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神圣骑士莫奇

“想不到为了生存，竟然出卖同伴，出卖信仰，甚至出卖自尊也要向教廷求助，苏先生你的厚颜无耻还真是让人不得不佩服啊。”名叫莫奇的年轻圣骑士脸色温和，笑容和煦，只是却半点也缓和不了话语里的刻薄挖苦和尖酸讽刺。

“见笑了，作为恶魔的走狗，我本来就没有什么信仰和自尊可言。同伴？那些家伙想要了我命的家伙们才不是什么同伴。既然我为了活命能够把灵魂出卖给恶魔，那么为了活命再把恶魔卖给你们也就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苏立滴水不漏地回答道。

在商谈好合作的条件以后，福克斯委婉的下了逐客令。取得了预想之中的成果，苏立也不想在教廷的老巢中久留，当下便告辞。红衣大主教显然对苏立并不放心，唯恐他会不老实在圣保罗大教堂之中动些什么手脚，便让莫奇负责“送客”。

和教廷高层的谈判中取得了预想之中的成果，苏立心满志得。只是这短暂的“相送”过程中，之前很好说话的莫奇不知道怎么的却变得阴阳怪气起来，一路走来不停的冷嘲热讽。苏立对这个看不到深浅的神圣骑士还是有着几分忌惮的，也就懒得和他计较什么，回话不吭不卑，恶毒嘲讽什么的就全然当他是在说相声好了。

穿过来时的长长石廊，出口已经遥遥在望了。莫奇瞅了风轻云淡的苏立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忽然双手揪住苏立的衣襟把他推挤到石壁之上，皮笑肉不笑道：“平安迈出这个门口，你此行的谋算也就圆满了吧？下一次再来，想来就是几个老家伙倒霉的时候了。只是，你也实在是太小看人了吧？你真的认为你能平安走出这个门口？从来没有人敢把那群草包当成玩具来玩耍，说真的，我对你倒是很感兴趣，有些舍不得下手呢。”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苏立脸色微变，满脸惶恐。当然，惶恐是装出来的，意外倒是真的。他不知道自己什么破绽落到了这个摸不透的古怪家伙手中，现在也只能随机应变了。即便莫奇所说的离事实相差不远，可这里是教廷的老巢，只有傻子才会去承认他说得没错，苏立不傻，因此只能装傻装到底了。

“不懂？呵呵，那也是，承认了可就连一丁点的翻身机会也没有了呢。好吧，我也懒得和你打马虎眼了，从本质上来说，我们根本就是同一类人。你在想什么，我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苏立神色凝重，缓缓摇了摇头，道：“这一切都只是你的臆想而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你错了！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决定，我还没有愚蠢到想要把自己唯一后路堵死的程度。只能说，你的猜测荒谬之极。”

“是啊，这是一个双赢的合作……可是合作的双方却注定了是不死不休的仇敌！‘狡兔死，走狗烹’这个道理你懂，老头也懂，只是都没有点破而已。我说了，你和我是同一类人，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把自己的命运交托到别人的手上！虽然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大把握，但我却很清楚你既然接受得这么坦然，自然有能耐清除老头下在你身上的圣光印记。也就是说，能制约你的手段已经失效了……对教廷来说，你太危险了！比那些不成气候的渣滓们加起来都要危险得多！老头们看走了眼，可是你却逃不过我的眼睛！没了你要端掉那些渣滓余孽可能会棘手一些，但是相较之下还是在这里清除掉你这个不安定因素比较合适。”说到这里，莫奇顿了顿，神情变得严峻了起来：“好了，废话到此为止，做好死的觉悟了吗？”

莫奇显然并不是在跟苏立开玩笑。苏立很清楚的感应得到，对方充满敌意的气息已经把自己给完全锁定了。想要摆脱对方的锁定，除了把他击倒以外似乎并无他法了。

苏立的气息试探性的往外稍稍延伸，发现除了这个男人以外，并没有其他在监控着自己的强者，心头稍稍放松，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阵的懊恼和郁闷。

一切都如意料之中的顺利进展，只是想不到临末了却杀出这样一个不讲理的程咬金，这如何不让苏立胸闷难当！此刻这家伙拦在自己身前，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姑且不论结果如何，只要苏立一旦动手，那便会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过去，苦心潜入教堂的布局也会随之完全作废。

（可恶！明明只差一点点而已！这个混蛋……看来他是无论如何也要咬着我不放的了，既然如此，也就怨不得我了！这家伙不好惹，一时半会可能解决不了他，时间拖长了可能会招引到其余的那些老家伙的到来，到时想跑也跑不了……使用恶魔领域尽快解决他吧！只是，恶魔领域能封锁住这个家伙吗？）

苏立心中盘算一定，表情却逐渐僵硬下来，看着莫奇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冷冽，道：“……既然阁下一定要拦下我，那我也没办法了。我们回去面见红衣主教大人吧，这件事情就交给福克斯大人定夺……”

苏立话说到一半，眼神忽然一凛，意随心发，魔王指环附带的威能被激活，自苏立为中心，黑暗的帷幕以极快的速度扩散，但凡被黑暗覆盖中的地方，所有的一切都凝滞下来，暂时转变成了恶魔的领域！

莫奇平静地看着朝自己拢聚过来的黑暗，竟然只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身形就这样一动也不动，直到黑暗已经压近到了鼻尖，他才猛地暴喝了一声，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自他身上迸发而出，竟然把苏立激发出来的恶魔领域硬生生的反弹而回！

“怎……怎么可能！！？”

苏立双眼圆睁，完全接受不了这突如其来的惊人事实。恶魔领域的威力是按施术者的力量而定的，莫奇实力深不可测，能不能把他困住在苏立眼中几率也就是一半一半，即便失败了也是没什么好稀奇的，他甚至都已经凝聚起一团紫火打算上前补救了，然而让他目瞪口呆的是，莫奇把恶魔领域推回来时，使用的竟然不是神圣之力，而是同样黑暗性质的力量！

恶魔领域最终还是被张了开来，只是驱动恶魔领域的，不是苏立，却是莫奇！

过于震惊的事实让苏立有些不能自已，失声喊道：“怎么可能！恶魔领域不是只有和恶魔作交易的人才能驱使的黑暗力量吗？这家伙明明是个圣骑士，为什么他也能召唤出来恶魔领域？”

菲尔应声道：“这只能说明，这个家伙也是一个使徒或者信徒了。不过似乎有些不太对劲，这家伙身上确实充盈着神圣气息！小心了，这家伙很古怪！甚至连我都不能看穿他的力量！”

“你叫我小心……该怎么小心！这可是这个家伙营造出来的恶魔领域啊！他的力量显然比我要强，根本就没有办法突破出去！而且，他是很认真的想着要在这里干掉我的！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妈的！真的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吗？可恶啊！”

“恶魔领域展开了，这应该是你所期望的吧？我的实力比你要强，营造出来的恶魔领域也足以把我们两人的能量波动完全遮蔽起来了，你也不希望把那些老家伙给吸引过来吧？这样一来，你便可以毫无顾忌的出手了。放手一博吧，只有在这里把我干掉，你才可能从这教堂里逃出去，你明白的吧？”莫奇微微笑道。

“服务可真周到，这么说来，我还得谢你啊？”苏立咬牙切齿道。

苏立为人圆滑，但是真要被逼到无路可走的困境时，骨子里的凶狠便会完全加倍的爆发出来。既然他很清楚不打倒眼前这家伙便不可能活着离开圣保罗大教堂，自然便不作任何保留，把身上的紫焰力量催动到极限，气息比起被压抑刚刚被压抑着的时候已经有如云泥之别！

“别看我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其实我人还是很不错的，再给你一个特别优待吧……第一极限中级的力量？不，应该勉强能达到第一极限高级的水准，这已经是你现在所能使用的最强力量了吧？那么，我也只使用这个层次的力量和你对战好了！”

莫奇说话的同时，慢慢的提升着自己的气息，待到差不多到达苏立力量层次时果真停止了力量的提升，境界稳固同样稳定在第一极限的高级阶段。

“这么一来，所有不公平的因素也就消失了。来吧，我们来好好玩玩。”莫奇说话时，脸上竟然满是兴奋的神色，似是对即将进行的死斗相当期待的样子。

（这家伙看来相当的自信，这也许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弱点也说不定。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便越不利，一口气分出胜负吧！）

“这算是对我换一种方式的侮辱吗？小心因为自己的托大而翻跟头！”苏立冷冷一笑，右手往前一推拨，凝练的紫焰便化作一道小旋风，擦着地面向莫奇卷了过去！

“暗拂！”

一阵噼啪乱响，坚硬的青石地板完全承受不了紫焰强大的破坏力，刮过的地方彷如被犁翻的土地一样，破碎的石板除了少数碎散落在地上以外，其余的石块都被卷进了紫焰之中，挟着土石乱流的余威，紫焰风暴声势更盛，瞬息间便吞没了莫奇的身影。

“风趁火势，火乘风生，相辅相成以后威力竟然见涨了不少。呵呵，区区紫焰，倒让你玩出新花样来了。只是太华而不实了，这对我没用！”

越烧越旺的火势当中，一只大手忽然探了出来，蛮横地一撕裂，匹练的紫焰竟然被硬生生的撕裂了开来，紫焰焚烧之下的莫奇竟然分毫无损！

从火海中闯出来时，莫奇脸上还挂着一丝胸有成竹的微笑，但是下一瞬间却微微愕然，苏立已经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了！

“屑风！”

突然间，一阵危险的预感直冒上心头。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神圣骑士，莫奇的身体甚至都已经比大脑先一步作出反应，侧身闪了开来，仍然感到腰腹间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坚韧的骑士皮甲已经被划开了数道尖利的爪纹，被紫焰灼烧过的伤口一片血肉模糊，发出了阵阵难闻的焦臭味道。

对于伤势莫奇只是微微一皱眉。他很清楚苏立不可能放过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重新捕捉到苏立身影以后，第一时间扭过身来摆出防御姿势。

“葵花！1hit!”

时间算计得已经很好，莫奇的手才刚抬了起来，便迎来了苏立的强烈冲击。满以为自己能够轻易当下苏立的腕击，然而在拳爪相碰的一刹间，莫奇才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难以估量的巨力一下子把他的防御架势整个撞散！

“2hit!”

凶狠的上勾拳把莫奇揍得整个身子略略飘离地面，在这个瞬间，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只能被动的随着冲击力倒向身后。

苏立身体微微后仰，双拳紧扣在一起高举，腰身后弯，彷如一张拉满弦的牛角弓一样，蓄势待发！

“还没完！3hit!”

最强的一击狠狠扣下，紫焰的力量被发挥到淋漓尽致，狠狠地在莫奇的身上炸散开来。

一声沉闷的声响，承托莫奇身体的石板地面竟然硬生生的被压凹了一个直径两三米的小坑。坑洞之中，莫奇就彷如一只破落的布娃娃一样，浑身伤口鲜血淋漓，面门上的创伤尤其严重，甚至骨骼都有了些许的错位。

苏立缓缓呼出一口气，因为用力过度而略微凌乱的气息重新平静了下来。他默默注视着深坑之中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没有半分生机的莫奇，脸上没有半点获胜的轻松和喜悦，反而眉头皱了皱，说：“起来吧。这么点攻击还打不倒你，你没这么脆弱！”

从外观上看来，莫奇似乎被打得很惨。但对于已经习惯了依赖“气”去判断人的苏立来说，这点表象完全没有参考的价值。他很清楚的感应到，在一连串的打击以后，莫奇的气息没有减弱，就连一丁点也没有！

“你倒是很清楚明白嘛！我还想着要出其不意偷袭还以颜色呢。现在看来似乎行不通了。”莫奇果真笑着睁开了眼睛，从土坑中盘坐了起来。

他扶了扶歪曲了的鼻梁，嘴唇微动，一股淡淡白光倾泻到他身上，那些细微的伤口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闭合起来！

苏立面无表情，内心却无比骇然。这种程度的自愈能力，似乎比之前对战过的信徒林浩龙那恶魔之躯还要更胜一筹！

“圣光之气是神圣骑士修行的必修课程。当圣光之气强横到一定程度以后，已经不输给高阶牧师所施展出来的圣光术了，不管破坏力还是治愈能力都相当不俗。一个强大的神圣骑士可以看做是高阶战士和高阶牧师的集合体，是个相当难缠的对手。不过你也不用灰心，刚刚的攻击还是相当的凑效的，起码我的圣光气也被消耗了不少，呵呵。”

莫奇拍拍身上的灰尘，施施然站了起来，满脸的从容，似是半点也不在意在一边虎视眈眈的苏立。然而唯有苏立才清楚，这看似漫不经心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半丝的破绽！

刚刚的一连串猛击似乎并没有取得相当的成效，反而把这个男人的过度自信给打掉了，现在的莫奇，比起刚才来更加没有空隙。苏立虽然占得了一些优势和先机，但他却清楚在无形之中形势却变得更加的恶劣了。

莫奇左右扭了扭脖子，大幅度的活动了一下身体的关节，一脸轻松，显然受到的伤害已经完全痊愈。他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对苏立点头道：“很古怪很厉害的武技，配合上你那杀伤力不俗的紫焰，威力更是上升到了一个可怕的层次。非常之好！你果然有值得出手的价值！……那么，礼尚往来，就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星辰斗气吧！注意了，第二回合，开始了！”

莫奇说完，身子略略往前倾去，人彷如离弦之箭往前疾窜，拳上带起一阵阵金黄色的星屑，直朝苏立轰击了过来！

苏立眼神凛然。迎面而来的金色星屑看似亮丽，却给了传递了一种危险的气息。苏立下意识的想要躲避，可是却很清楚这一闪躲便意味着由主动变被动。他咬咬牙，毫不迟疑的鼓起紫焰抵在身前！

紫焰和星屑激烈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乱响。对撞过后，星屑和紫焰泾渭分明，谁也奈何不了谁！竟然是不相上下！苏立又是吃了一惊，这可是连菲尔也赞不绝口的强大紫焰，可是在同等力量碰撞之下，竟然在这星屑面前占不到半分便宜！

没有让他吃惊的时间了。因为驱动星屑的主人已经杀近到了身前！

“星陨瀑流！”

细密如雨点般的拳头！在这短短的一瞬间，数十拳全数轰落在苏立身上。苏立感到浑身的骨头好像都在这瞬间被敲碎了一样，浑身除了剧痛以外竟然没有半分其他的知觉！

坐以待毙？怎么可能！苏立强迫自己忽略掉痛楚，凝聚起一丝精神力激发了灵魂之中的烙印。

“飞燕凌波曲！”

轻快的琴音在苏立脑海之中回荡着，霎时间速度和反应力都有了大幅度的提升，苏立终于能捕捉到了莫奇的动作，在拳与拳的幻影间隙间捕捉到了那微小的破绽，紫焰重新被凝聚，化作一条火龙环绕在苏立身上。

“百式鬼烧！”

火龙拔地冲天而起，燃烧的钩爪狠狠掠过莫奇胸前，拳爪交错之间，强大的冲撞力量让得两个粘着在一起的身形不得不暂时分开。

莫奇错愕地低头看着胸前深深的爪痕，一脸好奇道：“在那一瞬间，你的速度和反应力好像突然提升了不少。真是狡猾啊，竟然还有这样的隐藏，不过我倒是越来越兴奋了……还有什么，都施展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