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我的错,总之我的车还是撞到人了,要是在车里的是一般的女孩也许早就尖叫出声了,可是杨芯蕙的反应却是异常的镇定,还没等我下车,杨芯蕙早推开门下了车,我连忙也跟了下去。
只见杨芯蕙指着那人喊着:“按喇叭你听到没有?为什么不给车让路?这个路段不允许行人过马路你知不知道?现在撞了你也是白撞,是你违章!”
看着她美丽的脸庞因为生气涨得通红,我不禁奇怪,她哪来的这么大的火气,尽管是行人违章可是我还是有一定的责任啊,我忙问那人:“怎么样?没事吧?”
我想只是轻轻刮到了他一点,又是因为路滑他才摔倒的,应该不会有事,他这时已经被杨芯蕙的一顿训斥显得有些懵了,听到我问,将手捂到腰上,装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说:“我腰疼。”
“哪儿碰到你的腰了?你想讹人是不是?”杨芯蕙对他喊着。
这时有几个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个留着大背头的中年男人说:“咱们这儿出租车开的太快。”
杨芯蕙听了这话,显然更加恼火了,对着大背头说:“你看到刚才怎么回事了吗?我们的车哪儿开的快了?”
大背头被眼前这个麻辣的美女一通抢白,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说:“那倒没看见,我是说咱们市的出租车一般的时候开的都太快了。”
“没看到怎么回事不要乱说,是他违章过马路,不是我们的责任!”杨芯蕙大声地说。
大背头忙陪着笑说:“那是,那是。”说着慢慢地向人群外蹭。
我感到好笑,没想到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给吓退了,可是这个时候我又怎么笑得出来?对地上坐着的中年人说:“要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人眼中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不行,不能带他去医院,你怎么会知道他以前得过什么病?检查出别的病都会赖你撞的,那你就养他一辈子吧。”杨芯蕙说完这句话又对那人喊道:“你快起来,不要再装了,再存心讹人我就要报警了!”
“你报警吧,看警察来怎么说。”中年人似乎有些得意地说。
开了这么多天的车,和交警打交道已经好多回了,凭着以往的经验,我清楚现在的状况和交警是说不清楚的,他们说谁不对就是谁不对,行人违章他们当然不会罚行人了,倒霉的还是我自己,而且我听别的司机说上面对交警也安排了任务,他们每人要罚多少多少钱上缴,不知道别的城市有没有这种任务,总之这是五平市交警的特殊任务,想想也真是滑稽,这世界上居然有罚款的任务,可是谁又敢去和他们对抗?司机和交警之间就是猫和老鼠的关系。
现在交警正罚款罚得轰轰烈烈,能逮住我这个现行,乐都来不及,我怎么能自己往他们的嘴边送?忙对中年人说:“你看这样行不行?我给你点钱,你自己去医院看病,咱们私了吧。”
中年人听了,倒也爽快,对我伸出五个指头说:“好,你给五百吧。”
他说话的时候露出嘴里那几颗不健全的恶心的黄牙,再看到他嘴唇上一片乱糟糟的胡须,浑浊的眼睛里那几分得意之色,我气得真想闷他几脚。
“杜子腾,不给他,找警察来,罚你多少钱我出,就不给他。”杨芯蕙气鼓鼓地说。
她正在气头上,我没有理她,对中年人说:“我身上没有那么多钱,就二百,你看行不行?行你就拿了钱走人,不行就报警,你可一分钱也得不到了。”
他犹豫了一下说:“好吧。”
我从口袋里掏出二百块钱交到他手里,他接过钱慢吞吞地站起来,我忙把他的自行车也扶起来,推到路旁,这才对杨芯蕙说:“上车吧。”
杨芯蕙仍在生气,没有动,我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又对她说了一遍:“快上车吧,外面太冷了。”她这才上了车,我也上了车,发动车子向前慢慢驶去。
杨芯蕙回过头向后面望去,对我说:“你看,他骑自行车走了。”
我从后视镜里向后看去,果然那个家伙腰也不疼了,矫捷地骑上了自行车,我叹口气说:“算了,和他这种人生气犯不上,就当二百块钱给他全家买纸烧了。”
“我不完全是和他生气。”杨芯蕙已经平静了许多。
“不完全和他生气和谁生气?”我奇怪地问。
“和你。”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和我?为什么啊?”我更加奇怪了。
“你是个傻瓜,回去慢慢想吧。”她说这话时虽然很平淡,可是我偷看了她一眼,仍能看到那一脸的愠色。
一路上我就想着她的话,几乎把刚让人讹了二百块钱的事都忘了,可是怎么想也没想明白她为什么和我生气,想问个明白,但见她一脸寒霜,又不好开口。
四十分钟后车子到了春雨公司的大门口,这一路我都是特意开得很慢,因为我觉得到了公司,从她进大门的时候起,我们再见面不知又会是什么时候了,可是五平市就是这么屁大个地方,驾车从城东到城西也不会超过一个小时,我磨蹭了这么长时间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开车门下车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再见。”
我似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囔了一句:“还会再见吗?”
她仿佛听到了我的话,有些欣喜地问我:“你说什么?”
“没什么,再见。”我失落地说。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一摔车门向公司的门里走去,我一直目送着她,直到她走到办公大楼的门口时似乎回头向我这边望了一眼才进去。
我呆呆地坐在车里望着春雨公司的办公大楼,好久一动也没有动,直到我的手机铃声响起。
我接通电话,电话里传来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声:“子腾,你在哪儿?”
“你是?秦梦涵?”我惊讶地说。
“对,是我,我现在五平市的火车站,你来接我呀。”
“什么?你在五平市?”我更加惊奇了。
“对,我是特意来找你的,怎么?你不欢迎我吗?”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曾经弃我而去的初恋情人,时隔两年后突然来找我,我的心情既激动又有些逆反,不过这个突然的电话也打断了我的惆怅心情,想着初恋时的甜蜜和美好,忙发动车子向火车站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