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泰的一句话几乎让马尔戛尼等人气的直接就把“野蛮”两个字给吐出口来。
都什么年代了还进献美女?
如果欧洲在很多年前偶尔有过这种进献行式的话那么这百多年来他们几乎连听都没有听过这种事情至多也就是政治联姻罢了。可听存泰的法难道在东方的这个帝国之内还保留着这种藐视女性存在的事情?早就听中国男人可以同时娶好几个甚至是几十个女人不定还真的存在这种“不文明”的行为。不过他们可是来自大英帝国怎么可能向另外的国家进献美女?
“阁下你的这个玩笑一儿也不好笑!”
马尔戛尼等人生气是因为存泰的话让他们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侮辱。在他们看来他们所代表的大不列颠王国应该是与大清帝国平等的存在就算国力稍有不如但也不会不如到需要供献女人的地步。可是身为当事人的玛丽就不一样了这位美女被存泰气得胸部一起一伏的白皙的脸庞更是瞬间憋得通红。
“玩笑?一个女人不待字闺中就应在家相夫教子谨守妇道如此袒胸露乳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存泰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刚刚从马尔戛尼等人的神情反应他就知道自己弄错了。能够随着使节团一起远渡万里地女人恐怕身份并不简单。虽然他并不在乎可错了就是错了难免有些尴尬。虽然玛丽的话并不重但马尔戛尼等人那种不轻意间露出的轻蔑眼神也还是被给他捕捉到了身为堂堂的天朝上将他自然不愿意堕了架势。
“上将阁下我想您并不太清楚西方与东方的风俗差异。而且玛丽姐也是一位贵族她有权做她想做的任何事情只要不违犯法律!”乔治贡斯上前道。
“她是贵族。老子就不是了?老子还是堂堂的公爵呢!”存泰冷哼道。
“将军阁下您您是一名上将还是负责驻守广东的最高军事将领可是。据我在印度所听到的传中国广东省的最高行政与军事长官之中都没有一位叫做存泰地先生!您能否为您的身份做出一份证明呢?”玛丽突然又开口问道。
“大胆!好一个藩帮女子居然敢怀疑我们将军的身份?”那通译听到这话也不翻译。立即就厉声斥责道。
“玛丽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还是回到你地船舱里去吧!”
看到那通译完之后又转身向存泰细细解存泰的脸色也越来越差马尔戛尼只得有些头疼地对玛丽吩咐了下去。虽然这个存泰很让人讨厌可是对方既然能够乘座“脱里斯”号前来身份虚假的可能性就太低了。他可不想刚刚到达中国就跟一名上将把关系闹僵了虽然这名所谓的上将看上去实在不怎么样。
“哼!”
玛丽也知道轻重。虽然还对存泰有些怒气但她还是听从了马尔戛尼的命令轻轻冷哼了一声就要扬长而去。可就在她刚刚要退下去地时候。存泰却话了:
“站住!”
“上将阁下以您的身份地位不必跟一位年青的女士计较吧?”乔治贡斯稍稍侧身挡在玛丽身前又向存泰道。
“哼本将军身为一品将军。岂会那么没有气度?不过……”存泰扫了玛丽一眼。又冷冷对马尔戛尼等人道:“本将军通过检查怀疑你们并非是英吉利使团。此来似是另有目的。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尔等不许在广东沿海任何一个港口靠岸也不许随意离开我水师的监视范围否则休怪本将军对你们不客气!”
“阁下您是想用您的那二十多艘木板船来围困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客人吗?”亚当斯问道。
“客人?哼你们英吉利人好利无义也敢自称客人?”存泰冷笑一声又自看了玛丽一眼:“套用这洋婆子的一句话:谁又知道你们这所谓地使团到底是真是假?”
“阁下……”
“你们这些洋夷就是不晓事。我们将军是上船来让你们奚落的?他老人家多金贵的身份你们就打定主意让他白跑这一趟?”通译抢在马尔戛尼前面道。
“我明白了。”通译的话地够清楚的了也让马尔戛尼感到一阵郁闷与失落中国人怎么就这么爱钱?前面遇上的那个海防哨所是这样这个所谓的上将也是这样难道这就是东方最强帝国的官兵?这就是让几乎所有西方人以仰视地目光所看待地国度?
不过不管心情如何既然对方已经摆明了要钱为了自己此行的目地马尔戛尼也不愿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给钱就给钱吧谁叫这个国家就是这样呢?总不能为了所谓的尊严就放弃此次出使的任务吧!权当是一些外交礼物吧。
马尔戛尼打定了主意就要吩咐乔治贡斯去船舱给存泰挑选“礼物”而这时上方了望员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将军索尔兹号度路利将军的旗舰索尔兹号!它过来了!”
“索尔兹号?”
亚当斯猛得冲到船舷上伸出头向远处望去。而跟在他的身后的就是马尔戛尼等人……度路利的旗舰可比“脱里斯”号受重视多了。虽然这艘旗舰也很明显地被人给俘虏了。
“我叫何贵。广东巡抚主管本省行政事务!”
“索尔兹号”在另一侧靠近“狮子号”之后从上面过来了一个比存泰年青一些地官员。马尔戛尼等人也分辨不出清朝官员的朝服有什么不同不过在听到对方经过通译的自我介绍之后他们立即就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何贵正是他们能够在印度所打听到的两名中国官员之一。那个主管广东十三行剥夺了东印度公司的对中贸易权的强力人物。
“您就是何贵阁下?”乔治贡斯抢先问道。他是东印度公司的代表是使团之中对何贵最为熟悉的一员。
“没错我就是何贵!”何贵微微一笑:“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当就是此次英国使团的副团长乔治贡斯先生吧?”
“您知道我?”乔治贡斯吃惊道。
“当然。身为东印度公司在印度地最高决策者之一对于你我还是知道一些的!”何贵笑道。
“那我真是非常的荣幸!”
乔治贡斯跟马尔戛尼。还有亚当斯交换了一下眼色暗暗凛然。虽然只是简短的对了几句话可也能看出传言不虚这位名叫何贵地巡抚才是真正的厉害人物。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够借着整合十三行的机会。轻松的将贸易主导权拿了回去。至于刚才那位上将先生……
想到这里乔治贡斯与马尔戛尼等人又把目光瞄向了存泰就见那位广州将军正坐在太师椅上慢条斯理地抽着水烟袋对何贵的到来似乎是有视无睹连眼皮也没有翻一下。而何贵也似乎才刚刚现存泰的存在只见他绕到存泰面前漫不经心的一拱手:
“呵呵老存。你这表情做的不赖如果下海肯定是一好角儿!”
“妈的你这个混蛋害老子出尽了洋相。脸都丢外国去了这帐该怎么算?”
“行啦。我还不知道你?图萨布想跟你换你不还不乐意的吗?”
“少来这一套。以后有好事儿要是少了老子地驻防八旗那一份儿老子跟你没完!”
“我何某人什么信誉?你放十二万个心就是!”
“那我这回怎么算?”
“你看我什么时候亏过人了?少不了你的。”
清朝的皇帝曾经下旨不许教授洋人中文。所以。在中国大6以外想要找一个中文翻译实在是难上加难。南洋虽然也有一些会中文的。可南洋地那些华人后裔一向是受欺压的对象又哪里会什么英文?连西班牙文法文也是一样!所以马尔戛尼的使团虽然人数不少可对此也是一筹莫展。这也就使得他们对何贵跟存泰的对话内容一无所知只能凭借两人的表情变幻来进行猜测可是他们不知道存泰与何贵地表情变幻跟对话内容根本就不搭边儿。
不过乔治贡斯有些聪明他偷偷塞了一袋英镑给何贵地通译看到那通译满意的眼神之后立即开口问道:“这两位在什么?”
“我们大人在问存泰将军为什么插手水师地管辖范围存泰将军他地位最高又反诘我们大人是在越权两个人现在是卯上了。”那通译迅地把钱袋塞进袖子又“悄悄”凑到乔治贡斯耳边道。
“那位存泰将军不是你们这片地区的最高军事长官吗?”乔治贡斯问道。按存泰的自我介绍这家伙确实有权对他们进行检查。可听这通译所的怎么又好像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是他的品爵官位在广东最高可只能负责他那一片儿也管不到海上。这海上的事情是水师提督管着的。”通译解释道。
“地位最高职权不行?这是什么意思?”乔治贡斯问道。
“还能什么意思?我们朝廷不放心呗。所以上面从来不会让某一个人把一个地方的所有权力都拿在手上。军权向来由八旗、水师、绿营三分行政之权也由总督、巡抚、布政使三分。大家虽然级别不同可权力其实相差不大!如果硬干起来一般是谁也拿谁没办法。”通译很尽职地答道。
“哦!”乔治贡斯虽然不明白什么叫“八面旗帜”、“绿色兵营”但是在通译地话中他还是得到了一些在他看来比较敏感的信息:中国的地方政府官员之间的权力是相互制约甚至重复的而中国的中央政府之所以这么安排是为了防止地方上的权力过于集中从而形成势力对抗中央。
“这样做虽然保证了中央对地方的绝对控制权可如果这些地方政府的官员生分歧。意见相佐就会产生争执从而影响事务的进度。对突事件地处理恐怕也十分不便!”
乔治贡斯在一边暗暗琢磨着这套管理办法的优劣那边何贵跟存泰也已经结束了对话。存泰依然还是耷拉着眼皮吸着水烟袋。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何贵却显得有些气愤。
“阁下不知道你们……”看到这个情形马尔戛尼赶紧向何贵问道。
“呼……”何贵长长吐了一口气脸上的气愤又变成了无奈:“我没有办法。存泰将军是我们皇帝陛下地同族兼亲信。他了如果你们不做出一定的表示他是不会放行的。而他如果坚持我虽然身为巡抚也无法答应放你们在广东甚至是澳门港口停靠。虽然我也很想跟你们好好谈一谈”
“是这样……”刚才乔治贡斯向那名通译询问的话马尔戛尼也听到了。很显然现在的情形是存泰仗着手中地权力对何贵进行要胁而何贵的权力虽然不。却也不能独断专行。而何贵这比较亲近的表现马尔戛尼也可以理解。虽然传这位巡抚对他们英国的观感不好甚至还将英国赶出了对中贸易的行列可对方既然早就知道他们的到来。也肯定知道他们的来意。这是一名善长经营的人肯定也知道了此时地远东贸易状况想必也在打算着重新跟他们开通贸易所以才会如此表现。
“马尔戛尼勋爵听你们这一次来。不仅带了为数众多的学者、医生之流。还有不少好玩意儿……存泰将军虽然行事比较粗鲁可是。如果弄得好的话他的确可以帮你们好话!他可是我们这个地方最高级别地将军按照朝廷的规定在必要的时候他甚至能够拥有我们整个地区的最高军事指挥权。”何贵朝马尔戛尼眨了一下眼睛又接着道。“这样的话我们确实应当对这位了不起地将军表示一下我们地敬意!”
马尔戛尼会意何贵这是在告诉他想要出使顺利还是先拿两件玩意儿把存泰打了再。既然两名中方大官儿都这么要求他自然也只有照办反正刚才他就已经打算屈服了。于是很快的一块黄金镶钻怀表一对镶钻自行人物风琴乐钟就被拿了出来。
“嗯东西虽然少了儿不过看你们还算知道儿礼仪本将军就不为难你们了。”存泰漫不经心地道。不过他虽然尽力地眯着眼睛目光却老是不由自主地向那两样“礼物”瞟过去。那可全都是镶钻地这一回来的不亏。
“将军您可以回去了吧?这里的事儿交给我如何?”何贵又佯做生气地问道。
“嗯!”存泰轻哼一声将水烟袋交给自己的通译又翻翻眼皮看了看马尔戛尼等人这才慢慢地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懂规矩好。在我大清什么都可以不懂就是不能不懂规矩!……敬之你就不能再帮着要儿?这才两样!……通译这句别翻!”
“你这家伙还真是会问话。让人要懂规矩?你倒是懂规矩懂到临走还不忘看人家女人胸脯子一眼!……别要了。再贪心以后啥都没有你信不信?”何贵在后面绷着脸用汉语道。
“我不要你能要啊。你呆会儿也问他们要一份儿嘛到时咱们再平分如何?这么大的棒槌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存泰不舍地道。
“我没你那么厚的脸皮!”何贵有些生气了“你到底走不走?不走的话那你就留下来继续要我走!”
“行行行我走还不成吗?”存泰一脸僵硬地最后瞧了一眼马尔戛尼等人转身踏上通向“脱里斯号”的木板:“记着啊我就在岸上等你要是你也有了好处一块儿平分。”
“滚!”何贵怒道。
“他们又在什么?”乔治贡斯又偷偷地向何贵的通译问道。
“还能什么?唇枪舌箭斗嘴呗!”那通译白了他一眼不屑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