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平道:“两黑军司什么意思呢,又部署在什么地方呢?他们历来部署在西夏最北方,处于辽国北方西方的边境。那么两黑军司面临的是什么呢?是咱们宋人体会不了的恶劣气候,以及强大的辽国铁骑。”
到此,高方平坐了下来道:“黑山黑水的恶劣气候,是最出战士的地方,因恶劣的气候造就了他们坚韧的思维和斗争的决心。自古以来最精锐的部队,当然要防备最危险的地区。咱们宋人戾气不重,不被蛮子看在眼睛里。这就是卓洛军司在宋夏边境,而两黑军司在气候恶劣的辽国边境的战略意义。”
听到这里,刘法和徐宁也听得微微色变了。
高方平又道:“所以是的,此番多少大军伐宋并不重要,但两黑军司南下作为察哥部主力参战,这说明了两个本质,一,西夏此番志在必得,不在以抢劫为目的了。在这个越来越冷的小冰河时期,他们要强势吞下我关中作为生存之地。二,既然两黑军司南下参战,就代表咱们的盟国辽国,已经放弃了咱们,他们默认了西夏此番的吞并意图。”
刘法色变喝道:“这群辽狗白眼狼,年年收我岁币却如此作为……”
高方平抬手打住不让他说下去,环视一圈道:“骂什么都没用,国与国之间,永远不存在眼泪和同情。咱们必须现在就做好出征准备。相信我,刘延庆能暂时抗住两黑军司只是假象。一但守不住长城,以两黑军司的精锐和戾气,那后果不堪设想。”
顿了顿高方平再道:“目下开始起,北1京禁军进入强集训状态,且必须保持每天进行我的精神贯彻和政治方针学习,这甚至比素质训练更重要。另外,从各县调集粮食,生产饲料,作为军粮供应北1京驻泊司?”
“饲……饲料?”徐宁也都一脸黑线。
“是的饲料,户部侍郎、大名府知府高方平我带头一起吃,你徐宁和其麾下有意见吗?”高方平不怀好意的道。
“额。”徐宁哭着脸道:“卑职当然知道那可以吃,可终究有些不好听,不过相公您都带头了,加上末将带头,应该也说得过去的。”又看向刘法不怀好意的道:“刘将军你不会有意见吧?”
刘法想死的心都有了,他在皇宫待了一段时间唯一就是可以吃,现在听说要带头吃饲料,一阵阵尴尬。
高方平呵呵笑道:“别如同死了爹一样,相信我,摊烤出来香香的,不难吃,虽然说不上山珍海味,但其实就是饼。”
“可卑职仍旧不明白,咱们吃饲料和宋夏之战有什么关系?”刘法固执的道。
“有的,你们吃了我念头才通达,我念头通达了,当然就能更好的策划。这个理由够不?”高方平道。
都知道他又耍流氓了,于是纷纷泄气的去执行了。
徐宁还好些,但刘法又想不通的在于,强集训是对的,但为何浪费时间政治学习,还说这比训练更重要?刘法也不免认为,他这个家伙混入宰执的话,会把大宋断送的……
事实上高方平所做的准备全是认真的。
政治洗脑当然比训练更重要。其实他们已经是殿前司系禁军,基本素质就算不好,也不会差。差的就是纪律和作风。
这就犹如将后来的禁军面对金国铁骑、简直不能战,但以岳飞为核心的各路泥腿子义军敢战士,却可以把金兵打的满头大包一样,因为岳家军有政治,在他们那个群体已经进入了信仰状态:抢回家园来。
所以现在双管齐下,最重要的让他们都进入狂热信仰状态:保家卫国!
紧跟着,高方平派了原虎头营老兵,加上让梁红玉挑选了一些少年军里骨骼惊奇的半大孩子出来,现在让这些人,拿着知府高方平的行文,进驻北1京驻泊司作为各级单位的“政治委员”,督查学习。
目下的任何一切,都对政治学习让步。
别看梁红玉是个小屁孩,其实她虽然萌,但政治上是很过硬的。加之北1京少年军已经成立两年多,用的是高方平的教材。然后最了解高方平核心的李纲,还曾经跟着来北1京了一段时间,那些时间,小李纲主要就是给少年军讲课培训。
所以是的,目下的北1京少年军虽然规模小,十五岁以上勉强堪用的只是五百多人,但这些人真的是高方平的党卫军了,他们已经被忽悠瘸,做小集体的政委是可以的。
这是政治军事两手抓。
至于饲料,其实这么久以来就是个噱头,除了永乐军外,没有真正用饲料做军粮的部队,西军也只是在特殊时候部分混用。
但其实提升身体素质,这就是最有效的,不输给强集训效果。
说白了饲料就是蛋白质含量很高的全营养素,肉吃多了还拉屎困难,但吃那全是五谷粗粮的东西不会。虽说都是殿前司系的禁军,他们身高是很高很标准的,但是以大宋的环境,普通士兵廋的和些猴子似的,这在热兵器时代没问题,但冷兵器时代,体重和战力的影响关系还是很明显的。
并且所谓久旱逢甘霖,吃饲料的初期效果会非常明显,以前的永乐军就是证据。开始使用饲料后,再配合适度的训练,能把这些家伙在三月内,从空有骨架的猴子,变为这个时代比较精悍的肌肉男。
永乐军真是这样的,他们只是经常带着甲板、裹着脑袋而已,有时候马都裹着脑袋,如此会引为笑料。但实际上就算不拿刀,他们仅仅是形体都会给人压力的。
所以是的,临阵磨枪不亮也光。高方平打算利用现在的时间做准备,既然刘法说北1京驻泊司虽不是精兵却是只军队了,那就值得努力一下。
可惜的在于,北1京的政治战役尚未大捷,还处于和他们斗智斗勇时期。这让高方平需要用到禁军,不能出其他乱子。
否则,高方平会把驻泊司的军官也全部开除。立即大换血,派可用的人接管。坚决按住喝兵血吃空饷的苗头,来一场军队内部的“全民战争”,战争主体就是弱势被剥削的士兵,被斗争主体是和地主性质一样的喝兵血军官。
这才是真正能保证信仰和战力的措施。否则啊,纵使现在空饷和兵血相对不算严重,然而一边让大头兵喊着保家卫国口号,一边剥削他们的军粮和钱物,那真有些讽刺。
所以这是核心利益,只要稳定下来,在国战已经开启的现在,高方平一定会动禁军军官利益的。不服气就威胁勒索打击报复,甚至砍他们脑袋。服气的保留个“为国服役期满”的好名声,给予一定经济补偿退下来。就这么一回事。
所以现在高方平比谁都急,与何足道他们的战争斗争不结束,就必须依靠禁军系统,就不能现在动军官改革。但现在不改,所进行的强集训和政治学习,效果是大打折扣的。
“道祖保佑,总之快一天是一天了,我等着过河拆桥反手迫害他们呢,给点运气配合一下。”高方平早把道士得罪的不要不要的,现在却开始请求道祖保佑了……
屋漏又遇连夜雨。
京城蹲点的韩世忠出事了,介于目下上访党也进入了最后殊死一搏的境界,维稳难度非常大,小韩在京师捉了那么多人,最终事件还是败露了。
听闻有北1京系的军人敢在京抓捕秀才上访,藤元芳怒不可泄,认为这是对天下文人的亵渎,于是韩世忠和“京城办事处”的九十五个虎头卫被抓了。
对于维稳头子韩世忠,藤元芳打算对他判处死刑。
好在高方平够猥琐,让韩世忠进京的时候就想到了这种可能,所以小韩是带有给陶节夫相爷的书信在京工作的。
恰好韩世忠被抓时候,宋夏之战开启。陶节夫不敢大意,亲至开封府威胁藤元芳不许判,把韩世忠和虎头卫给捞了出来。
理由是此番宋夏之战形势不对,不同于以往,实在酷烈。虽然河东路主力已经开赴永兴军路参战,但是在陶节夫的嫡系老将折可适战死的现在,陶节夫情绪很悲观,认为西北兴许会扛不住,那就必须要启用骁勇善战的高方平从北1京出兵。
在陶节夫的眼里韩世忠当然该死。妈的当年这小子打银州的时候就立了功的,但是陶节夫觉得这孙子就是个流氓,就是不重用。除了种师道和高方平那种混蛋,谁会用韩世忠这种流氓啊?
但是现在没办法,战争一开场就进入了白热化,一切问题都要为宋夏之战让路。在有可能启用高方平从北1京出兵的当下,陶节夫绝对不容许开封府把高方平系的猛将给宰了,若发生那就全乱了。
所以啊,韩世忠们虽然躲过了一劫,却是最终也没有好果子吃,被陶节夫相爷走后门捞出来了以后,全部吊在陶府内打得哭爹喊娘的,可比他们扇秀才后脑勺惨太多了。
他们此番终于被大魔王害得哭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