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开起出租车了?”苗苗奇怪地问。
“为了生活。”我尴尬地说,从夜总会的副总,到现在的出租车司机,虽说不上地位一落千丈,可是落了百丈还是有的,至少以我现在的心态来看是有的。
“我前不久去过一次夜总会,怎么变超市了?”她问。
“我朋友转项目了。”她不知道夜总会的事,我还能保留点可怜的自尊。
“那你怎么不和你朋友一起干啊?”
再和她说下去,她能问出十万个为什么,再说本来我也不想和她说关于夜总会的事,就说:“你先说你去哪儿吧。”
“哦,我忘说了,去长寿路。”
我发动了车子向长寿路驶去,为了不让她再提问,我来了个先入为主:“你从哪儿来啊?”
“我从北京来,到大姨家。”
“你应该开学了吧?”我记起她曾和我说过在北京的一家外国语学院读书。
“我毕业了。”
“什么?毕业了?六月份你说放暑假,现在才十月份你就毕业了?”
“啊,你还记得呢。”她眼中露出欢喜的光,随即又说:“其实六月份的时候我就要毕业了,这次去北京就是去做毕业论文答辩。我在这儿的春雨公司找了份翻译的工作,这回来就要长期住在这儿了。”
听到春雨公司我顿时来了精神,那可是杨芯蕙的公司啊,问道:“你是学韩语的?”
“是啊,你怎么知道?”她奇怪地说。
“春雨公司生产的服装都销往韩国,你说你是那儿的翻译,当然是学韩语的了。”
“嗯,聪明。”她夸着我。
我心里暗笑,这居然也算聪明,随即又说:“你见过你们公司的老总吗?”
“没有,我只见过副总,不过听说老总是个美女哦。”
“哦,”我有些遗憾的“哦”了一声。
车子行驶到长寿路,这段路是一段土路,路两旁有排水沟,两旁的民房还都是平房,因为正在下雨,路面泥泞不堪,车轮行驶在上面也总是打滑,好不容易到了她大姨家的院门外。
她下车敲着大门,我坐在车里透过铁大门的缝隙向里面看去,见房里还是漆黑一片,根本就没有亮灯,外面的雨这时候虽然不大,可再这么淋下去她很容易感冒的,我就在车里喊:“别敲了,没有人。”
她失望地坐回到车里,外衣几乎已经湿透了,自言自语地说:“他们能去哪儿呢?”
“你来之前没告诉他们啊?”我问。
“来的急,没告诉她,可是这么晚了他们会去哪儿呢?”
“可能是串门去了吧?她有手机吗?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她拿出手机接连拨了两个号码,都是提示已关机,车上的表显示已经两点了,我只好说:“要不我带你去找个旅馆你先住下,明天再来找她吧。”
“我没住过旅馆,一个人住我害怕。”她小声说了一句。
“怕什么呀?我给你找一家大一点的正规旅馆。”说着,发动了汽车。
车子刚走出不远,我只感觉车的尾部晃了两晃,随后无论我加多大油门车子都动不了了。
“你在车里等着,我下去看看。”说着,我从车的工具箱里拿了把手电筒开门下了车。
当我看清车的一个后轮陷在一个排水沟里的时候,不由得懊恼地使劲踢了一下轮胎,本来在平时一个轮子陷进去不算什么,只要加大油门就能冲出去,可是现在的路上全是黄泥,无论怎么加油车轮只会在原地打滑。
“怎么回事啊?”苗苗这时已经下车了,走到我身边问。
“还用问吗?轮子陷进去了。”我没好气地说。
“那怎么办啊?”
“要是在平时我打个电话叫人来帮我推一下就差不多能出来,可是现在这大半夜的去哪找人啊。”
“有我啊,我可以帮你推。”她天真地说。
“你?”我上下打量了几眼她瘦弱的身体,不屑地说:“你不行。”
“我行的,我很有劲的,你别瞧不起人。”她不甘示弱。
我犹豫了一下,看来不想在这蹲半宿也只好试试了,就对她说:“我去车里发动车子,你就使劲推吧,注意安全啊,别硬逞能。”
“嗯,你放心吧。”
我上了车,从倒车镜里看到她已经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就发动了车子,使劲踩着油门,十几分钟后,没想到车子蹿动了几下,居然蹿出了水沟,我边暗自庆幸,边停下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她跑了几步,坐到座位上,高兴地说:“我说我行吧?”
看着她浑身溅得满是泥浆,就连脸上也都是泥点,我心有不忍地说:“赶紧把外衣脱了吧,不然会感冒的。”
她脱了外衣,只穿了一件毛衣,可是借着车里的灯光,仍可以看出,她的毛衣似乎也湿透了,我忙加大油门,凭着记忆向离这里最近的旅馆驶去,希望快点到旅馆她好能换件衣服。
当车在旅馆门口停下的时候,我对她说:“下车吧,快去要个房间换件衣服。”
她却坐在座位上不动,望着我说:“我真的没有住过旅馆,我不敢一个人住。”
“你怕什么呀?去吧,住一次不就住过了?”我着急地说。
“不,我不去,我就在你的车里待一夜,我给你车钱行吗?”她近乎乞求地说。
“你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天这么冷,会感冒的。”
“感冒我也不去住旅馆。”她固执地说。
“那好吧,我带你去我那儿行吗?”我无奈地说。
微微点了点头。
我无奈地又发动了车子,边向我的住处走边说:“我住的地方可就我一个人住,你不怕我是流氓了?”
“我说过你是流氓吗?”她反问我。
我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也没法解释她上次因为什么说我是流氓的啊。
不久,车到了我住处的楼下,我带她到楼上打开门,进到屋内点燃电灯后对她说:“我还要出去拉活,你去卫生间洗个热水澡早点睡吧。”
“好,谢谢你啊。”
“行了,不用谢。”我说着又下了楼,上了车。
今晚本来就没赚多少钱,又弄回来一个这么麻烦的女孩,让我更加心烦,怎么非得让我遇到她呢?为什么遇到的不是杨芯蕙呢?即便遇到的不是杨芯蕙那也遇到一个可以让我感兴趣的啊,或许还会发生点小插曲,可是上天就是在作弄我,非把我不感兴趣的送到我身边,把我深深爱着的弄得远在天边,深深爱着的?难道我真的已经爱上了杨芯蕙?时时刻刻想着她,就是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也会第一时间想到她,不是爱又是什么?
我不知陷入沉思中多久,无意中从车窗里向楼上我的房间的窗户望去,见里面已经是一团漆黑了,奇怪!她说自己一个人不敢在旅馆里睡,怎么能这么放心地睡在一个“流氓”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