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一个强盗一个贼

“原来如此，我们还是中计了啊……”

看着周围因为再次获得了射击距离而重新拿起弓箭的山贼，再看看自己所在的这块三面是悬崖的小台地，刹那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

“是在这还是跳下去？”抱着夕映的尸身的古菲问道。

“我可不想被变态糟蹋自己的尸体。”刹那的回答很明确，两个人相视一笑，纵身跳了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她们坠落的位置刚好是明日菜和书店被钉死的位置，而这个位置距离那块被推下来的巨石也非常的近……

再说涅吉三人。由于刹那和古菲争取到了相当多的时间，在临近出口的位置三人才被山贼发现，这让他们终于能活着逃了出去，但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呜……”

终于暂时脱离了危险，肩胛骨被一箭射穿的千羽跪了下来，跪倒在了黄沙中，被烈日曝晒的黄沙是滚烫的，但她真的是支持不住了，急速地奔跑和箭伤的流血让她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体力。

“这一关……是沙漠吗？”轻轻推开了想要为自己包扎的木乃香，半仰躺在沙地，看着天上白云形成的文字，千羽眯着眼睛，喃喃的说道。

“涅吉老师。”千羽突然仰起头。

“恩？”坐在沙地上，同样看着天空再简单不过的文字的涅吉转过了视线。

“我是不行了，但我还是可以为你们做出最后的贡献的……恩，最后的贡献。”千羽勉强的笑了笑，继续说道：“这一关的描述看似很简单，‘只要沿着眼前这条路向前走，通过这座沙漠’，但这也是最难的地方。

其实，仔细想想，从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错了，丽娜小姐已经提醒我们这次试炼要经过很长一段时间，而我们竟然没有准备任何的给养就贸然开始了——我想，涅吉老师你也意识到了吧，这对过去两关可能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沙漠中却是致命的。

不过，就算如此，您也不要放弃，不然的话，在这之前倒下的同伴又算什么呢？至于给养问题，这也并不是没办法，那就是……我——不要说话，涅吉老师，我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死了，那就让我的血，我的肉，帮助你继续活下去……答应我，涅吉老师……不论在未来遇到什么，都请不要放弃，因为……”

千羽最终也没有机会把自己的话说完，不过涅吉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答应你。”涅吉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相当郑重的说道，接着他轻轻地将千余的尸体翻了过来，轻轻地撕开千羽那被箭射穿的衣服，轻轻地抽出箭，把嘴凑到那个仍旧有鲜血流出的伤口上，轻轻地吸允了起来，而在这个过程中，木乃香一直站在涅吉的身后，看着涅吉，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当涅吉重于治其身体时，木乃香终于开口了。

听到木乃香的话，涅吉的身体微不可查的颤抖了一下，接着用淡然的口气说道：“我们没有容器，所以接下来我会选择……选择一些……用……用衣服包起来……”

就算如此大的刺激也没能让涅吉立刻变得冷血无情，心中仍未磨灭的善良让他实在是无法说出那些残酷的词语——虽然他知道他必须这么做，不单是为了自己的生存，同样是因为自己已经承载了的责任。

“还是……我来吧。”木乃香想要做一个笑的动作，但无论如何就是无法扯动嘴角。涅吉默默地让开，木乃香在千羽的尸体前跪倒，先是闭目默祝了一会儿，接着就像涅吉一样将自己的嘴凑到了那个仍旧温热的伤口上。

腥咸的血液当然不会有多么美味，木乃香也不是吸血鬼，但她却努力的喝着，直到再也吸不出来为止，然后，她缓缓的撕开千羽的衣服，拿出在离开时刹那给她的防身用的肋差，开始准备“干粮”。

这个过程当然也不会如何美好，不论实际操作的木乃香还是站在木乃香身后的涅吉全都脸色苍白，不过木乃香的手一直没有停下，涅吉的眼睛也一直死死地盯着，死死地盯着木乃香沾满鲜血的手，死死地盯着逐渐支离破碎的，千羽的尸体。

用千羽的衣服和裙子简单的做成了一个布包，里面装的是“看起来”比较“好吃”的部分，木乃香站了起来。涅吉拿过那个由于满是血迹，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的布包，同木乃香一起看着那个支离破碎的尸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一阵大风吹过，黄沙飞舞，两人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在大风过后，那具尸体以及三人一路走来的脚印已经消失不见，那个位置只剩下一座细小的沙堆。

“虽然已经很难得，但他们还是太过小看沙漠了。”看着“测试场”内两个人坚定的身影，我却叹息着摇了摇头。

“怎么？”超不解的问。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讲起了自己过去的经历：“我曾经在沙漠中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在那里我曾经遇见过一群沙盗，来去如风，手段残忍这些自不必说，只要是他们的猎物就没有一个能活着走出沙漠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猎物不反抗，他们就不会杀人，只会抢走他们的一切，包括食物、水以及衣服。这时你可能认为那些人都是渴死饿死的吧？不过事实并非如此，对一个经验丰富的沙漠旅行者来说，没有食物和水并不是最危险的，因为沙漠中还有其他可以让他们活下去的东西，但没有衣服，他们一天都活不下去。

有些人是晒死的，没有衣服的遮挡，白天酷烈的阳光会在几个小时内让人皮焦肉烂；有些人是冻死的，没有衣服的保护，夜晚刺骨的寒冷会把人在几个小时内冻成一具僵尸，所以，在沙漠中饥渴而死只占一半，另一半却是没有适合的衣服。”

“那他们……”超担心的看着问我，问道。

“看着吧，或者还会有什么惊喜也说不定。”完全不同与刚才悲天悯人的表情，我的脸上瞬间变成了恶意的微笑。

就如我说的那样，涅吉和木乃香现在做的已经不错了，生长在如谎言如梦幻般的安逸环境的他们，现在可以平静的吃下同伴的肉，可以平静的喝下彼此的尿液，至于在这之中的羞耻什么的，早就不在他们的考虑之内了。

但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三天后，又是一个寒冷的夜晚，涅吉和木乃香蜷缩在一块风化的巨石后，靠着彼此的体温抵抗着刺骨的寒风。他们现在的处境相当危险，食物已经所剩不多，连血珠都已经干涸的嘴唇昭示着他们早就已经口渴难耐，但他们还是要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我……其实是个累赘吧？”忽然，木乃香抬起头，看着涅吉的眼睛，问道。长时间的干渴，木乃香原本柔美的声音现在却如撕扯破布一般。

木乃香的话成功的让涅吉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低下头，同样看着木乃香的眼睛，微微的摇了摇头。

木乃香当然明白涅吉这只是安慰自己，勉强可以作为一个治疗师的自己体力自然不行，在需要速度的长途旅行中也只能是拖慢速度的角色，但涅吉的温柔还是让她在这个寒冷的夜感受到了一股温暖，所以，她做了个决定。

“我知道的，”木乃香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们现在有着同样的觉悟，所以，我知道的。”

“别说话了，保持体力。”虽然不知为什么觉得有些不妙，但经验不足的涅吉也只有说出这样的话。

对此，木乃香只是再次微笑着摇了摇头，轻轻睁开了涅吉的怀抱，向后退了退，慢慢的解开了自己衣襟上的口子。对此，涅吉并没有阻止，因为不论木乃香前襟上那一抹刺眼的红色还是她胸口半露出的刀柄，都表达出了木乃香的决心。

“所以，不要辜负我的……我们的努力啊，答应我，绝对，绝对不要死……”

这是木乃香的最后一句话，但她的身体却没有倒下，涅吉温柔的揽住了她，将她靠在了旁边那块风化的石头上，接着俯下身，拔出那柄肋差，低下头，就像三天前那样对着那个不断涌出血液的伤口用力的吸允了起来。

也不知道是血液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一丝红色的液体从涅吉闭着的眼角渗出，默默的划过了他的两腮，最后，与木乃香胸前伤口中渗出的鲜血混在了一起。

“你这个家伙，以后绝对会遭到天谴的。”看到“测试场”内，虽然没有任何声音，但却比嚎啕大哭更加悲痛欲绝的涅吉，还有些良心的爱丽丝立即对我做出了谴责。

“不要怪我心狠，”我装模作样的耸了耸肩，“为了他们将来不会遇到更让他们后悔的事情，这都是必须要经历的，而他们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