依然烤着全牛。

“好一个激将法，你与皇城唐门是什么关系？”

钻地鼠问道，双眼却看向空中，鼻子猛然抽动，猛嗅周围的空气。

“没有任何关系。”

唐胜平静说道，旋即从地上抓起调料包，打散在空中，飞快地翻动着全牛，让调料均匀散落在牛身上下。

牛油包裹着调料，片刻之间，肉香更浓。

“也是，不然连个像样的储物袋都没有，你身上一点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不符合唐家子弟的风格。”

钻地鼠仔细打量着地上的物品，缓缓说道。

唐胜因为刚才激发九转金丹，导致衣服破碎，身上除了各种各样的调料包外，别无所有。

“储物袋，那是价值千金之物，你以为那是大白菜，满街都是，等着你去拣。”

唐胜闻言，听钻地鼠的语气，好像唐门子弟应该人人都有一个储物袋，嘲笑说道。

“哈哈，想不到鼎鼎大名的义盗钻地鼠，被一个后生晚辈，如此嘲笑，传扬出去，天下谁人相信。”

夜空中传来一道声音，声音还没有落下，破空就传来音爆声。眨眼间，篝火旁边出现一个邋遢道人，道衣上面布满厚厚的油污，腰间挂着一葫芦。邋遢道人满脸长须，眼睛特小，如老鼠眼。

“邋遢牛鼻子，你追我三天三夜，不累吗？”

钻地鼠冷冷说道，神色变得不善。

“三天三夜，怎么不累，哎，差点把我这老骨头累散架了，哦，你肚子饿了，想吃牛肉，故意让我追上的，是不是？”

邋遢道人看向唐胜手里的全牛，见上面已经变成金黄色，肉香四溢，急忙拿起葫芦，仰头喝下。

一股酒香从葫芦里面飘出，与肉香夹杂在一起。

邋遢道人，原是万佛宗和尚，因吃肉喝酒犯了万佛宗的佛规，被逐出万佛宗，后来拜在太极道门下，受不了太极道的静坐，就自己故意违反太极道清规，逐出太极道，自此之后，此人云游天下，品天下美食。

唐胜脑海里飞快地闪过邋遢道人的资料，心里暗暗吃惊。这二人齐齐在天牢附近现身，绝非巧合那么简单。

“唐小兄弟，送一根牛大腿给我，如何？”

邋遢道人口水长流，掉落在道袍上，也不知道，老鼠般地小眼紧盯着金黄色的牛腿。

“你老用储物袋交换一根牛大腿，也不吃亏。”

唐胜狡诈说道，此刻恢复以往在皇城乞讨时流氓无赖的本色。

“一根牛大腿，值一个储物袋，你也太黑心了吧。”

邋遢道人像是被蛇咬一般，跳脚骂道。

“你老要看这是什么地方，方圆百里没有人烟，只有我这里有吃的，还有就是天牢厨房有吃的，你老愿意去吗？更重要的是你老很饿，很需要这份食物，不然，这一根牛大腿，我送给你吃，你也不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