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栋高级分售型公寓的路程,我已经完全谨记在心。就算眼睛闭上也能走得到。在慢步走在斜后方的虚子和朝比奈(大)陪伴下,我抬头仰望那栋二十几个时前才刚来过的崭新建筑物。明明人都还没有出来,朝比奈(大)就躲到了我背后,蜷缩起她的身材。
“……阿虚,拜托了!”
见她如此苦苦哀求,实在没有拒绝她的理由。不管你是哪个时代的朝比奈,我都不会是无视你要求的乖僻家伙。虽然我完全不清楚你如此害怕长门的理由。
没关系,我可以理解。
我体贴地道,对着玄关入口的介面板按下708的数字,再按下印有电铃标示的按钮。
几秒钟后发出咚的一声,对讲机有人接听。
“……”
无言和无声的二重奏成了回礼,传到我耳边。
长门,是我。
——沉默。
我来自更久远的未来,另一个我还有实玖瑠学姐正在你的客房里躺着。
“锵”的一声,玄关门锁打开了。
“进来。”
长门透过对讲机传来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舒服。一如往常冷淡又平静,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虽然似乎夹杂了惊讶和愕然的旋律,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仿佛是穿着高跟鞋走上围墙似的,朝比奈姐用手指头勾着我的皮带,紧张感十足。虚子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看来她把各种事情都丢给我了。电梯张开嘴巴,将我们三个吸纳进去后直线上升。
最后,来到了熟悉的708号室。
门口有电铃,但现在不能按。我敲了敲不吵人的大门。门板的另一端,我感觉不出有人在的气息,可是铁门很快就打开了。
“……”
戴着眼镜的巴掌脸从门缝窥看。先是盯着我瞧,接着又将视线飘到朝比奈(大)身上,然后盯住了虚子良久,最后又回到我这里。
“……”
面无表情又不发一语,反应空洞到几乎想让人拜托她随便讲几句感言也好。这确实是长门。初次碰面时的长门有希。无人依靠的chun天那时的,还有“我”在“三年前”来拜托当时的,原汁原味的长门。
可以进去么?
经过陷入沉思的一段沉默后,长门将下巴向下了一厘米左右,旋即走进屋内。
话又回来,我造访这里是第几次了?就纪传体而言是第五次,以编年体来算就是第二次了吧?长门这间毫无生活感的屋子,依旧以和记忆中一样的冷清景况,映照在我的视网膜上。和以前的“三年前”没什么两样,和五月初次造访时也是一样的情景。
我脱下鞋,踏入铺了地板的细长走廊,走进客厅。长门就在那里等着。她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无言的凝视着我们。就算她内心对我们的来访深感惊讶,我从她脸上也看不出任何一丝外露的感情。不定我从未来过来串门子这件事,对她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尽管我也不希望自己老是时间跳跃到这一天。
自我介绍一下。
长门没有坐下,所以我和朝比奈姐也站着。
我来自三年后的冬天,这位是来自更久远未来的实玖瑠学姐,这一位是来自另一个世界“我”——虚子。……虽然不清楚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是目前就是这个样子了。
证据比理论重要,我从外套口袋取出了皱巴巴的书签。以把符咒交给幽灵似的心情,将书签拿给长门看。
“……”
长门用指尖抽走书签,略过正面的花朵图案,视线落在背面的文字上,用像是在白垩纪的地层挖出液晶电视的考古学家一样的眼神打量着那张书签。
“我去确认一下。”
长门着闭上了眼睛。
“……”
没多久她又张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眸望着我。
“无法同期化。”
那么,长门……你可以将一切恢复原状么?
“我无法存取那个时代的时空连续体。因为它设有会选择xg排除我要求的防护系统。但是,我已掌握了事情的脉络,再修正是可能的。”
“也就是我可以回去了么?”虚子闻言插嘴道。
“不可行。”
虚子似乎一时无法接受这个答案。
“……呃,为什么?”
“自从你第一次与凉宫chunri接触后并返回三年后七夕那一天,时间线就此分叉,这是凉宫chunri力量作用的结果。而肇事者发现了两个世界间的连接,并借此窃取了凉宫chunri遗留的力量,按照自己的意愿改造了表层世界,其间里层世界存在的基消失,时间线重新合并。”
“等一下,表层世界还有里层世界是怎么回事?”
“表层世界即现实世界,里层世界即基于凉宫chunri力量的幻想世界。”
可是虚子不是在这里么?怎么回事幻想呢?
“对于现实来,里层世界是虚假的存在,但是虚子作为世界的中心,却是来自于现实。是一个真实的存在。”
也就是,我人格的一部分被chunri的力量具现化成了……虚子?我和虚子原本就是一个人么?
“正是如此。”
我看着虚子,虚子看着我。一时间屋内四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这个消息还真是令人惊讶啊。难道虚子就是专门为了吐槽阿虚而存在的?这个玩笑一也不好笑!
“也就是我回不去了是么?”虚子的声音戴上了一丝哀求。
“是的,里层世界已经消失。”长门毫不留情的打破了虚子仅存的幻想。
……
“算了!”
怎么?
“我的父母还是我的父母,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朋友。刚刚只是一时无法接受罢了……”
你到底有多么乐天派啊!
还是,怎么让世界回归原状吧!
“要让世界恢复原状,就要从这里前往三年后的十二月十八ri,在时空改变者执行该行为后,启动再修正程式即可。”
应该是由我们三个来完成吧?
长门慢慢摘下眼镜,用两手包起来。仿佛有看不见的线吊着,掌心上的眼镜浮了起来。如果是看到一般人这么做,我铁定会认为那人的手指上黏了一条隐形线。当然,长门不会做那么普通的事。
扭曲。
镜架连同镜片都歪掉了,形成了奇怪的漩涡状,瞬间那副眼镜就成了别的物体。那个形状我见过。是我避之唯恐不及,只要身为人类本能就会对其产生恐惧的器具。
那个……长门啊……你能不能把它做成口服的糖果一类的东西啊?
为什么?
因为不管怎样我都无法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什么?”
虚子倒吸了一口凉气。
“肇事者是有希?”
长门默不作声的低下头,两手再度张开,针筒又再度化为漩涡状,成了另一个物体。
我接过来一看,打趣般的道。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薄荷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