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三十八章
日上三竿,时值辰末,南齐京都建康城皇宫里的议政殿中,文武百官大臣们按照品秩高低地顺序依次站立殿中,等待着新君萧宝卷临朝。.更新最快岂料,早朝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众百官们已经是站的腿脚抽筋,饿的前胸贴后背,仍旧是没有瞧见萧宝卷的影子,这可是新君临政的第一个早朝啊,就如此拖延枉顾,那以后的日子还要了得?是以众百官不但怨声载道,更是激情愤昂。
今日尚书台尚书令萧懿大人染病告假,百官们便以中书令徐孝嗣,中书仆射江佑,建康卫大将军王珍国为首排班站立好。排在文官首位的中书令徐孝嗣,回头瞧了瞧百官们那憋着一肚火的脸色,于是便抬起头来对着殿台上值殿的宦官道,“力士,这早朝时辰都过去两个时辰,可是皇帝仍然久久未到,还是请力士再去催促一下。”。
谁知那个力士闻言之后,竟然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回答道:“徐大人,你就饶了我们吧,今个自打从五鼓备班之时起,我们前往皇上寝宫的次数已达八次之多,以至陛下愤怒之极,连下圣谕道,若是我等再敢前去搅扰圣寝,便要将我等正法!”。
中书仆射江佑闻言愤极直言道:“哼,皇上现在是越来越胡闹了!不哭丧,不守灵,不祭天,不拜祖,不临朝,不理政,整日游乐嬉戏,顽劣贪欢,如此行径,与昏君、庸君何异!”。听他此言,徐孝嗣骇得赶紧拉扯他一下胳膊;你江佑是不是不要命了?此话是我们这些为臣子们能的吗?虽然徐孝嗣江佑站位位置最前,而江佑的声音也并不大,但是此话还是为不少的大臣们闻听到了,他们纷纷惊讶地抬起目光射向江佑。
江佑是萧宝卷的表叔,算的上是皇亲国戚,虽他忧国忧民,心为南齐百姓,为南齐江上社稷,为关河宁定,但是如此指责抨击新帝,在众臣眼里终究是大逆不道,再严重一萧宝卷也可以直接把他判为乱臣贼子。而这些江佑不是不懂,不是不知道,而只是因为他过去自大,认为自己是皇帝的表叔是他的长辈,教训他几句,纵然是皇帝听不进去或则因此而生气,多也不过是下旨斥责自己一翻,何况自己的还是金石忠言啊。但是江佑却怎么也没估计到,正是因为他这种过于自信,最终还是害了他,以至于被萧宝卷赐死。
江佑扫视一下殿中百官,扭头声对中书令徐孝嗣道:“徐大人,如此让大家都待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我有出入皇宫的腰牌,不然,便让我亲自前往东宫面圣吧?”。徐孝嗣闻言扭头看向了他,江佑盯着他看,又道:“当今天子好嬉乐,既不谙朝事,又不理政务,若是长久下去,则我大齐岌岌可危啊!”。
徐孝嗣闻言沉思想了片刻,头,道:“那好,便就有江大人携我等众臣之心,规劝皇帝早日收起劣心,早日阅朝,以入明君之途!”。
江佑闻言拱拱手行礼道:“是,卑职便这就去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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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东宫中萧宝卷已经醒来了,正在跟侍卫内官们一起玩乐厮混。虫梅儿是明帝的宠信内官,现在明帝去了,他深知自己如果想依旧在皇宫里呼风唤雨,那么就要努力的去讨好萧宝卷。虫梅儿是何须人也,一个伺候人的奴才,虽然大字不识几个,但是心眼儿特别多,人特别的机灵,跟随皇帝几日后,便已经把这个昏庸无能地皇帝的脾气性格给摸得差不多了。
今日,虫梅儿便投其所好,与典签官茹法珍一起为萧宝卷又聘请了一杂技团,专为萧宝卷表演一个名叫“担橦”的杂技。何为“担撞?“橦”是一种装饰华丽,体积巨大的木杆。表演的时候,表演中将它立在自己的手臂或额头上。伶人“担撞”运动翻转,转动自如,手法娴熟,看得萧宝卷不由直兴致勃勃,羡慕不已。令众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因为这一次欣赏“担撞”,而让对“担橦”发生了极大兴趣,并且随后走上了学习的道路。
正当萧宝卷兴致勃勃,高高兴兴地观看着“担橦”杂技表演时,突然殿外黄门一声高唱:“启禀陛下,中书仆射江大人求见!”。江佑?自己的表叔?他来见自己有什么事?萧宝卷想了想,心中认为,无论江佑来面见自己有何事,反正一定少不了罗唣。于是萧宝卷直接便开口道:“不见!”。
萧宝卷话音刚落,殿外就响起了争吵声,“江大人,你不能进去!”,“滚开!本官面见皇上,是有要事启奏,耽误片刻不得,尔等如此呢百般阻挠,一旦酿成大事,尔等便是元凶巨恶,诛首难及!滚开!给本官滚开!放本官进去!”,“江大人,皇上……”,“给本官滚开!”
争争吵吵的声音一直延伸道殿门外,萧宝卷抬起头来看向殿门,只见他的表叔江佑大人怒气匆匆闯了见来。因为太子东宫萧宝卷已经居住多年,住在其中已习惯熟悉了,所以此刻暂时还没有搬到长乐宫去住。江佑怒气冲冲的闯进太子东宫,正好撞见了东宫殿中,正在耍弄的杂技伶人,心中顿时不由更气愤十分。他怒气冲冲地来道萧宝卷面前,跪倒施礼,道:“微臣江佑,参见吾皇陛下,陛下万岁!”。
萧宝卷看着江佑,坐在殿中正坐的位置上,虚扶了一把,道:“表叔免礼,平身。”。江佑闻言叩首谢恩,站起身来。萧宝卷看着他,又开口问道:“今日表叔来面见本……来面见朕,是有何要事要急待启奏啊?”。
江佑闻言,止住心中的怒气,跪倒在地道:“陛下,先皇过世,吾皇继承大统,自有守江山社稷之职,护大齐神器之责,自当亲贤臣,远人!……”,着江佑不由恨恨地瞪了虫梅儿等那些蛊惑讨好萧宝卷的内侍宦官们。“……勤政事,废嬉戏,仁以道,牧养民,教以化,行表仪,此乃圣明之君正举,昏庸之帝背驰。臣得先帝恩赐,当以忠效陛下,此乃微臣之职也。今微臣斗胆,跪求陛下弃嬉戏玩乐,复归明君之道,速升早朝,仰观天下大事!”。
萧宝卷闻言眉头不由乱蹙到了一起,这是什么有要事禀报,这还不是来劝自己去上早朝的吗?当下萧宝卷闻言十分不悦地道:“江表叔,朕不是已经下过旨了吗?近来几日朕身体多有不适,暂停朝正,所有重要政事皆交由尚书台、中书台、门下台等处理,江表叔不必再时时来劝诫朕了,安心处理朝事便可。”。
这叫什么话?所有朝事都撒手不管了?这跟昏庸无能的君王不理朝政有何区别?好像没有什么区别。江佑闻言不由更气了,他在明帝时便就有直言上谏的毛病,此刻见自己屡次谏言皇帝均是不听从,直言犯上的性子又被激发出来,他据理咄咄,得理不饶地道:“陛下,游乐嬉戏,不理朝政,行举荒唐,臣已数次进言,为何陛下依旧不止,某非要为商纣之王?”。
萧宝卷闻言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好在还依稀记得明帝过江佑才能横溢,品格过人,忠心耿耿,堪为柱国大臣,所以才没有当机爆发,眼见盯着江佑冷冷地道:“江表叔,朕要为何事,还要先请示满朝文武吗?”。
江佑闻言不由心中打了个激灵,突然才猛然发现自己失言了,于是他闻言赶紧底下躬身回禀道:“不,不,吾皇万岁,岂有向臣子请示之理。吾皇交个微臣的事,微臣自应当全力为之,不问其因,尽心尽忠!臣、臣这便回去处理待理政务,微臣……告退!”。
萧宝卷看着江佑,目光寒冷,闻言只是从嘴角冷“哼”一声,没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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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佑心中事重重地走出了太子东宫,如今萧宝卷嬉戏成瘾,玩乐成疯,怎能担当起强盛齐室之责?难道,真的要……?虽然江佑从真心里不想用这个方法的,但是每当他看到萧宝卷昏庸无能、荒唐出奇、愚昧无知时,这个念头就突兀的冒出来。思索很久,江佑决定先寻找自己的弟弟江祀商量商量。
“啊,下官见过江大人!”,突然一个与江佑对面而行的人,见到江佑走过来,赶紧躬身施礼。
江佑抬起头来,茹法珍笑着站在他面前。江佑跟茹法珍本身就是有矛盾的,早在明帝时期,特别是明帝前期,明帝利用典签官大肆捕杀高帝武弟子孙来巩固自己篡夺来的皇位,其中很多见不得人的事,都是茹法珍帮着明帝干得。
所以,就在典签官势力大炽的时候,江佑就公开弹劾他们,以至于因此文官与他们结缘。此刻江佑看到茹法依旧没给他好脸色,依旧冷冷看了茹法珍一眼,道:“不敢当,下官可受不起茹大人谦称啊!茹大人今日还称下官为上官,这不定明日就会称呼在下为罪犯了!”。
茹法珍闻言脸上大变,怒道:“江大人此话何意!”。
江佑看着他冷笑道:“若为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行奸佞之事,便就不要怕别人骂为奸臣!”,完江佑拂袖而去,徒留下脸上铁青,气愤的浑身颤抖的茹法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