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还真不知道黎维惴是谁。在他看来如今安南的可定。原本实力最强险些一统整个安南的阮福映势力也已经在西山军的打击下变得可危至于那原本还能勉强跟阮福映南北对峙的郑氏也早已经衰落如果不是那锋头正劲的西山军把主要目标定到了阮福映身上郑氏根本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可能。至于黎氏这曾经获得过康熙封诰的所谓国王半儿实力也无哪还有什么资格冒头出来?
可谁又能想到偏偏就是西山军展现出要一统安南的气象之后这个老古董的势力居然不甘寂寞的真出马了。
黎维惴派出来的是自己的孙子黎维祁一个至少在表面上显得颇有些雄心壮志的年轻人。何贵奉和珅之命接见他的时候黎维祁就慷慨激昂的陈词一副为了黎氏王朝复兴不惜粉身碎骨的模样。最后还是想请求清廷出兵帮他黎家打仗因为黎家如今还是托庇在郑氏的保护之下本身的势力根本就没有可能做成任何事情比之三国之时的汉献帝还没料儿。只可惜何贵对此一儿兴趣也没有。想在他这里空手套白狼那是门儿都没有。哪怕就是黎维祁得再热闹还打算在黎氏复立成功之后为乾隆在安南也立一座大大的庙宇祈福也不行。尤其是在何贵屡次暗示这家伙要表示出一些“诚意”最好是将安南广宁省的煤炭开采权“委托”给十三行无果之后。干脆就把手一撂并嘱咐驿馆地驿丞要注意收取食宿费之后再也不管这家伙了。
而得到何贵添油加醋的报告的和珅也觉得这个黎维祁连儿礼物也不备的行为实在是太不道地再加上他也觉得不适宜在这时候再给朝廷沾惹兵事这种耗资甚重的麻烦事儿便很干脆的用理藩院尚书的身份让黎维祁回家去了。不过他可是比何贵大方多了不仅替黎维祁垫付了一百两银子的食宿费。还另外赠送了三百两银子的盘缠。
而在这次地“插曲”之后朝廷方面关于富勒浑的处置也下来了。可以何贵等人将富勒浑给气晕的很是时候不仅让富勒浑根本就没能来及得布置后手。反而还把他先前做的那些事弄得处处都是破绽更加显出了其做贼心虚地心理。而乾隆知道这里的事情再加上和珅查抄出富勒浑的其他一些罪名自然是大怒。最终以富勒浑志得意满纵容家人长随关通婪索。营私舞弊知情故纵于事之后又意图掩盖事实。着和珅查抄其家产。并处以斩监候;而吕梁晨、李世荣等人也被处以绞刑;至于已经死了的殷士俊。其子殷孝基被革去监生功名并被配伊犁。家产被江苏巡抚苏凌阿奉命查抄。
至于和珅将阿桂地那封信交给乾隆之后北京城里所生的事情就不是身在广东的人们能够知道的了只是阿桂依然还是领班军机大臣……不过和珅走后不久孙士毅便顺利地奉命以广东巡抚之职暂摄两广总督之位了。
……
“老三凭你地本事咋也得弄个巡抚吧?怎么上面一儿动静都没有?”
老何家去年来信的时候已经是十月份儿临近过年再加上年初还要春耕所以直到五月份何守富才抽出闲空南下。艰难地着呼啸的台风终于赶到了广州。不过这位何二爷还是那么地不安份一来到在何进喜嘴里听了广州城前两个月生地事情之后立即就为何贵鸣起了不平。
“少来吧您呐!你还真当这巡抚是当就当得上地?知道孙士毅弄个总督有多不容易么?据消息北京城里差儿都吵翻了天要不是阿桂先前失了招惹得皇上有所不满又让和中堂一派占了理儿这两广总督还真就有可能换成别人……”何贵正趴在书桌上对着一份儿图纸仔细的揣摩闻言忍不住笑道。
“那他孙士毅能跟你比啊?你是啥人?何贵!一身地本事呀!”何守富大声道。
“一身的本事?再本事也没您何二爷实在不是?要不二哥我上个折子给朝廷把这布政使让给你做得了免得你整天光看着心焦。不过你能不能做到巡抚我可就管不着了。”何贵笑道。
“哼要是真能让我还真就想坐坐你这位子试试!”何守富很是怒其不争的瞪了何贵一眼又接着道:“既然你不在乎这官不官位的那我这当哥的也懒得管反正三品官也算是给咱老何家光宗耀祖了!……”
“不是三品是二品。爹三叔去年正碰上皇上登基五十年大庆又升了一级你忘啦?”何进喜插嘴道。
“对对对是二品跟个巡抚也差不多!”何守富笑了笑又突然绷起脸道:“老三你得给哥一个交待!”
“交待?什么交待?”何贵有些傻愣地抬起头问道。
“你还装?我的是行商的事儿!”何守富猛得把脸凑到何贵面前“为啥把这好事儿都让给别人就是不给咱自己人留儿?要不是进喜儿给家里了一声咱都给蒙在鼓里呢!”
“切我还当是什么事儿。你还真是问这个来的?”何贵看了旁边的何进喜一眼耸耸肩“当时家里还有钱入行吗?”
“咋没钱了?别看南泥湾地方不咱一步步来也是花销不大。如今十万八万的二话不也就能拿得出来就算不够用的你不是还有吗?”何守富道。
“我也没有了。”何贵摇了摇头掰着手指头跟何守富算了起来:“
要人命的花红怎么着也得留着吧?万一要是哪一天有给杀了来找我。我难道还能昧了人家这卖命钱?五万两银子前几天又花了出去这一下子十五万两就没了。……还有韵那丫头别看年纪不大心野着呢。去年就开始跟你另一个弟妹玉拉一起鼓捣什么养蛇场想弄什么蛇油膏卖我能不给钱?这雇蛇农跟买地皮地钱可是不少还没那些蛇平时吃的东西呢尽他妈是肉。还有。就是得给进喜留着一份儿省得你这宝贝儿子哪一天突然犯了桃花运想娶媳妇儿了我这当叔的总不能连个聘金也出不了。那多寒酸是不是?还有海那兔崽子留着一儿谁叫我是他唯一的姐夫来着?对了不我都快忘了。那子现在在陕西干得怎么样?”
“不错你那舅子蛮不赖!我跟进宝在南泥湾开荒他就跟大哥管朝邑的事情挺有一套的。”何守富捏捏鼻子。没了埋怨。平时没注意现在才现何贵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尴尬。人家可是连他儿子的亲事都想着呢!
“可这行商地事儿。一本万利呀。只要暂时投进去。用不了多久就有的赚了!”何进喜还是有些不服气地道。
“你这浑球少给我搅和。让你去勘测地形。以后也好讨个出身你倒好。半路就往回跑。办事有头没尾的还给家里告状没揍你就不赖了。还敢再多话?以为当着你爹的面我就不敢收拾你了是不是?”何贵骂道。
“切光知道……”何进喜缩了缩脖子何贵好几次都要揍他还真没有哪一次付诸过行动。
“老三你这看什么呢?”看着何贵又向何进喜瞪起了眼睛真要揍地模样何守富急忙岔开话题指着书桌上那张图纸问道。
“喂喂别乱摸!”何贵赶紧拨开何守富的手“这可是我花重金才弄来的水力纺纱机图纸。值老鼻子钱了……”
“水力纺纱机?……用水力纺纱的?”何守富看到何贵这么紧张地模样也变得有些心起来。
“对。这东西可以省去大量的人力可以大规模纺纱……好东西啊。”何贵答道。
“能大规模纺纱?……你用过?”如果只是个普通的地主老财听到这些或许就轻轻放过去了可是何守富偏偏开过染坊对纺织的事情真就知道一些。所以听到何贵地话之后他立即就来了精神。染布业的盈利额他可是亲自见识过的虽然最后不得已把染坊给卖了可是他还是一直念叨着当初大染坊在北京地风光。而这纺纱……既然何贵这么郑重其事可见其一定有利可图。
“没用过。不过西洋人就是靠着这个才开始大赚其财地。”何贵随口答道。虽然他地并不算太对可欧洲的工业革命也确实在是纺织工业开始地。
“我知道了。兄弟你这纺纱机是给咱老何家准备的?南泥湾可不就有三条河?”何守富突然兴奋地笑道。
“不行不行这东西不能给家里!”何贵摇头道。
“为什么?你弄这东西不给家里又给谁?”何守富问道。
“这东西是卖的!”何贵答道。
“卖?”
“对。咱大清国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没有真正的纺纱厂就连专门的纺纱作坊都没有。就连那些布匹也大多数是从老百姓家里直接收购……这样生产的又慢又难以保质保量所以我才托人从西洋搞来这些。嘿嘿这纺纱机跟另一件水力织布机如果能用好了每年的产量绝对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利润自然也非同可!……”何贵笑道。
“那三叔你干嘛不把这东西给家里?”何进喜又问道。
“私自从西洋人手里买这种奇技淫巧的东西你以为朝廷里的那些大臣知道了会放过我?到时候如果我出了事儿咱老何家也难免要被牵联。”何贵抬头瞪了这子一眼“而且纺织业的利润太大偏偏这纺纱机跟织布机又是能大量且快地纺纱织布所以别人如果看到了一定会眼红。为了家里的安稳我宁愿少赚一些。”
“既然这东西不能拿出来那你还要它干嘛?又想卖给谁?”何守富问道。
“当然是卖给那些想财又不怕别人惦记的人!这图纸我要弄上他几十上百份儿然后拿到江浙、安徽以及湖广一带大卖特卖!……等到时候满天下都是纺纱厂跟织布厂二哥咱老何家再添上一脚也就没那么显眼了。”何贵笑道。
“人家都弄完了咱还添上去干啥?”何守富有些不满地道。
“嘿嘿到处都是布咱们就开染坊呀。反正二哥你也有经验是不是?”何贵笑道。
“行吗?”何守富突然有些心起来:“咱还要在南泥湾开地老爷子最重视的就是这事儿再开个上规模的染坊……家里人手不足呀!”
“人手不足就去雇。大清国那么多人还怕不够用?……二哥不是我你你就是老脑筋真想把生意做大就要舍得放权。别老想着用家里人要用还是要用能人。”刚才又是要当行商又想开纱厂布厂的时候没见你人手不足这时候又想到了?何贵撇撇嘴暗暗心道。
“爹你不干我干!”何进喜突然叫道。“滚!”何贵跟何守富一起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