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混蛋魔王该死。”
静静倾听完这漫长的故事以后,苏立的结论只有这么一句。
人类,包括和恶魔签订契约的使徒信徒们,到最后也只会是恶魔手中的玩具傀儡么?苏立感到了些许的压抑。
流水倒是比苏立看得开,淡淡道:“已经不重要了,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想要知道的,应该已经一清二楚了,那你的回答是什么呢,恶魔使徒?”
“最重要的一点我还是没有搞清楚,为什么要是我?”苏立问道。
这一点才是苏立最想要搞明白的地方。按照流水的说法,那夤夜可是足以与魔王匹敌的存在,自己要是对上了根本就没有分毫的胜算。单以实力来说,不管李维还是流水都比自己强大得多,他们根本就没有与自己交易的必要和理由。
“你还不明白吗?要击倒夤夜衍生的人格并不难,真正难的是如何抑制夤夜的影响。”
顿了顿,流水接着道:“我曾经和那东西对峙过,它的气息充斥着毁灭与绝望,它绝对不仅仅只是要追求强大的力量那么简单。如果我的判断没有错,它想要的似乎单纯只是渲染这种毁灭和绝望而已。”
流水的判断并没有错。夤夜是把有自主意识的魔剑,它的目的就是要把无边黑暗的本体直接降临在这个位面之上,这一点苏立已经从菲尔口中得知过了。而无边黑暗降临人间界,最直接的后果就是作为位面主宰的人类全数灭亡,毫无悬念。
“看来你似乎比我更加清楚它的目的是什么。”流水幽幽的叹了口气,继续道:“夤夜并不单单指那柄神兵或者它的衍生人格,它的真正本体是无边的黑暗,根本就无法完全消灭。现在夤夜已经重新觉醒了,即便毁掉这样一个衍生人格,过不了多久,马上便会有新的黑暗人格衍生。唯一能够想得到的办法,就是要找到能够驾驭得了它的主人。”
“就算你的推论正确,但是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不过只是一个区区恶魔使徒,连魔王也驾驭不了的魔剑,我就能成为它的主人?”苏立皱眉道。
流水笑了笑,说:“我觉得试试也是无妨。反正你打的正正是这样的主意,不是吗?”
“让你看穿了吗?”苏立无奈,苦笑了一声,说:“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从你再次踏进这中华街时,我便已经隐约推敲到你的想法了。你和我一样,打心底里厌恶成为傀儡般的存在。如果只是命令,你有的是办法可以回避,可是你却毫不避让直接迎难而上,因此我判定这是你自己的意志,想要染指夤夜的,是你。”流水自信道。
苏立尴尬笑了笑,算是默认了:“好吧,我算是得到我想要的情报了。交易成立,我来帮你对付夤夜,可是到底要怎么做呢?我甚至连它的所在都不知道。”
流水摇了摇头,说:“不必刻意去找它,因为它早晚会主动找上门来,只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甚至我们都可以放出诱饵来主动把它吸引过来……”
“是神格?”苏立一矢中的。
流水没有否认,他所盘算的,显然就是这样了。
苏立先是点了点头,继而马上摇头,说:“还是有漏洞。盯上你的,可不仅仅只有夤夜。接受狙杀你命令的使徒,还有另外一个,不妙的是,现在黑暗神圣联盟的力量已经被他捏在手中。此外,教廷方面似乎也蠢蠢欲动,这些天来渗透过来的家伙可不在少数。虽然只是我的推测,但他们的目标很可能也是你的神格。两边都暂时没有动静,不过是忌惮刺客世家和你强大无匹的神格力量而已。现在要是贸然暴露你出去,很可能会同时三方受敌,这可不是一般的棘手。”苏立不无忧虑道。
“那又怎样?中华街可不是那么好入侵的,我们刺客世家从来都不曾怕过谁来!”一直默不作声的李维开口道,言语间满是自傲和不屑。
“把所有的麻烦的事情都弄在一起,不是变得简单了么?”流水同样自信道。
(同时面对三方棘手势力的围攻,真是疯狂啊!不过,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受到两人睥睨一切的豪气影响,苏立胸中也燃起了一团热火,哈哈笑道:“好像就是这样没错!”
苏立略略沉吟,然后接着说到:“既然决定要干,那就要干得彻底,漂漂亮亮的赢得最后的胜利!以神格作为诱饵,我们有了随时可以开战的主导权,而这条中华街,则是我们的主场!作为合作伙伴,第一道防线交给我,可以吗?”
“可以。”李维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接着说道:“你自己本来也有所部署,对吗?被教廷和黑暗神圣联盟盯上的,可不仅仅只有我,我就不信你没有任何的准备。”
“是有一些部署没错。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想来我们面对的压力也会小上很多。”
既然已经决意联手,那苏立也就没有多作保留,把自己的计划相关部分透露了出来。
蚌壳相争,渔人得利。这正正是苏立最开始便一直在打着的如意算盘。
英伦三岛正处于剧烈的势力交替之中,光明黑暗双方都对这一块地盘虎视眈眈,当然,已经把这里内定为自己地盘的苏立也没有放弃的打算,因此实质上是三方竞争。只是比起前两者,苏立的总体实力实在是太微不足道,有些上不了台面而已。
就实力和后台对比来看,无论是黑暗神圣联盟还是教廷,对于苏立来说根本就是无法抵挡的庞然大物。可是弱者也有弱者的优势。正正因为相较之下处于绝对的弱势,苏立才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势。没有利益冲突之下,即便光明黑暗都有足够置他于死地的理由,但谁都不会傻到在这关节眼下去找他的麻烦,毕竟苏立的实力放在那里,手下拿得出手的第二极限强者也不在少数,不管谁想要打他主意,姑且不论成功失败,伤筋动骨是在所难免的了。
既然不能比拼底蕴,那就在一场决战中决定胜负好了。苏立已经打定主意,要在这一战之中把光暗两方势力彻底赶出英伦三岛。以苏立一个人的力量自然是不可能办得到这样的事情了,因此他才下大力气拉拢官方势力。在苏立的主导之下,舆论的风向公然趋向于对两方势力的严重不满之上,现在一切已经准备就绪,只要蒙在鼓里的双方在苏立的诱导下再犯下致命失误,那大势便会不可逆转,从此光明黑暗便会再难以在英伦三岛之上立足。
计划的最最核心关键的一点,就是必须要重创盘踞在英伦本土之上双方首脑了。要是不能解决这些棘手人物,想要赶走两方势力无疑就是异想天开。本来苏立还想找寻一个机会逐一暗算那些眼中钉的,现在看来,似乎没有这个必要了。有了流水的神格作为诱饵,把那些觊觎的家伙勾引过来再一窝端,确实是省去不少的功夫,前提是必须有足够的能力去解决他们。被苏立被圈选为决战地点的,则是中华街。有神格这一诱饵,不愁他们不上钩。
天时和地利都占据了,现在唯一的麻烦,就是力量的差距该如何去填补了。
“虽说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目标,但是光明和黑暗毕竟是不共戴天的死敌,夤夜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就不信他们会合作起来对付我们……我的意见是,让他们先扛上,相互消耗。而我们则是趁着这段时间增补天时,加强地利。此消彼长,等到我们的弱势扭转以后,再高调加入战圈!”苏立总结道。
“我需要的只是结果,过程如何,这就是你的职责范围了。你的决定,我没有任何的意见。”流水无所谓道。
“流水没有意见,我有。”李维开口道:“我有一个附加要求。教廷方面结局如何,我不管。但是黑暗神圣联盟的渣滓,我要他们一个也离不开英伦三岛!由夤夜引发的惨剧,可以说根本缘由就是由他们引发的,这一笔血债,我一定要跟他们清算清楚。”
李维说这话时,面上显露着不加修饰的恨意。荆叶青被夤夜之子寄生,说到底就是被黑暗神圣联盟坑害的。把这之后的一系列惨剧算到他们的头上,并不冤枉。这也是李维除了人情和仗义以外帮助流水的最大原因。
对于李维的条件,苏立无条件爽快的答应下来了。对于黑暗神圣联盟的过桥抽板,苏立也是恼火得很,本来他就没有打算轻易放过他们。不把他们往死里整,这才对不起苏立眦睚必报的小心眼性格。
商讨已定,苏立便准备在中华街之中探勘一下,算是作一些小准备。既然自己这方占据地利,那不妨把这个优势最大限度的利用,这也就是他一定要带上简飞扬的原因了。
简飞扬好几次惊鸿一瞥的表现,苏立已经悄然记在心头了。在多次有意而为之的敲打之中,苏立一点一点的把这位部下的真实才干给完全榨取出来了。
和苏立所想的一样,这位国际刑警前头号皇牌绝对不仅仅只是一个顶尖谍报员那么简单。他的战术素养甚至比起职业军人也毫不逊色,因此很容易的就和理查德一行人打成了一片。此外他的眼力和判断力都相当不错,对形势把握很精准,有着上位者的素质,在苏立前往魔界的那段动荡时间,就是由他辅助叶煌一同稳定下局势。就连单兵作战能力,苏立对他也是相当欣赏。尽管简飞扬没有任何能力在身,但要说到战斗力,苏立可不觉得有趁手枪械在手的他会比任何第一极限异能者要弱小。最直观的表现就是他曾经单凭一把手枪就把荆飞燕压制得动弹不得。
这么一个近乎全能型的部下,苏立自然不会浪费他的才干,除了原本就是由他掌控的情报机构以外,更是把理查德领导的精锐军人们都划归到了他的麾下。比起异能者,这些军人对地利的依赖性更大,因此事前的布置显得尤为重要。
简飞扬骨子里就有一种懒散因子,对于苏立强加的苦差事自然是叫苦不迭,可是最终还是屈服在苏立的金钱攻势之下,不情不愿的开始工作。
负责带领苏立的,依然是美女刺客风轻绫。
对于简飞扬的专业勘察,风轻绫嗤之以鼻。在她看来,这近乎就是无用功的举动,实在看不出来作用在哪里。不过这是李维给出的命令,她不情愿之下也只得照办。
她满脸的不耐烦。当然,针对简飞扬的仅仅只占极少的一部分,她更多的不满却是来自于黄颉。
虽说黄颉和刺客世家之间的仇怨,已经由苏立一力承担并作出了了结,但是心结可不是那么好解开的。风轻绫恼恨的眼神时不时飘落在黄颉的脸上,看来是还惦记着如何报仇了。
黄颉早就留意到了风轻绫的延伸了,不过他置之一笑,倒是没有刻意去戒备什么。风轻绫把他当仇人看待,可他打心底里还是把她当做同伴。她要仇恨就由她去好了,反正以风轻绫的实力,是绝对做不出来什么威胁道自己的事情。
黄颉不在乎,可是苏立却在乎。对于这个情义无双的男人,苏立并不当成部下看待,而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心腹和兄弟了。有人想要对他不利,这个苏立自然是不允许的了。虽然他知道风轻绫没有伤害到黄颉的能力,但放任她不管始终会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因此苏立的小心思便在她的身上溜转开了。
略微想了想,苏立便有主意了,漫不经心凑到简飞扬身边,小声道:“我刚刚想到了一个好玩的点子,要不要参一脚?”
简飞扬看到苏立面上的坏笑,就知道苏立没安什么好心了,当即雀跃道:“有乐子?当然要了!”
苏立眯眼瞥了风轻绫一眼,小小声的把自己的坏主意传了过去,简飞扬表情变得狭促,连连点头。
“风小姐,就这样耗着怪无聊的,不如我们来玩个小游戏?”苏立笑眯眯道。
因为先入为主的印象,风轻绫对苏立的恶感并不比黄颉的差。对于苏立的提议,她只是冷笑了一声,根本就不理会。
苏立的面皮不是一般的厚,风轻绫摆明是不想理睬了,他仍然喋喋不休道:“我说轻绫啊,真的好无聊啊。你不想玩什么小游戏,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风轻绫先前已经见识过苏立的厚面皮,外加上已经断定这家伙在打什么坏主意,因此依旧不瞅不睬。
苏立见风轻绫不为所动,便故意叹了口气,回头对黄颉说道:“黄颉,我记得你说过,临阵逃脱,是刺客的耻辱吧?那么,回避挑战,对刺客来说又意味这什么呢?”
黄颉跟苏立相处了一段时间,多多少少知道他是什么性子。此刻看他眉宇间的恶作剧神色,哪里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当下开口道:“别闹了,苏立。”
苏立呵呵一笑,倒没有再说什么。他本来就没有期待黄颉会说出什么,刚刚的一番话分明就是指桑骂槐说给风轻绫听的。
果不其然,风轻绫这下子不能忍了,恼怒道:“够了,你这小混账!无非想找茬是吧?划出道道来,我接着就是了!”
“呵呵,美女稍安勿躁。”苏立略带顿了顿,给简飞扬打了个眼色以后,才不急不缓继续道:“马上就要并肩作战了,但是风小姐你好像对我们怀有很大的成见,这样对我们双方的合作不好,非常不好。这样吧,一个小小的对赌,要是你能赢,我和黄颉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可要是我们赢了,你便要无条件的听从我们的命令,这个条件的时限为……一个月。这条件怎么样?”
风轻绫因为苏立的激将法恼羞成怒才发出狠话的,话才刚出口就后悔,生怕苏立给自己下什么套子。本来她已经盘算好怎么推搪掉了,但听到苏立的提议以后,到了嘴边的话又再吞了下去。
单靠风轻绫自己的力量,只怕她这辈子都没办法想黄颉苏立报仇雪恨了,但若是赢下这场打赌的话,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干掉苏立和黄颉了。这样的条件由不得她不动心。
“你想怎样赌?”风轻绫并未急于答应下来,而是先问清楚条件再说。她可不认为苏立在给出这么一个有利的赌注以后,不给自己留有任何的后手。
苏立笑了笑,娓娓道来:“既然我们都是能力者,那自然是要比拼力量了。可是要说跟我或者黄颉比的话,好像太欺负你了……这样吧,就赌你最擅长的能力好了。我知道你会一种很厉害的控制瞳术,我这个手下是个什么力量也没有的普通人,随便你施展,要是你能够控制住他,就算你赢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