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无缘对面不相逢（上）

有一个理论很有意思，那就是某件东西之所以存在，那是因为它被需要，如果一旦它不再被需要，这就是它消亡的时刻。北地，气候严寒，地形复杂，还有无数的危险生物，不过正因为如此，大国或者比较大的势力无法将手伸进这里，所以十镇的生活虽然艰苦，但勉强还算是个世外桃源。

但是呢，就算是住在室外桃园里的人也要吃饭喝水，水什么的不愁，在北地，冰山泉水可以予取予求，但食物就麻烦多了。北地的环境让这里绝对种不出一颗粮食，至于狩猎？在北地能活下来的生物除了人就是雪猿或者兽人，这些肉我想不会有几个人当做日常食品的。

幸好北地还有自己的，诸如动物毛皮，硬头鳟之类的特产品，十镇人会在一个固定的时间组织商队将这些东西运往米拉巴，换取赖以生存的粮食，不过这个时间也正是北地“土著”们狩猎的时候，因此埋葬在茫茫雪山中的人和财物……不计其数。

在山中走了一个月，消灭了一些不开眼的土著，一行人终于离开了雪地地形，踏上了草地。脚下的草地非常茂盛，满眼是绿油油的一片，不过大概是因为气候的原因吧，这里的草长得都不是很高，最高也只是没过脚面而已。

‘这得死多少人啊。’

作为德鲁伊，看到如此景象，贾希拉当然非常高兴，但皆可心中所想却并不是这个，精通生物学的他已经感觉出这片草地的不正常，那是众多有机肥料催生的结果，而在这个世界，所谓的“有机肥料”也只能是生物的血肉，也就是说这里就是断手塔和多恩地窟的防御线，大量北地土著曾经被杀死在这里。

“站住！”

果然如杰克所料，就在他们刚刚踏过雪草分界线不久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出现，伴随这个声音出现的则是一小队精灵。两位穿着链甲，手持长剑的战士，三位弓箭手，后面还有一位手持法杖的法师，标准的巡逻队或者是哨卫部队。

交流的事情自然是由贾希拉来做，虽说喜多纯种精灵都不怎么看得上混血的半精灵，但作为德鲁伊的贾希拉总会让热爱自然的精灵们有着天然的好感，这支小队也不是不讲理的人，那声“站住”不过是职责所在，毕竟在开始时弓箭手只是上了弓弦，箭却还好好的插在箭囊里。

经过简单的交流，杰克他们知道这支小队属于断手塔，他们也知道杰克他们来自库达哈，要去断手塔面见精灵师瑞拉，有重要的事情向他通报。对此，精灵也没拦着他们，直接告诉他从此向南，沿着山脉往东走，很快就能看到断手塔。

就这样，两队人相当愉快的告了别，而在离开时，大概只有杰克和尤丽卡注意到，那个法师手上的法杖闪了一下。

只是上路了杰克他们才知道，所谓的“看见”和他们心中所想的到底有多莫大的差距。人说“望山跑死马”，的确，就像那个巡逻队的队长所说，大概走了不到半天的功夫，巍峨的断手塔就已经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当中，不过到达那里却是一天之后的事情了。

在这一天的路途中，杰克他们又见到了像那支巡逻队那样的几支队伍，只不过队伍的人员不只是精灵，还有矮人，虽说因为没动过手，不知道他们的战斗力具体如何，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装备相当精良。

根据盗贼卡珊的说法，多恩地窟和断手塔的合作已经进行了将近一百年，这种合作不但是一种区域性的军事联盟，他们还将自己的特长结合了起来，那就是矮人对于锻造的天赋和精灵的附魔技巧，他们每年都会将一批集合了矮人的厚重和可靠以及精灵的精美与神秘的强大装备在米拉巴卖出，从而换取一些在北地无法得到的必需品，而这些装备在整个费伦都是抢手货。

——由此可见，他们自己的装备又是如何的强大。

就算路再长，总会有走完的一天，杰克他们终于来到了断手塔。或许是第一次遇到的那只巡逻小队，里面那个法师向后面发送了什么信号，不但一路上其他巡逻队对与杰克他们表现出了应有的善意，断手塔对于他们的到来所采取的态度也不是戒备，所以他们很快就来到了拉贝拉塔，在第三层见到了他们的目标，精灵师拉瑞。

“是的，阿伦德尔大师在前段时间与我取得了联系，告诉了我们大致的情况，不过具体的我们还要在审问过那个六臂蛇魔之后才能明白。”没有印象中半精灵的拖沓，在贾希拉说明来意后，穿着长袍的，看起来似乎正值壮年的师立即做出了决定。

刑讯逼供这种东西杰克他们不感兴趣，但这也并不代表他们将会有一段空闲的时间。虽说六臂蛇魔还没有开口，但至少从拉瑞的态度上来看，断手塔对这件事相当重视，而居住在这里的矮人联络人也返回了多恩地窟，相信那里很快就会有所反应，而杰克他们的任务则是去北方的雪山中寻找断手塔和多恩地库的另一位盟友。

享受了短暂的温暖，现在却又要回到寒冷的雪山中，作为冒险者的杰克等人倒是不以为意。这次雪山之行不只是他们，断手塔也派出了向导——这是必须的，不然在复杂的雪谷中迷路可不是件好玩的事。

这位看装备应该是一名断手塔的特有职业精灵魔剑客的想到正走在前面，身穿链甲，附魔长剑背在身后，就算在雪地上仍旧保持着精灵一族特有的轻盈，看起来这位在精灵族中仍就只是个小姑娘的少女近身的战斗力绝对不弱，更何况她还是拉瑞的女儿。

“已经不远了，走过前面那个弯我们就能看见。”作为向导的精灵少女艾维尼回头说道，这个动作让她那金黄色的长发甩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其他人都能感觉到她的喜悦，只是这种喜悦总让人觉得……有些奇怪。

——快要抵达目标了，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从断手塔走到到这里还不到一天，用得着这么高兴吗？

按下了心中的疑惑，杰克他们继续跟着这位想到前进，走过了她说的那个弯，眼前真的是豁然开朗。就见一座水滴形的山谷内，一座依山而建的矮人堡垒正矗立在那里，别的先不说，只看那个由白色花岗岩构成的石墙就能想象出它的坚固。

“轰！”

突然，一声巨响，发出这个声音的是城外的一座塔楼，紧接着那座塔楼就冒出了大量黑烟，只是艾维尼的态度根本就是对此见怪不怪，不过她还是解释道：“那里是炼金塔楼，里面是大炼金师的实验室，不过她们的成功率……”

嘛，大概是明白了。

当跟随着艾维尼走进那座坚固的堡垒大门之后，杰克他们才知道这座堡垒的所有者的名字：高山氏族，铁锤矮人。至于为什么从开始到之前的一刻没人对杰克他们说，根据在那时一脸惊诧的卡拉图的说法，高山氏族就算在北地也是一个传说级别的存在，只听说断手塔和多恩地窟和他们有联系，现在证实这是真的，至于为什么如此保密，想来应该是某种保护。

进入堡垒，自然有卫兵引路，至于堡垒内的其他人，有些对杰克他们友善的笑了笑，有些则是冲艾维尼打招呼，艾维尼也是礼貌的回礼，不过它们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各种工作，这让堡垒里显得既有活力又有序。

在进入堡垒内部之前，杰克他们经过了一座广场，很奇怪的是，这座广场正中有一座雕像——雕像当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竟然不是矮人的雕像，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十三四岁的人类女孩，女孩的全身被长袍笼罩着，露在外面的也只有夹着一张卡片的左手以及兜帽下那一抹颇有古灵精怪之意的笑。

“丽娜·哈维，我们的小姑娘，不论你在哪个世界，都祝愿你永远快乐。”

以上是碑座下的铭文，现在杰克他们正站在雕像前，不是他们不想走，只是艾维尼一直一脸迷醉的看着雕像，不过杰克他们倒不会怀疑她是个蕾丝边，因为这种迷醉当中更多地是崇拜，就好像看到了一个自己向往已久的英雄那样，而旁边那个卫兵则是耸了耸肩，看起来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还好，艾维尼还算克制，很快就恢复过来，队伍继续前进，终于进入了堡垒的内部。

“哈哈！小姑娘，这次倒是没有让我等太久啊！”这是只属于矮人的爽朗笑声。就见一个身穿黑色盔甲，背后大红披风的矮人坐在主位上，对着艾维尼大笑道，想来这就应该是高山氏族的族长了。

“贾摩斯大叔，你又笑我！”艾维尼虽然用撅嘴和跺脚表达自己的不满，但这样反而像一个晚辈在向长辈撒娇，这位叫贾摩斯的矮人族长当然哈哈大笑，而艾维尼也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不好意思，毕竟她也知道自己的情况，虽然每次在进来之前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要控制，要控制，可是还是控制不住。

对此呢，倒是所有人都理解，以艾维尼现在的年纪正是仰慕英雄的时候，丽娜虽然是十四岁，但作为精灵的艾维尼年龄其实和她差不多，对方却也是近乎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所以艾维尼的仰慕倒也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