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毕竟不与四时同（中）

“唉……”

当美琴看完这一段由读心能力者解读并“上传”给百合香，又被百合香“发送”给自己的这段“电影”后，长长的叹了口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可恨之人又何尝没有可怜的地方呢？不过美琴并没有像“过去”一样展开什么行动，原因正是初子最后的一段话：

“这么长的时间，我想你也应该明白学园都市的黑暗了，也应该明白，许多事情只有力量是不够的。我也知道，我们现在的行为在你看来应该是有些冷血，所谓‘时机未到’也不过是借口，毕竟我们对于某些黑暗有着碾压的实力但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一次我们用暴力破解了，那下次如果再出现一个‘林山春生’或者‘森山春生’时，我们该怎么办？还是用暴力吗？如果我们的‘暴力’无法破解呢？所以，我们要按照规矩——虽说，这的确是一个相当混蛋的规矩。”

‘是啊，规矩……’

对此，除了叹息，美琴还能做什么呢？

“姐姐大人……您……您最近是怎么了？”几天之后，黑子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问题，那是在那次姐姐在幻想御手事件大发神威之后，从那个地方回来，姐姐就变得有些闷闷不乐——虽说这更符合一个大小姐的标准啦，但黑子就是不喜欢，现在更是变成了担心。

“我……没事。”美琴勉强的笑了笑，这让黑子更加的担心起来，不过美琴并没有给她再次发问的机会，而是转移话题道：“佐天现在怎么样了？出院了吗？”

“明天就会出院，只不过……情绪有些低落。”‘就像您一样’，黑子在心里补充道，虽说美琴这个转移话题的手段实在是相当拙劣，但黑子并不准备说破。

“这样的话……让她到研究所来吧，我想这或许会对她有些帮助。”美琴说道。虽说她并没有见过那个“杰克先生”，但“妹妹”们的“多样化”却是事实，甚至许多人都超越了自己——不只是实力，美琴当然知道佐天的结症所在，善良的她也很想帮助这个同样善良的朋友。

三言两语之间，却没想到改变了佐天的未来，对这个懵懂无知的佐天也答应了去试一试——毕竟她还没有放弃寻找自己应得的那份力量。这一次，不但是佐天，就连黑子和初春也来到了研究所，她们自然有其他人招待，而美琴则要先完成每天的训练。

“好了，停下吧。”正在挥汗如雨的美琴突然听到了这时似乎自己不应该听到的话，但美琴知道这的确是在对自己说，因为这是美琪的声音。

停下手的美琴转过身，疑惑的望着一脸严肃的美琪。

“如果，你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的话，今天的训练一点意义都没有，”美琪继续说道，“如果你继续保持这个状态的话，你的实力不但不会提升，反而会下降——你的心乱了，美琴，这对于以展现真实自我的能力的我们来说，是致命的。”

“……我知道了。”美琴叹了口气，就这么坐在了地面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美琴抬起头，忽然问了美琪一个似乎没头没尾的问题：“美琪，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美琪回答的相当干脆，“我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我想你自己也知道，你知道你自己的过去是正确的，而现在的我们也没有错，但这两个却是对立的，所以你迷茫，所以你已经开始找不到自己。”

“你这个家伙，还是那么残酷。”美琴轻笑了一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也知道啊，我也知道过去的那个我，现在看来莽撞，没有头脑，从来不考虑周围，只凭借lv5的能力就随心所欲的任性的大小姐，而你们，在我过去看来，除了对自己以及与自己有关系的人外，对其他人冷漠到甚至冷血的程度。

对于你们，我觉得我应该感到厌恶，但我知道你们没有错，反过来很多时候甚至那个没头脑的我可能会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这样，我也让自己成为了你们那样的人，但……我似乎还是说服不了我自己。”

“做我们这样的人？为什么？”美琪也笑了，相对与美琴笑容的苦涩，美琪的笑却是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就听她继续说道：“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就像是世界上不会出现两片相同的树叶，你就是你，我们这样本就不适合你，我们……”

“你们为了其他妹妹的幸福，甘愿背上这种沉重的罪孽，是吗？”美琴打断了美琪的话，用近乎质问的语气说道。

“罪孽？你认为这是罪孽吗？”美琪的表情已经是哭笑不得了，“生存本就是一个战斗的过程，我们当然也有我们自己的底线，但在这个底线的范围内我们也会无所不用其极，如果这就是罪孽的话，那学园都市就不要有活人了。”

“……抱歉。”美琴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实在是太过分了，相比于拥有平淡甚至自己觉得有些无聊的生活的自己，眼前的美琪可以说在血海中挣扎求存，而比她们处境更艰苦的还有更多更多，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立场指责她们，她们现在的状况自己也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善良的她，迷茫了。

“美琴啊……”美琪向前走了两步，拍了拍美琴的肩膀，语调非常温柔，“自从我们来到这个研究所，我们就被告知，我们将会是以一个拥有自己的名字的个体在这个世界上继续生存，我们拥有选择自己的命运和未来的权力，并将为自己的选择付出应有的代价，所以，美琴，仍旧是那句话，做好你自己，这就足够了。”

“然后就像现在这样，像个温室里的大小姐，因为身上只占了些泥渍就大吵大闹不高兴吗？”美琴笑着摇了摇头，接着抬起头，看着美琪，继续说道：“很辛苦吧？你们，在泥水里艰难的前进，只是为了其他人开辟道路，同时还要忍受像我这种人的无理指责。”

“当然不会，”美琪傲然一笑，“先不说你说这里是‘泥坑’？有这么幸福的泥坑吗？就算这里是泥坑，有这么多的姐妹们手拉着手，唱着歌向前进，还有给与我们第二次生命，永远的爱着我们的杰克先生和尤里卡姐姐，在我们看来，这比什么天堂要好上无数倍。”

“既然这样的话……这个泥坑还能不能再跳下个人来？”美琴想了想，歪着头问。

“你可想清楚了，进来个就出不去了。”美琪回答。

“就不劝劝我吗？”美琴有些意外的问。

“杰克先生曾经说过，没有人可以干涉其他人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力，而那个为自己选择了命运的人也必须承受这一选择所带来的一切。”美琪回答。

“你们好像蛮崇拜这个杰克先生的。”美琴再次问道。

“虽然我们并不如此称呼，但他的确是个好父亲，而我们也自认为是一群乖女儿。”傲然的表情再次爬上了美琪的脸。

镜头转移。

“唔……”

忍耐。

“唔……”

继续忍耐。

“唔？”

还是忍耐。

“唔！”

仍旧忍耐。

被一群看似和自己年龄差不多，但全都是研究员打扮的少女惨无人道的围观，渴望力量的佐天虽然相当的不自在，但一直忍耐着，不过她忍耐住了，有些人可是忍耐不住。

“喂！你们到底是在干什么啊？！”本来对研究所的印象就不怎么样的黑子大叫道，这果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旁的仓鼠小姐想要拉住黑子，但她那弱小的力量又如何是本来就想借机生事的黑子的对手？

“研究啊。”其中一个研究员——就是换了一身白大褂的九十九，黑子当然不认识——用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道。

“哈！研究？！”好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黑子继续大声说道，“难道你们所谓的研究就是这个‘嗯嗯啊啊’吗？”

“所以说，没文化，真可怕。”九十九叹息着摇着头，表情完全是对一个无知少女的无奈。就在黑子即将真正暴走时，九十九继续说道：“我可以原谅你的无知，但我只说一次。在你眼前的不到十个人当中，有一位lv5，五位lv4，三位lv3，也就只有我一个无能力者，我们刚才从身体到心理对这位佐天泪子同学做了全面的检查，并且已经找到了结症的所在，那么，白井黑子同学，您对我们这个‘嗯嗯啊啊’的研究，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这不可能！！’虽然没说出来，但黑子脸上的震惊完全可以说明一切，她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相信九十九的话，不过不要忘了，她也是一名lv4，还是一名风纪委员，刚才带着严重的偏见进来时并没有感觉到，现在静下心来，虽然还有些怀疑，但那几个人中的确有五六名拥有相当强大的ai力场。

“您……您说，您们知道了我的‘结症’所在？”相对于朋友的吃瘪，佐天泪子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能力——这可不是自私什么的，毕竟黑子的“麻烦”还比不上自己向往已久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