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孝

背着阿耶的刀匣，腰上系着母亲的丝带，我离开了江津村。在离开之前，我再次见到了巧儿姐，以及鲍大叔的女儿风风，看到小风风叫巧儿姐姐姐，这让我明白自己的某些猜想其实是错的，而我现在要去的则是长守村，准确的说是长守村北，那里有一个营地，是江津村民兵阻截从李渡城出来的尸人的地方。

走在路上，满眼仍旧是一片破败，不过，似乎是因为尸毒蔓延的关系，这里的野兽到是蛮“兴奋”的，至少看那些双眼血红，口角流涎的野狼和野熊就知道了。

“呦，小戚！”

“不许叫我小戚！我比你大！你这个红毛鬼！”

是本能吧？应该是本能吧？当我悄悄进入营地，在正在布置民兵们休息的小戚身后说出过去打招呼的话时，小戚立即转身，那句话脱口而出，接着她就愣了。

“小……小衣？”看着站在她面前的我，小戚满眼的不敢相信。

“放心，我不是鬼。”我挥了挥手，又指了指地下被篝火映出的影子。

小戚眼中的惊讶立即变成了惊喜，不过她的嘴绝对不会放松：“怎么？看你这身打扮，你终于被那群人说动，加入红衣教了？”

“那天晚上我被他们抓去了，脑袋里还被插了七根针，现在我终于逃出来了。”我回答道，“至于这身衣服，你以为我想穿吗？或者你认为刚跑出来的我能在村子里找到什么合适的衣服吗？”

“这倒也是，”小戚点了点头，“要不，你先穿我的吧，这身衣服我帮你改一改，我还记得薛阿姨在圣教时穿的那身衣服的样式，现在看起来倒是蛮适合你的。”

我很痛快的接受了小戚的提议，对于“袖中针”的针线手艺我还是相当有信心的。

这个姑娘叫戚少芳，大我两岁，绰号“袖中针”。这个称号其实是她继承下来的，因为他们戚家除了有一手漂亮的暗器功夫外，最主要的是他们的针线功夫冠绝圣教，至于我为什么叫她小戚，本来年龄差不多，谁让她叫我小衣来着？

“感觉你们蛮狼狈的啊。”穿着小戚的衣服，看着小戚在篝火的光芒下做针线，我说出了风凉话。

小戚果然白了我一眼，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会那么容易吗？从李渡城冲出来，大家死伤惨重，这些民兵也只会一些粗浅的功夫，能把那些尸人堵在这里，你知道费了我多少心思？对了，反正你没事，去周围给我采些少芳花来。”

“干嘛？”嘴上问着，但我还是拿起了旁边的药篓。

“尸人有尸毒，但经过鲍大叔研究发现，少芳花对尸毒有特效。”小戚回答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傲意。

所谓“毒蛇七步之内必有解药”，或许是因为尸人肆虐，这周围的少芳花也茂盛了起来，不过我并没有在附近进行采集，而是走到更远的地方，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停留多久，更不知道这场战斗要进行多久，我能做的只是尽力去帮助他们。

“滋……滋……”

看着倒在地上，身上不是还冒出一些电弧的野猪，我不免感叹，为什么世界上只有斗牛士而没有斗猪士呢？至少在我看来，如果从攻击模式上，牛与野猪是差不多的，就像这只被尸毒变异了的野猪，它小山般的体型就算被我一道雷劈死，仍旧在地上犁出一条深沟。

其实，要对付着头变异野猪，我也不需要招雷那么麻烦，这也不过是为了试验一下。在我“醒来”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的能力虽然受到了这个世界规则的压制，但控火和招雷的能力还在，不过当时我不知道如果我使用这两种能力的话会不会遭到抑制力的排斥，而经过刚才的试验我知道，貌似我可以肆无忌惮一下了。

——刚才说的“排斥”可不是把我从这个世界推出去，而是直接以世界的力量，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杀死我，或者说和“死神来了”差不多。

不过呢，我却并不想这么随便的就“肆无忌惮”，毕竟这可是学习一门新的战斗方式的好机会。刀法剑法什么的我也会一些，但在这个世界上连三流都算不上，幸好，“薛衣”的《浴血战诀》和“行云流水”，在江湖上大概在二流之上，一流末尾，足够对付那些普通情况，如果遇到了真正的高手，我也想看看自己的真实实力在这个世界会是个什么水平。

至于在红衣教学的那个圣火玄功，的确，那是红衣教的秘典之一，由此看来红衣教的教主的确对我有一番心思，不过这门武功在能够控火的我这里，根本就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呦，这么快就回来了啊。”看着我背着满满的一篓药草回来，小戚的眼中充满了笑意。

“别告诉我你在学我。”放下药篓，我同样笑着说道。

白了我一眼，小戚拿过药篓，把一件红色的衣服递了过来：“换上试试吧，我对我的手艺还是蛮有信心的。”

的确如此，在这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中，这件红衣教中最普遍的服装在小戚的手中来了个大变样，原本上面露着胳膊下面盖不住大腿，现在变成了紧身箭袖，样式有些靠近女式武士服，再加上我披散的火红色长发，总有一种隐然的异域风情。

“没办法啊，毕竟是改的衣服，最多只有六七分相似。”看着我身上换好的衣服，小戚嘴上虽然是遗憾的口气，但脸上的骄傲之色却完全暴露了她装水仙的本质。

这回换我翻白眼了。

（完成任务“采集少芳花”，获得任务奖励xxx……）

“诶，对了，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我突然问道。

“一个人？”小戚有些疑惑，很快又明白了我的意思，“哦，你说这个啊，没办法，本来从李渡城逃出来的人就不多，会武功的更少，这两年死的死，离开的离开，现在在洛道的也就只有我、鲍大叔、已经变成铁匠的‘小雷公’，还有经商的张大叔，对了，追风大叔也逃了出来，不过……他并不在村子里。”

“为什么？”我直截了当的问。

“因为追风大叔和卓阿姨虽然逃了出来，但他们都变成了尸人，只不过不知为什么追风大叔还保留着自己的意志。”小戚回答道，“他现在正背负盛放着卓阿姨的棺材猎杀毒人，本来我们想邀请他加入我们的，但却被他拒绝了，如果你见到他的话，再帮我劝劝他吧。”

对于这个提议，我的心中相当不以为然，都说人以类聚，追风大叔和卓阿姨这对夫妻都是性格倔强之辈，不然作为藏剑山庄大小姐的卓阿姨也不会跟着追风大叔跑到李渡城隐姓埋名了，不过，我倒是觉得应该去看看他。

洛道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想在这里找到一个特定的人可是不容易，更何况这里还充满了因为各种原因出现的敌对“生物”——不只是变异了的动物，一些下五门的人也在趁火打劫。不过，这对我来说却毫无压力，因为我可以飞，所谓站得高看得远，用不了多少时间我就可以把洛道搜索一遍。

——记得在不久之前，某人说过自己不会肆无忌惮来着？

——啊啦，我有说过吗？一定是你听错了。

果然，不久之后，我就在李渡城的废墟附近发现了一个背着棺材的人，而这个人正在与一支神策军的运输队对持着。

“大胆狂徒！难道你不知道抢劫官封是死罪吗！？”运输队的小队长大声说道，但那个人仍旧迈着沉重而坚定的步伐继续向运输队靠近。

“既然如此，那也就怪不得我了，杀！”运输队长大喝一声，挺矛便刺，那个人却没有任何反应，仍旧向前走，眼见锋利的长矛就要刺中那个人的胸口，运输队长心中一喜，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不过……

长矛顶在那个人的胸口，任凭运输队长如何用力，就是刺不进去半分。

“尸人未绝之前，我慕容追风绝不能死！”

反手一捞，运输队长的长矛就被那个人捞在了手上，运输队长运力想夺回，却觉得长矛上一股大力把自己带的向前飞了起来，没等运输队长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的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个醋钵大小的拳头……

“嘭！”

运输队长应该不会感到很痛苦，因为他的脑袋已经直接被打爆，无头的尸体摔在了车队中。

“杀啊——”

运输队长的惨死并没有让其他神策军因为恐惧而退缩，反而激起了他们的凶性，这让他们没有看到一道红光正在急速坠落，目标，正是那辆大车！

“斩！”

只听“咔嚓”一声，红光将打车砸得粉碎，木片、残肢，以及纷飞的墨绿色血肉如雨点般爆散，带着强大的腐蚀性，让那些围着大车的神策军士兵痛苦异常，有些直接被溅在脸上的士兵更是把脸上的肉都抓了下来，不过很快，他们就再也感受不到痛苦，因为被红光击中的地方猛然爆发出了一道血红色的波纹，这道波纹所到之处，所有神策军皆被腰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