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智

尸人们在在破庙里住了下来，对于在李渡城废墟里生活了两年的他们来说，没有其他尸人和野兽的骚扰，不必为下一顿食物发愁，头顶不会漏雨，墙壁不会透风，这根本就是天堂一样的生活。

在那一天之后，小邪子就被带到了江津村，第二天就被一位七秀坊的姑娘带走了，她在走的时候似乎并没有留恋，在她的身上我能感觉到的只有一股坚定。

李渡城既然没“人”了，那也就好办了，在不熟悉的地形当中清理尸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相当危险，所以当我提议让我再放一把火的时候，民兵们可是十二分的愿意。小戚对此倒是不大在乎，毕竟我们现在的最主要目标已经不在这里。

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昨日的长守村，今日的李渡城，将是明日的飞仙山，升仙谷，以及那个邪恶的圣殿。

“嘿嘿嘿，小衣，听说你长了不少本事，是吗？”时间已经来到了三天后，所有在洛道的明教教徒都聚集在张大叔家——说所有的，算上文婶婶也不过是七个，文婶婶还没战斗力，又不能进村，所以房间内只有六个人，说话的正是张大叔。

“啊，还好，怎么了？”我问。

“过去每逢战斗，你阿耶必定冲锋在前，我只是问问你想不想子承父业而已。”张大叔仍旧嘿嘿嘿的笑着，这让我禁不住又一种想法：他的外号貌似不应该叫“天山鹰”，应该叫“天山枭”才对。

“这倒是没问题。”我回答。根据张大叔的情报，因为上次神策军袭击事件，洛道的红衣教徒全都换成了圣务门的人，我原本是属于圣宣门的，为了忽悠，我们当然是一副圣女的摸样，而圣务门就不同了，管理教中事务的她们所做的一切，那时还不觉得怎么样，现在看来说惨无人道都不为过。

至于具体的就不说了，反正落到他们手里的没有一个能安安稳稳去死的——或许，我还应该感谢一下神策军？如果不是他们，那些真正善良的圣宣门徒——比如柳菲之类的——还不会离开，要是杀她们还这是有些不忍心，不过圣务门的就没关系了，她们死有余辜。

由于在洛道的两次失败——一次是在飞仙山，一次是在李渡岭，貌似这两次都和我有关——神策军封锁了洛道通往洛阳的道路，现在正与红衣教营地的人对持着，他们这次来的有二百余人，要消灭大道中间的红衣教营地还是很简单的，只是他们的首领害怕在进攻时又遭到北方升仙谷中红衣教徒的夹击，所以一直犹豫着。

红衣教可恶，神策军同样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在我们进攻之前，你们是不是要出些力？

“这个东西你擅长，还是你来吧。”我对身体内的另一个我说道。

擅长？另一个我擅长什么？虽然我同样是地狱生物，但有些东西我不会，比如作为女性恶魔的“小恶魔的耳语”，这个能力有两个作用，一是放大受术者的某种，另一个是产生某种幻觉，这两种情况都会大大增加受术者的勇气，不过这种勇气……蛮畸形的。

在这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法术之下，洛水西岸，神策军前锋营的首领，号称智将的?蟪た找脖涑闪艘煌仿?＃???派癫呔?愠捕?觯?毕蚝煲陆痰挠?兀?p>要说，红衣教驻扎在山下营地中的那五十来个人，每个人至少有江湖上的准二流水平，乃是圣务门的精锐，不然沙利亚也不会只让这么少的人驻守这里，在她看来，面对至少百人队的神策军进攻，她们可以抵挡到援军到来，但很显然，沙利亚既没料中开头，也没料中结尾。

已经变成了蛮牛还被放大了的?蟪た找宦淼毕龋??哦?俣嗳缋撬苹5纳癫呔?统褰?撕煲陆痰挠?亍s幸坏闵忱?敲幌氪恚?蔷褪侨绻?欢砸坏ヌ簦???蟪た胀猓??乩锏恼馕迨?锤鋈思负蹩梢晕奚说慕饩鋈?可癫呔??还?煺绞贾詹皇墙??任洌?辛苏秸蟮募映桑?故峭蝗幌?鳎?诟冻隽硕??嗳怂劳觯?迨?溉烁荷说拇?郏?煲陆痰挠?赜衷獾搅松癫呔?难?础?p>——“又”？我为什么要说“又”？

一般说来，一支队伍伤亡三分之一，队伍的领导者就会犹豫，伤亡一半就会出现逃兵，伤亡超过三分之二就会崩溃，不过屠戮了五十几名红衣教徒的神策军士兵却没有任何胆怯的意思，他们在?蟪た盏拇?煜拢??垩?欤?3鋈缫笆薨愕暮拷校?敛煌p?某逑蛄松?晒龋?褰?嗽?鞠胍?г?煲掠?氐脑???檬种械谋?魍苯?切┗姑谎Щ嵴秸??谎矍暗木跋缶?袅说暮煲屡?嗣恰?p>‘所以说，邪恶狂热果然是提升士气的好方法。’站在半空中，看着下面被诡异的红色光芒笼罩的神策军，我满意的笑了，这个笑容所蕴含的愉悦并不仅仅是因为计划成功，还有下面那些因为死亡而绝望的灵魂的哭喊声。

我当然知道，这种愉悦的感觉来自恶魔的我，如果是她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放声狂笑，并且为了更多的愉悦对下面动更多的手脚吧？或者，这就是恶魔们乐此不疲的原因？但我不会，因为我还记得自己的目的。

这大概就是恶魔与魔鬼之间的不同吧。

邪恶狂热，这个法术可以全面增加受术者的战斗力，但代价却是他的生命。每个人都有潜能，就算行将就木的老人也有，不过激发这种潜能未必都会是好事。记得有一位老婆婆为了救自己的孙子，单手掀起了一台拖拉机，当他将自己的孙子从车轮下救起后她却死了，死因是心脏病——这就是严重透支潜能的结果。

下面那群人倒是不会很快死去，根据我的估计，这个法术在他们身上至少可以持续将近一天，而在一天之后则是必死无疑，神仙难就，倒是现在他们就此停下的话，之后虽然会大病一场，不过性命无虞，但是，谁又会让他们停下呢？

至少我不会。

被加持了邪恶狂热的人是相当可怕的，至少在他死之前没人可以挡得住他，就这样，斐长空杀掉了他眼前的一切，终于踏上了红衣圣殿，只不过他现在已经身受重伤，身后除了尸体什么也没有。

“你，还值得我一战。”带着轻蔑的笑容，沙利亚之神走下了红衣圣殿的台阶，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离死不远的斐长空，在她身后的则是整个洛道剩余的所有红衣教徒。

“呼……呼……呼……”

宛如拉风箱一般的呼吸声，浑身血红，连皮肤都是红色，红色的皮肤下则是青筋骤起，双眼中已经没有瞳仁，只剩下一片红光，这就是现在的“智将”斐长空，或许，接下来就会是他的最后一战。

“哧——”

沙利亚出手了，近乎透明的短剑以极高的速度刺向了斐长空的咽喉——一出手就是杀招！就在刚才，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沙利亚知道，如果拼力量自己绝对不会是斐长空的对手，因为斐长空现在挂在肩膀上的那块肝脏就是不久前他生裂活人时留下的。

即使如此，沙利亚仍旧觉得自己有着极高的胜算，因为相比自己，斐长空有两个致命的劣势，那就是速度和体力。作为一个教区的主教，沙利亚的战斗力并不高，因为她的主要事件都是在“忽悠”和学习怎样更好的“忽悠”，不过就算如此也不能小看她，鬼魅的身法加上几招致命的杀招，让她宛如一朵隐藏在鲜花丛中的毒蛇。

“呼——”

斐长空手中的长枪上挑，刺中的却只是个影子，相比于沙利亚，斐长空现在慢如蜗牛，其实沙利亚如果可以冒冒险，也不是不能迅速击杀斐长空，但长期作为主教的生活让她习惯于更加稳妥。

现在这个场面，说老鼠戏猫好像不对，因为双方都有一击将对方杀死的力量，斐长空的力量可以让手中的长枪给沙利亚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口，沙利叶也可以用自己的速度和手中的匕首给斐长空致命的一击，只不过斐长空一直在流血，鲜血在他的脚下已经汇聚成了一个血泊。

“噗通”

本就不是公平的比试，最终的结果当然是沙利亚获得了胜利，不过斐长空并不是沙利亚刺死的，而是自己倒在了地上。拉风箱的声音早就已经消失，他的心跳也已经相当微弱，唯一的好消息是他的眼神已经逐渐恢复了清明，但，这又能如何呢？

他的死亡已不可逆转，至少在这个世界不能。

又等了一会儿，直到沙利亚确信这个可怕的敌人真的已经死了，她才缓慢的靠近，因为她还有些疑问。神策军的战斗力她是知道的，斐长空的详细资料在前几天也落到了她的手中，所以她才坚决不相信这二百多个神策军可以突破山下的防御，因为那里的人数可是神策军的两倍，而且每个人至少有三流以上的水准。

所以她要查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她觉得如果能知道神策军的秘密，那对于圣教将会大大的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