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刚很意外,也很吃惊,让他吃惊的是偌大的莱州城竟然四门大开,没有一位官兵看守城门,庞刚真不知道那些叛军士怎么想的,他们就这么四门大开难道就是为了让平叛大军长驱直入剿灭他们吗?
虽然庞刚对于周豪心里打的平叛官兵来了就立刻投降的小九九不大清楚,但是此时的他可没有心思去猜这些,随着一千多名官兵陆续进城,他立刻调集了四百名军士分别赶赴并占领四座城门,决不能让一个叛军逃脱。
庞刚带着数十名亲兵随着大队官兵走在莱州的大街上,不时可以看到倒闭在路边的死尸,这些死尸决大部份都是莱州城里的无辜百姓,相比于男子那些死去的妇孺死状更是惨不忍睹,很多人都是赤身裸体、下身狼藉的被抛在路边。
“造孽啊!”跟在庞刚身后的宾世乾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摇头叹息道:“这些乱军做得也太过了,闹饷而已,于这些百姓何干,对自己的兄弟姐妹也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这些混蛋!”越走下去庞刚的眼中怒火就越盛,他紧握着腰间的弯刀,对跟在他旁边的宾世乾道:“宾百户,你马上着你的本部人马收敛路上的这些尸骸,若是人手不够我允许你征集一些百姓帮你们收敛,不可让他们暴尸荒野。”
“是!属下遵命!”宾世乾一拱手领着本部人马去了。
庞刚有转头对众位百户、千户道:“所有人都给我听着,碰到那些叛军若有不弃械投降者一律格杀勿论,若有阻挠者与叛军同罪!”
“是!”众军官齐齐的喊了一声开始四处散开清剿那些已经如同放羊般东一堆西一群的乱兵,过了一会阵阵密集的枪声又响了起来。
指挥同知府内,卫江和知府舒飞松正在在大门后苦着脸相对无语,经过一夜的拼死守卫指挥同知府衙终于守住了,可卫江手下的两百多名家丁也死了六十多个,外面的乱兵要是再来这么一次这里的家丁就要死伤殆尽了。
舒飞松腆着大肚子,脸上的肥肉一阵乱斗,颤着声说道:“卫卫大人,定远将军的平叛大军什么时候能到啊?要是再不来咱们可都要死在那伙乱兵的头手上了。”
指挥着家丁打了一夜的卫江由于一夜未眠,原本消瘦的脸上变得愈发的铁青,身上原本擦得油光蹭两的的铁甲也因沾满了鲜血和脏物变得污秽不堪。
他转过头来对舒飞松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牙,沙哑着声音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老天真要让本官死在这里那又有什么法子,不过知府大人这些年什么福都享过了应该不会怕了吧?”
“你胡说!”激动之下的舒飞松大声叫道:“本官才到不惑之年,还有好多事没做呢,怎会活够呢!卫大人,本官的身家性命可就在你一念之间了,你可千万就挺住啊!”
慌乱之下的舒飞松就差没喊出“兄弟给我顶住!”这句后世著名的话了。
卫江轻哼了一声道,“平日里本官找大人索要饷银,大人却总是推三阻四不肯如数拨发,才至有今日之祸!早知今日,舒大人何必有当日之举呢?”
“本官不也是因为衙门的银子周转不灵嘛,本官也不是说不给,只是说要暂缓些许日子,谁知到这就出事了,早知道如此本官就算是再苦也会从别的款项里调来如数拨发的。”舒飞松现在对于截留莱州守军饷银的事连肠子都悔青了,但嘴上总是不肯认错的,或许这种“习惯性嘴硬”就是古今官场上的特色吧。
卫江对于舒飞松这种间接性的道歉兵不感兴趣,只是轻叹了一声就不语了,他很清楚这些掌握了他们粮饷命脉老爷的德行,伤好就忘了疤可是这些人的通病,若是能侥幸从这场兵变中活下来希望他能吸取这次教训吧。
原本卫江率领的这些莱州守军所需要的粮饷全赖兵部拨发饷银,但是这年头连镇守九边的边军的军饷尚且不能保证拨发,因此近年来崇祯无奈之下才发了一道圣旨,要求内地的一部分守军的粮饷由当地官府供给,
而这样做的后果却是造成了驻军被当地官府和上头的上官双重领导,后者管着他们的官帽,前者管着他们的钱粮袋子,尤其是前者,几乎像是捏着这些驻军的,要是不高兴了随时就可以捏你一把,只要两个月不给你发饷就可以让你欲仙欲死了,不过这次却是这位舒知府做得过火了些,这才导致了此次兵变的发生。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了一阵阵炒豆子般的声音,而且声音一阵比一阵激烈“是鸟铳声,我们的援军来了!”
刚开头卫江和舒飞松一样被吓了一跳,但随即他顿时狂喜了起来,“舒大人,咱们的援军到了,庞大人派的援军到了,命令军士马上打开大门!”
“卫大人万万不可!”被吓了一跳的舒飞松赶紧拉出了卫江的铁甲裙摆,“大人怎么一听见鸟铳声即可断定是援军到来,若是所料出差被乱兵趁势冲进来咱们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
卫江又好气又好笑的拨开了舒飞松的手,“你当本官已经被吓糊涂了吗?听这鸟铳的声音非常独特,鄙视鲁密铳无疑。而鲁密铳只有定远将军麾下才会大规模装备,你也不想想,咱们莱州的兵马什么时候有银子装备那些价格昂贵的鲁密铳了。”
“哦,对啊。”舒飞松这才醒悟过来,莱州城里什么时候装备过鸟铳了?这种高级货别说他们了,就算是边军和京城的神机营都不多见,而且因为容易炸膛的原因许多部队都不愿意装备,现在山东地面上估计也就只有青州那位传说中的财大气粗的定远将军和总兵刘泽清装备吧!
“快快打开大门迎接定远将军的大军!”醒悟过来的舒飞松立刻表现得比卫江还要积极,立刻对前面的家丁指手画脚起来。
这些家丁却转头看了看卫江,见到他微微点头后才有俩人跑到了大门合力把那三条条沉重的门闩给抬了起来,随着那扇被铁皮包裹着的大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闭合了两天的指挥同知府衙大门终于打开了。
大门被打开后,在数十名家丁的拥戴下卫江和舒飞松走出了府衙来到了大街上,看到的却是凌乱不堪的一幕,被抛弃在路边的死尸、兵器和杂物到处都是,不时还看到几名乱兵的身影在附近时隐时现。
远处的鸟铳声已经渐渐的小了下来,不多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前方传来,不时还有几声响声传来。
“奉定远将军之命平乱,所有百姓立即各自回家,若有在街上逗留者皆被视为乱兵就地格杀。”
“定远将军有令,我青州军军纪严明,大家勿需惊慌!”
“所有乱兵立即出来投降,否则杀无赦!”
随着喊话声,一队身着锁子甲的明军手持鸟铳长枪拍着四方形的队形,踏着整齐的步伐向指挥同知府衙开来,他们脚上穿着的包裹着铁网的战靴统一踏在街上上青石板上发出了整齐的啪啪声,整支军队渗透着一股骇人的肃杀之气。这支军队虽然只有一百来人,但却散发着一股只有千军万马才有的威严。
看到这么一支整齐的向自己开来,卫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喃喃道:“无怪指挥使大人能在京城打下这么偌大的名声,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仅凭眼前这支军士就无愧于百战之兵的名声!”
这队官兵很快就来到了指挥同知府衙前,一名军官模样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沉声问道:“敢问谁知莱州指挥同知卫大人?”
看到来人询问,卫江站了出来道:“本官正是!”
看到卫江站了出来这名军官啪了对他行了个军礼大声道:“定远将军有命,莱州指挥同知卫江立即随同大军剿灭叛军,完成差事后立即到城外南门集结!”
“是,卑职领命!”虽然自己面前的军官充其量只是一名百户,但卫江却丝毫不敢大意,因为人家此时代表的可是定远将军。
“叛军?”一旁的舒飞松却有些愣了起来,出言发问道:“他们不是闹饷的官兵么,怎么就成了叛军了?”
“官兵?”这名军官蔑视的看了舒飞松好一会才指着大街上几具百姓的尸体冷声问道:“有这么闹饷不成就肆意滥杀无辜的官兵吗?”
“这”舒飞松也不禁哑口无言,这伙乱兵干的确实不是人事,奸淫掳掠烧杀抢夺这些事他们全干了,虽然他不知道莱州城会有多少损失,但即便是像舒飞松这样眼里只看到银子和女人的草包也知道肯定不小,保守估计至少也会有一到两千人死于这场暴乱。
这名军官没有理会舒飞松,而是对卫江说道:“卑职已把军令传到,现在要去剿灭叛兵了!”
这名军官说完后也懒得看舒飞松一眼,率领着队伍继续向前走去(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