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乾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莫采薇并不知道这句话，因为真正说出这句话的人还不知道在哪呢，但她却知道这个道理，不过她很快就放弃了对这件事的思考，因为就像我曾经说过的，对于我来说，她就是一只蚂蚁，就算我想对她做什么也不需要这么复杂，还不如走一步算一步，至少现在，自己还活着。

换了一套一模一样的黑衣，还简单的擦拭了一下身体，莫采薇的动作其实很快，不到盏茶时间，接着我们再次回到了饭厅，这时两边重新摆好的矮几上已经放满了新做的菜肴，坐在自己的席位上的莫雨转头看向我，似乎是在等我。

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厨子们这次到没有出什么差错，饭后，简单的休息了一下，我和莫雨来到了演武场，开始传授他那些在我心目中适合他的的武功，为此，莫雨驱散了练武场内的其他闲人，只留下一个莫采薇。

看起来，莫雨也看出我对莫采薇有些不一般，而我这么做的确有着自己的目的——想歪了的给我去面壁，虽说在过去，我和爱丽丝有时的确会在床上做一些会让赛斯更“兴奋”的事，但我还不至于如此饥不择食，至于我的目的，我只是想看戏而已，毕竟看戏么，舞台上的人越多越好，情节越曲折才越精彩。

言归正传。在我看来，如果八神庵的武学可以称之为“狂”的话，那么山崎龙姬……啊，不对，是龙二的招式完全就是“疯”了，所以这也很适合莫雨。除此之外，我还会将克里斯的招式教给他，因为代表这纯粹的杀意，这也很适合莫雨。

“轰轰轰——”

就见莫雨双手在身前一合，接着向上一抬，几道黑气就从他的手中射向了前方的木靶，木耙立即粉身碎骨，想来着一招打到人身上效果也会相当不错。

“就是这些了，”站在莫雨身后不远的我笑着说道，“虽然这并不是全部，但最适合你的也就只有这些。”

我没有说谎，要论疯狂的话k9999应该是首当其中，不过他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

“谢谢。”莫雨也没有多说，原因和过去一样。

“那你就继续练习吧，巩固一下，我在恶人谷里转转，好不容易来一次，就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来。”我对莫雨说道，接着转身，带着莫采薇离开了练武场。在这个过程中，莫雨一直看着我，直到我的背影消失，莫雨才转回身继续练习，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关注练武场的还有另外一个人，那个人在我离开后也跟着离开了。

他就是莫雨的师傅，王遗风。

“薛小姐……”走出练武场后不久，一直欲言又止的莫采薇似乎终于积攒了足够的勇气，开口了。

“嗯？”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我并没有看向莫采薇，而是一直看着周围的“风景”——嘛，恶人谷位于昆仑山以西，这在唐朝来说都属于域外，而且这里原本是个逃难的地方，当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薛小姐，这样说虽然很失礼，但……但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或者是想让我为您做什么吧？”莫采薇继续说道。

对于莫采薇竟然会如此直白，我倒是有些意外，转过身，脸上的笑容不变，口中却说出了可怕的话：“这么问，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怕，”莫采薇现在的表情相当冷静，“我怕死，在整个恶人谷中也没有几个人是真正的不怕死，每天恶人谷都会死很多人，这些大家早就已经习惯了，虽然我每天都提心吊胆，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也不会有任何的意外，只是我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果然啊，虽然平时唯唯诺诺，但能被王遗风挑选成为自己徒弟的侍女，而且在喜怒无常的莫雨身边活到现在，一定不会是一个寻常的小姑娘吧？

“放心吧，”我仍旧笑着说道，“我这么做的确有自己的目的，而这个目的对许多人来说甚至可以称之为‘恶劣’，但我却没有任何的‘恶意’，如果哪天你死了，也绝对不会是因为我今天做得这些事。”

听了我的话，莫采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她不明白的是我的真正目的，明白的是果然同她猜测的一样，在我眼中她只是只蚂蚁，不过现在这只蚂蚁还算有些用处，所以我简单的挖了个洞，让它可以暂且保命罢了。

至于我那些关于“恶劣”和“恶意”的解释呢，她也只能是“姑且信之”。

“莫采薇？”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听这个声音相当温柔，甚至带着些中性，而我转头一看，眼前的人的确很适合这个声音。那是一个穿着淡红色武士服的男子，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背后，再加上他可以说是“漂亮”的面容，乍眼看去都可能被认为是女人，而且是一个程度以上的美人。

“烟大人。”莫采薇赶紧鞠躬行礼，却没有向对方介绍我。我当然知道这是为什么，作为恶人谷情报负责任的不灭烟，如果莫采薇真的向他介绍了，那绝对是打脸一般的行为——我现在可是身在恶人谷，如果恶人谷内来了什么人都不知道，烟这个情报头子就可以直接抹脖子了吧。

“薛小姐。”烟果然认得我。就听他继续说道：“薛小姐光临恶人谷，这穷山恶水的也没什么好景致招待小姐，倒是酒池峡那里还算有些意思，薛小姐在那里也许会有些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意外收获？什么意思？至于酒池峡，听这个名字貌似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只不过还未等我细想，烟就真的像一缕青烟一样离开了。

“酒池峡，那里是什么地方？”不懂就问，这是我的好习惯，所以我直接问了身边的莫采薇。

“那里是……”听到我的问话，莫采薇的脸“腾”地一下红了，不过还是回答道：“那里是男人们找乐子的地方……许多武功不高还没有靠山的女孩子会去那里，付出一些代价，让自己能继续活下去，不过管理那里的米丽古丽大人对她们也不错，至少只有她们自愿的时候才会……那个，不过柳公子是个例外……”

这下我全都明白了，那个什么酒池峡大概就是个青楼，但对于青楼，我倒是没什么恶感，没有哪个正常女人会喜欢千人骑万人跨的滋味，归根结底不过是“生活所迫”四个字而已。至于莫采薇刚才说的那两个人，柳公子应该是十恶中的“妙手空空”，而米丽古丽同样是十大恶人之一，不过……

虽说是穷山恶水，但经过精心打扮后也会有一种别样的风情，只是因为“功能”的关系，总是显得媚了些。

这就是我对于酒池峡的评价。

在披红挂彩的绣楼间，院子里，到处是来此寻欢的男性恶人们，而那些提供“特殊商品”的女人们则是非常的敬业，至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不管是否发自真心。另外，虽然这里是青楼，但真正做皮肉生意的似乎不多——至少我没有看到多少，或者说这里的女人们也存在着阶级，至少那些声音出现的位置都是在后面，前面这里只有各种肆意的欢笑声。

你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

因为有莫采薇在，倒是没有人来打扰我们，我也就自顾自的在这里欣赏起来，却没有看到在楼上，还有两双眼睛在盯着我。

“柳公子可手痒否？”一个文士打扮的男子用相当温和的声音说道。这个男人很有特点，相貌上当然不用说，最惹人注意的是他的手，修长的手正握着一只白玉杯，不过这只白玉杯相当悲剧，他的白色只能成为那只手的衬托。

什么晶莹如玉，这种词根本无法形容这只手。

“你说的是她背后的那个盒子？”被称作柳公子的黑衣男子脸上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看着手中的夜光杯，轻声说道：“江湖传言，她可以凌空飞行的秘密正是因为那个盒子，这么说的话也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如果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就别碰它。”

这句话一出，那个有着一头银白色长发和碧玉双手的男子脸上出现了惊讶的神色，他知道这个柳公子可是连皇宫大内都敢闯，不但成功地偷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还根据习惯把皇家秘库的其他宝物全都毁去，皇帝震怒之下全国通缉，这才让他躲进恶人谷，不过他现在活得依旧潇洒，想偷的还是会去偷，而这次……

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柳公子并没有说谎——这没有必要。而作为一个恶人，首先要学会的不是怎样去作恶，而是怎样保住自己的性命，作为天下第一大盗的柳公子更是深谙此道。

两个人就这么闲聊着，虽然周围有一群抱着各种目的，却都是在大献殷勤的花枝招展的美女，但他们两个人根本视而不见，眼睛仍旧追逐着我和莫采薇的身影。

忽然，两个人的表情变了，那是一丝惊讶，紧接着是一丝好奇，而后又是一丝感兴趣的表情，因为这时的我，走进了米丽古丽所在的绣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