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怎么样?”
方栓留在车间外面看到何贵出来急忙就跟了上去。
“大炼钢铁是不用愁了。”何贵微笑着答道。
“是吗?那就好。”方栓干笑了两声又声道:“那个三叔十三行送来消息……趁着和大帅病重襄阳叛军意图突出官兵的包围已经接连跟官兵打了好几次狠的!”
“他们突出去没有?”何贵问道。上一回乌三娘一伙杀进了陕南可是把他跟方栓吓得够呛好在只是虚惊一场没真出大事。不过他可不希望那些人再来这么一次。
“和大帅强撑病体回到了武昌坐镇官兵士气高昂把叛军又压了回去!还……”
“还怎么样?”
“还打死了乌三娘!”
“嗯?”
还打死了乌三娘?这是不是有儿太扯了?乌三娘可是个女版强那么容易就被打死的话也不可能在满天下的追辑之中逃了十多年了。
“你确定?”何贵又问了一句。
“送消息的人确实是这么的。”方栓答道。
十三行的势力不消息应该不会有假才对。可是……何贵还是有儿不信。毕竟乌三娘也不是普通角色。可是不信归不信随后而来的邸报之中所刊载地消息也确实是一样的这让他也有儿怀疑自己的判断了。想想也是。战场之上枪炮刀枪无眼就算乌三娘也是襄阳叛军里的一员大将也不可能躲就能躲得过去。运气稍微差儿就得送命。可是才信了一会儿何贵又想起当初柴如桂、高六庚地报告这两个号称“无敌”的家伙是已经把乌三娘的功夫给废了。没了功夫那娘们儿应该不可能带兵冲锋了吧?既然不冲锋以官兵的那些武器没那么容易就杀了处在战场后面的乌三娘了才对而且。如今的那些官兵谎报军功的事情多的是杀敌一百也敢报一个杀敌上万谁敢保证那些人不是杀了个叛军女将就冒充乌三娘?
何贵被这么一条消息折磨了两天晕头晕脑地又休息了好几天才恢复过来。之后写了封信给广州的师雨烟等家里人让他们心在意。便不再理会。
北京。
与何贵对打死乌三娘这一战报的多般怀疑与心在意不同。嘉庆皇帝可是高兴万分。事实上自从乾隆四十多年在开封府的那一场大火开始乌三娘这十多年来所积攒下的“威名”已经足以上达天听。而且从“净世军”起事之时算起乌三娘又一直是其中一名极为重要的领导者尤其是此女还领导襄阳叛军攻克了汉口这一长江水道上最为重要的港口之一截断了长江水运震动全国;之后又是这个女人。率领叛军精锐在陕南镇安表带铺击败官军击毙官军护军统领阿尔萨瑚接着又在王家坪设伏重创清军;再之后。还是这个女人。在和琳率领四川官兵对襄阳叛军前后夹击眼看着能一鼓作气将这股最为强悍地叛军清理干净地时候。跟另一个叫做姚之富的人率领叛军一部强行攻破了和琳部的阻截成功带领残部退进了大巴山。所以这个名叫乌三娘的女人在叛军里的声望简直可以是第一尤在刘之协、宋之清等人之上对朝廷来也是一个大大的对头。所以能将其打死在战场之上对朝廷来无异于一个大大的好消息。
“和爱卿果然不愧是当世名将。理当嘉奖!”乾隆虽然已经退位为太上皇却依旧住在乾清宫不走嘉庆这位新皇帝也只有留在皇太子的毓庆宫处理朝政。不过对已经三十七岁的嘉庆来这并不算什么。只要他有皇帝地名份就比什么都强。
“奴才等为国效力为皇上分忧不过是本份而已不敢邀功。不过……”和满面谦卑地向嘉庆拱了拱手又带着一丝担心道:“皇上乌三娘之死对于那伙乱军来虽然确实是一个极为重大的打击可使其军心沮丧兵无战心。然而那些乱军之中也确实有许多人是受邪教裹胁并非真的有意背叛朝廷。所以奴才以为可以趁此大胜之机派人前往叛军劝降。一来可瓦解叛军斗志使其内部不稳甚或是使其领之人相互猜疑;二么也可以显我朝廷之大度。不知皇上以为如何?”
“这……”这家伙不想打了?嘉庆没想到和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句只觉自己好像当头被人浇了一头凉水心情立即就沉入了谷底。要知道他自继位以来就基本没有遇到过好事儿。不是这么叛乱就是那边造反好不容易获得了一场大胜和居然不想打了?这不是当面给他难受么?而且谁不知道这些祸事里面就有你和一份儿?要不是以你和某人为的一群贪官污吏弄得满天下污烟瘴气老百姓会造反吗?只要天下安乐就算那宋之清、刘之协、乌三娘一伙再能耐也不可能搅得出这么大的乱局来。嘉庆越想越气不过他早就已经过了冲动地年纪如今地情形又是朝廷必须倚重和氏兄弟所以他虽然心里已经极度愤怒却并没有什么只是沉吟起来。“和中堂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官军既获大胜更应乘胜追击以求将湖北诸獠尽数诛除怎么能望而却上那岂不是给了那些叛军以喘息之机吗?”在毓庆宫里现在一共有三名军机大臣。除了和琳不在之外就只有和、王杰以及仰仗父兄与和之力上位的福长安三人。可以如今在军机处。和占据着绝对地优势。可是王杰却丝毫不在乎听到和的话后也不看嘉庆的脸色立即就出言反驳了起来。
“王中堂你领过兵吗?”和没理会王杰的质问只是反口质问道。
“没有。可那又如何?”王杰问道。
“纸上谈兵向为军中大害。自古以来有多少忠勇将士是毁于那些读过两本兵书就自以为是名将之材地蠢货之手?王中堂你博览群书。难道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和冷笑着反问道。
“你……”和这简直就是当面唾骂。王杰被气得怒目圆睁险些不出话来。
“和爱卿这话过了!”嘉庆也没有想到和会这么不客气。再怎么王杰也是老资格的军机大臣啊。不过眼看着两大军机大臣在自己面前有干架的趋势他也只有赶紧出面调解心中却甭提有多郁闷了。这和简直就是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当着他的面就敢如此。长以以往还得了?
“奴才知罪。不过皇上。奴才以为朝廷确实不宜再强行进兵。一者战况已持续两年将士们难免疲惫强行交战既会逼得叛军背水一战也会加大官军伤亡;二者战事持续对湖广一带的百姓不利时间越长越是如此;三。军饷不足!”
“军饷不足?”嘉庆闻言立时皱起了眉头:“和爱卿现在才几月份?就算国库用度紧张也不至于连军饷也不出来吧?而且朕也曾下过旨意。要将各地运出的铜矿全部铸钱。如今我大清有云南、缅甸、吕宋诸多大铜矿。怎么还会缺钱?”
“皇上非是缺铜。而是缺钱啊。”和答道。
“不缺铜又怎么会缺钱?铜难道不能铸钱吗?”王杰问道。
“当然能。可是由铜矿之中炼出铜来再将铜溶成汗尔后一一铸成铜钱中间需要消耗多少时间王中堂你难道不知道?”和反问道。
“这倒是。由铜矿到铜币中间既需运输又需提炼熔铸环节确实太多!”不待王杰答话一直不出声的福长安也淡淡地道。
“想不到福中堂也对铸币一事颇为精通啊。”王杰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孤掌难鸣尤其是福长安这种世受君恩却只知道附庸奸佞不识大体的人地话比和还让他难受。其实他也知道和之所以坚持不乘胜追击主要是为了和琳身上的病同时还不愿意让其放弃兵权所以才会讲出那么多的理由来。可是如果错过了这次大胜之机等那些叛军缓过气儿来不知道又要耗费多少功夫。他怎么能够不着急?
“不敢不敢让王中堂见笑了。”福长安轻笑了一声不再答理王杰。
“军饷不足确实不宜强行进兵否则极易引起军中将士不满。不过和爱卿你觉得多久时间可以将军饷凑足?”嘉庆也能猜到和的心思虽然他也很想趁机撤了和琳可是和琳刚刚立了大功现在又确实没有什么人能够代替其人的位置他也只有将这口气再憋下去。而且他也知道就算他不同意和也会将事情放到太上皇乾隆那里结果还是逃不掉跟现在一样。再者乾隆自从退位以后虽然名义上还要训政但这两年来精力已经严重不足了对朝廷上的许多事情也都不知晓。而从登基开始他跟和就很有默契的将许多事情瞒住了那老皇帝。这么做地目地和是为了掌权他则是为了麻痹和生怕乾隆过于宠幸和而将自己的态度透露了出去。可现在那些做法却使得他更不敢将太多的事情透露给那位亲爹……欺瞒老爹的罪过是很大的尤其是那老爹还是太上皇。虽然他已经是皇帝但却依然不敢惹乾隆生气。谁知道那老头子会不会突然疯废了自己?
“现在朝廷调动的官军不下数十万想要凑足他们的军饷奴才以为没有四五个月恐怕很难!”和躬身答道。
“四五个月?”有这功夫那伙子叛军都能再把豫、陕、川诸省绕一遍了。嘉庆强忍着胸中的怒气再次温声问道:“就不能快儿?”
“皇上若是快了铸出的钱币不好恐怕会影响流通!此事虽然年内显不出后果可时间长了吃亏地还是百姓啊。”和诚恳地道。
“那何不就在各地铜矿附近铸币?如此一来至少可以省却中途的运输费用与时间!”王杰突然开口道。
“嗯。的不错。王爱卿此计甚妙。和爱卿朕觉得这一策可行你户部能否办到?”嘉庆急忙接口问道。
“皇上在铜矿就地提炼熔铸不是不可但我大清铜矿在云南的也就罢了其余铜矿不是在缅甸便是在吕宋如何能让人放心?而且谁又能保证各地官员不会借机损公肥私?若是他们私下里造的钱太多以至铜钱价格大跌朝廷又如何善后?”嘉庆不问是否可行而是直接问能不能办到表明了是不许反对所以和只有另外找了几条理由。
“和中堂主管户部此事自当由你来监管。朝廷目前最重要地事情就是赶紧把军饷凑足免得前线将士不满。这也是为了正在统兵地和琳和大将军着想和中堂您以为呢?”王杰问道。
“没错。和爱卿能者多劳。朕就将此事交于你负责此事重大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啊!”嘉庆也顺着道。
“奴才不敢定然不负皇上嘱咐!”
就地铸钱?哼好主意。不过怎么铸何时铸好还不是老子了算?只要和琳的病不好你们就谁也别想出兵。和一边为远在武昌地和琳祈祷着一边也暗暗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