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苏姑娘画舫的事迹是让秦允明有了名声,那清崖酒楼的这次酒宴则让秦允明获得了名誉。一开始,钱塘县只知道秦允明才思学敏,能写一手好字,但是并不了解这个人的品性,这就好比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是自从清崖酒楼饮酒留赋之后,城中渐渐盛传起新的一轮秦氏风骚。
所有人都进一步认识了秦允明,一个十四岁的翩翩少年,不仅酒量好,气度不凡,更重要的是这个少年温文尔雅、恭谨有礼,一点没有大才子的恃才傲物。不知不觉,那日秦允明与县学夫子对簿的事迹又传热闹了起来,秦允明所提倡的普及圣贤道理,越来越深入民心,就连街坊邻居、市井走贩都称赞不已。
后来城中有好事者研究了秦允明的文风习惯,总结其酒过三盏必出文,遥相当年曹植七步成诗、温庭筠八叉作词,故雅称为“曹七步”、“温八叉”,因此也趁势给秦允明取了一个“秦三盏”的称号。除此之外,这些好事者又琢磨出秦允明有不题名和落款的习惯,倒是把这个习惯当作了一种时尚,纷纷仿效了起来。
于是,钱塘县一夜之间出了不少无名无款的诗词,倒最后连作者自己也忘了究竟哪一篇是自己作的,弄得县里的文化圈和娱乐圈皆哭笑不得。
秦允明对外面的传闻并没有知晓,因为他自从那日清崖酒楼别过后,便安心在家里休息了两日。虽然原本打算抽空去湖仙书社玩耍一番,但记得了张师爷那日的一番告诫,索性还是不要与湖仙书社有什么瓜葛为好。
不过第三日傍晚,唐观礼带着薛文斌找上门来了。这段时间他们知道秦老爷在忙着官家的工程,无暇来阻碍自己等人找秦允明,所以就正大光明跑来了。
这时秦允明刚刚吃过午饭,正百无聊赖之际,见到了唐观礼和薛文斌,立刻大喜了起来。他将两人迎进了正屋,自然是先说了薛文斌去杭州的事情。薛文斌随着父亲去杭州不过两日,只恨时间太短未曾抽空去见苏小诗的画舫,所以此行算是虚去了。
“唉,我听说苏姑娘的画舫原本只在杭州停留数日便要返回江宁府去,可是后来不知什么缘故,又谣言说画舫要在杭州停驻一个月,不过这一个月却不接客,真是让人心急呀。”薛文斌刚落座,便是一脸懊恼和失望的说道。
“嘿嘿,依我看,八成是被那小郡王包揽下来,单独在王府大院里献艺了!”唐观礼见薛文斌伤心的样子,有心逗趣的说了道。
“胡说,苏姑娘岂能这样自贱身价?”薛文斌生气的道。
“这哪里是自贱身价了?小郡王眼下还未成亲,若苏姑娘让王爷迎娶了,那可就是王妃,这光宗耀祖都还来不及,岂能是自贱身价?”唐观礼煞有其事的说道。
“你,你胡说,苏姑娘绝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人!”薛文斌气急了起来,眼睛直瞪瞪的盯着唐观礼,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秦允明连忙劝和的说道:“好了好了,薛大郎对苏姑娘用情专一,唐三郎你就不要再调侃了。再说,皇室娶嫁那是有章法的,苏姑娘纵然才貌双全,但毕竟是风尘女子,小郡王哪里敢说娶就娶的?”
薛文斌听了这话,大赞道:“大郎果然有见识!”
秦允明呵呵笑了笑,对唐观礼说道:“那日我等一起上了苏姑娘的舫子,你不也是对苏姑娘仰慕极深吗?为何今日反倒拿苏姑娘调侃了。”
唐观礼惆怅的叹了一口气,情绪揶揄的说道:“不知怎的,这几日我对苏姑娘没什么想法了,倒是心中又牵挂起另外一个美人儿。”
秦允明与薛文斌见唐观礼这般,都好奇了起来。薛文斌赶紧问道:“是哪处青楼的女子!”
唐观礼瞪了薛文斌一眼,哼了一声,道:“青楼女子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岂能当真。我这次牵挂的美人儿可是清白人家。”
秦允明笑问道:“究竟是哪里的闺秀?你年岁不小了,若真是看中,不妨就向唐世叔说明了,明媒正娶过来。到时候我与薛大郎少不了要去吃这顿喜酒。”
唐观礼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怕是难呀。这美人儿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你我湖仙书社遇到的哪位程娘子。”
“程韵寒?”秦允明惊愕不小。“你怎么会觉得她是一个美人呢?”
唐观礼幽幽的说道:“我也不知道,那日第一次见时,在场的所有女子都是平平无奇。但不知为什么,这几日脑海里总想她怜人的身影,觉得她是一个弱女子,我应该保护她才是!昨日我还特意去了湖仙书社,结果人山人海,没挤进去。唉!”
秦允明摸了摸下巴,心中大奇。
薛文斌早在来的路上就听唐观礼提到镜湖新开的湖仙书社,此刻见唐观礼被书社里的女子迷到如此地步,顿时兴趣大起,连忙说道:“唐三郎今日邀我来找大郎你,本来就是想我们三人一同去书社消遣一番。大郎你若无事,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吧。”
秦允明正对湖仙书社敏感,但又考虑薛文斌刚从杭州回来就扫兴怕是不妥,更何况自己去湖仙书社是消费,又不做其他事,不怕会招惹什么麻烦。
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好吧,咱们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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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湖仙书社,天色刚刚入夜。若是寻常书社早已经歇业,不过此时此刻的湖仙书社,门外牌坊下面依然站着不少客人,虽然较之开业第二日的情况要好多了,但依然可以看出湖仙书社的魅力所在。
秦允明、唐观礼和薛文斌三人走到牌坊下,先向书社大门内看去,只见书社正厅里面并无喧闹,显得清静优雅,虽然已经有不少客人在内,但却不觉拥挤。想来书社是文雅之地,若是弄得人满为患了,那就成了菜市场了。
“这湖仙书社还真是门庭若市呀,这么晚还有人排队?”薛文斌惊奇的问道。
“这才开业第三日,很多人想尝鲜,自然是客源不断了。”秦允明哂笑的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也要排队?”唐观礼连连问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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