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这么一闹,才发现原来郭淡贴的封条是想撕就能够撕的,毫无难度,那郭淡也是闭门不出,这无疑进一步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不少人还冲入周王府在市集的一些店铺,一顿是哄抢,连桌椅都被抢得干干净净。
要知道他们抹黑郭淡的一个关键点,就是郭淡与周王府勾结。这是因为郭淡在开封府并没有污点,他还是第一回来到开封府,但是周王府可是干了不少坏事,他们就将这些坏事与郭淡联系上。
而赵清合他们也趁机夺回他们的矿产。
其中最兴奋的莫过于开封府的读书人,他们很多可都是从卫辉府来的,自我感觉是深受郭淡的迫害,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他们开始在城内各坊间演讲,使劲得抹黑郭淡。
说郭淡与周王府勾结,与宫中太监勾结,与潞王勾结,还认张诚为干爹。
在卫辉府各种霸占民女,虐待幼儿。
讲得是有鼻子有眼,画面感十足。
而郭淡始终对此是置之不理,这几日他一直待在府衙内,与从卫辉府赶来得专业人士,讨论如何治理开封府的河道。
不过他的治理方式与官员不同,官员是侧重于管理和治理,也就是什么道德、礼法、制度,律法,而他更是侧重于生产资料和生产力,农具、水利灌溉、畜力,等等。
他需要知道得是怎么做,能够生产最大化,让每片田地种出更多的粮食来。
这需要专业人士给他提供意见。
至于管理么,外面都已经乱成那样,再谈管理那就是在打脸。
徐姑姑也一直都参与其中,这种治理模式,她也是头回见到,一群专业人士,天天开会,然后站在地图前,一边指指点点,一边跟郭淡讲解他们开会得结果。
郭淡根本就不懂这些,他也不掩饰这一点,他是很直白的问他们,我花多少钱,花多少人力,收获最大。
今日会议结束之后,徐姑姑一边看着桌上得资料,一边道:“如此大规模的普及水车、农具,那些贫民根本负担不起,如果全由你来承担,可是要花不少钱。”
“这无所谓,钱就是用来花的,关键要花得值,如今的情况就是,他们穷,我就穷,他们富,我就富。”
郭淡略显疲惫得捏了捏双目,又向徐姑姑道:“居士最近好像不太关注外面的情况。”
徐姑姑莞尔道:“因为我已经相信你有办法解决。”
郭淡哦了一声:“我记得之前居士一直都很担忧,不管我说什么。”
徐姑姑道:“但是事实证明你是对得,如这种事的确是需要一个过程,要不断得蛊惑人心,激起民愤,他们最终才会拿起武器发生暴动。”
郭淡笑着道:“居士真是观察入微。”
事实就是如此,你要动员这么多百姓,来对抗朝廷,可不是你一句话的事,这一定是需要一个过程的,因为百姓也不傻,你让他嚷嚷几句,那当然无所谓,但是你让他们去杀人,这就需要不断的去灌输仇恨。
也需要不断的制造矛盾和冲突,将他们也都逼上绝路,才会到达那一步。
这时,一个下人进来通报,董平和高尚来了。
那高尚也真是说到做到,在被围的当日,就已经搬去军营住了,住在这里他害怕。
来到大堂。
董平就面色严肃道:“不能再拖下去,他们已经开始再骚扰我们对府衙得补给,好几次差点引发冲突。”
运送粮食的可都是官兵,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在开始挑衅官兵。
对于董平而言,威胁你郭淡的生命安全,你自己都不在意,那他当然也无所谓,但如今威胁到他的人,那他就不能坐视不理,你要再不有所动作,那他就要开始自保了。
郭淡报以歉意得笑道:“抱歉,抱歉,这些天连累了大人和高公公,如今时机也差不多了,再等一日,明日,明日这场风波就将会被平息。”
高尚哪里肯信,道:“郭淡你在做梦吧,都闹成了这样了,一日就能解决。”
郭淡呵呵道:“就他们那些手段,花一日我都嫌多,公公在一旁看戏就行了,我来给他们上一课,告诉他们这游戏该怎么玩。”
董平、高尚相觑一眼,眼中尽是困惑。
不过也就是半天,那就再等等吧。
今日董平、高尚就不回去,一直待在府衙,好奇也令他们彻底失眠,索性就坐在大堂等着天亮。
辰时时分。
久闭多日的府衙大门突然打开来。
这可是将堵在门前的市民、书生吓得一大跳,这门怎么就打开了,赶紧拿起武器,又是兴奋,又是忐忑得望着大门。
不消片刻,就见一群仆人抬着一块大木板走出来,竖立在门前。
大家走上前,凝目瞧去,原来是一份招工告示。
郭淡将会投资十万两在开封府建立一所世上最大规模的学院,初期投资就是一万两。
除此之外,郭淡还将会拿出十万两,来治理河道,兴修水利。
招工人、招商、招各种专业人士。
涉及人数达到上万之多。
关键待遇非常不错,尤其是工人得待遇,只比卫辉府的工薪低一点,在开封府绝对是破纪录的。
不少人看得是眼中发亮,这待遇还真是不错啊!
“阴谋!”
忽听的一声叫嚷,只见一个读书人激动嚷嚷起来,“各位切莫相信,这是一个阴谋,也是郭淡惯用的伎俩,他就是想用金钱来迷惑大家,且不说他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来,就算拿得出,他一个奸商怎么会愿意花这么多钱来帮咱们兴修水利。”
“不错,大家可千万别相信,一旦我们散去,他就会来找我们秋后算账。”
.
高尚躲在门后,偷偷往外面瞅着,见连一个报名得都没有,而且那些读书人说得也是有理有据,使得外面的人都对这告示嗤之以鼻,不但如此,还有不少人想上前撕毁那告示,得亏有官兵保护着,但是双方已经开始发生肢体冲突,于是向郭淡道:“郭淡,你这一招不顶用啊!”
郭淡笑道:“再等等。”
而一旁的徐姑姑却是幽幽一叹,心道,是呀,我怎么将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当初他在京城多逗留那么久,可就是为了这学院。
其实整件事的本质,还是生存问题,如果你不能打倒地主,分田地,那么你就必须想其它办法为大家提供生计,如此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开封府的危机。
而建造学院、兴修水利,是能够提供大规模的就业。
相比起来,关那几家店又算得了什么。
正当门前不断发生肢体冲撞时,忽闻一阵非常嘈杂的脚步声,大家立刻停了下来,偏头看去,只见一大群扛着锄头,神情木讷,浑身补丁的农夫走了过来。
他们的突然出现,令府衙门前仿佛时间静止一般。
双方都呆呆得望着那些农夫。
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大一群人。
过得一会儿,那些农夫来到府衙门前,东张西望片刻,一个呆头呆脑,三十来岁得男子问道:“请问,是这里要招工么?”
门口那管事的赶忙跳起来喊道:“是的,是的,来这里报名。”
那农夫又瞅着拦在中间得人,缩着脖子,面露胆怯道:“麻烦你们让让,俺们俺们想要过去报名。”
“混账东西!”
一个年轻气盛的书生跳出来,指着这些农夫,呵斥道:“你们哪里来的乞丐,快些离开这里,否则的话,休怪我。”
啪!
那模样憨厚得农夫,不等那书生说完,抬手一巴掌,那蒲扇大的巴掌直接将那书生给扇到在地,真是干净利落,行云流水,霸道之间透着一丝潇洒,潇洒之中又藏着一丝内敛。
“哎呦!”
那书生惨叫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口角破裂,鲜血直流,眼中满是恐惧。
这一变故,令在场得人都吓得一大跳,包括门前把手的官兵,他们皆是侧目望向那农夫。
这是哪里来的猛士?
哇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麻烦你们让让,俺们想报名。”
那憨厚的农夫说着,又往前迈出一步。
堵在门口的人立刻后退一步,他们拿着棍棒,彼此相互望着,再看看那些农夫兄弟们,个个都是目光呆滞,如同活死人一般,这特么太恐怖了。
“打人呀,他们打人,你们都瞎了么,他方才打我,我都流血了,你们还不快捉他。”
那被打倒在地的书生,突然发疯似得冲着那些官兵嚷嚷起来。
他突然想起,这种时候应该报官,幸运得是,他就在府衙门前。
那些官兵被叫醒过来,个个站直身体,收刀入鞘,目光直视,心里同时念道——干得漂亮!
让你们堵在门口骂了这么多天,他们若不打你们,你们就要跟我们干,我们还帮你们,那我们得有多贱。
“谢谢!”
憨厚的农夫说一声谢谢,就往前迈一步,堵在门口的人立刻后退两步。
到后面,他也懒得说了,径直府衙门前走去,那些人不断的后退,方才被打倒的书生,更是吓得屁滚尿流,在地上爬行,狼狈之极。
很快,那农夫就来到府衙门口,非常直白地问道:“俺想干活,你看行么?”
门前那管事的人立刻竖起大拇指道:“行,当然行,壮士可真是好力气,我给你一个管事的活,一个月三两银子,壮士意下如何?”
眼神和语气都透着浓浓的崇拜。
“一个月三两?”
那农夫登时一个哆嗦,然后捂住脸,眼眶渐渐湿润,突然,他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方才那霸道威武得形象,顿时变得十分娘炮。
而他身后得人,则是露出愤怒之色,这真是太不公平了,我们的力气更大,只不过只不过没人让我们展现啊!。
念及至此,他们突然领悟到什么。
原来如此!
他们明白了,他们终于明白了,那呆滞得目光渐渐变得凶狠起来,就如同一头头饿狼,望着面前那些弱不禁风的书生、市民。
食物!
统统都是食物!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那些读书人渐渐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不少人吓得腿都软了,他们也只是嘴上叫嚣,可这些家伙一言不合就打人,太特么霸道了。
而就在这时候,忽听得后面想起一个粗犷得声音,“俺们想找活干,请问是在这里报名么?”
那些书生猛地回头一看,只见他们后面冒出一大群身着破烂短褐的农夫
郭淡来到门口,轻轻拍了拍呆若木鸡得高尚,“公公昨夜一宿未眠,赶紧去休息一下吧,可别累坏了身体。啊——!我也要去补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