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陈登在城墙上,眼看着典韦摔进了陷马坑,整个人立刻呆住了。不光是他,原本城上城下群情激扬的士兵,忽然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远方那一片震天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起来。
同一时刻,城寨上的哨岗内,夏侯渊一拳重重的击打在木墙上。随着“咚”的一声闷响,哨岗内所有惊呆了的士兵,猛地回头看着夏侯渊。突然,夏侯渊长叹一声,哽咽着说道:“哎……如此的胜利,得来有何意义!”
陷马坑内,典韦看着胯下被刺烂的战马,再看了看自己的双腿,不由的苦笑一下。大量的鲜血从双腿上流了下来,两条腿上至少被刺穿了十几个洞。若不是屁股下有战马挡着,只怕现在整个人已经被刺穿了。
就在这时,洞口四周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骑兵。他们一个个手握着弓箭,紧张的瞪着典韦。典韦看到这里,嘴角上的肌肉不经意的抽动了一下,喃喃说道:“想要活捉我,然后要挟陈登投降吗?哼哼,你们太小看我了。军师,来世再见了!”说到这里,他咬着牙飞快的舞动着双手。
顿时,七八道银光闪起,飞快的射向了面前的敌兵。只听“啊!啊!”的惨呼声响起,八个骑兵翻身摔下陷马坑。同时,不知道那个骑兵大吼一声道:“大家快放箭!”一转眼,“嗖嗖嗖”的弓弦声响起,数十枝羽箭笼罩向典韦。
典韦看着漫天的羽箭,忽然笑了一笑……
与此同时,我刚刚离开了承德县境内,踏进了临淮境内。忽然,我的胸口如钻心一样剧痛。随着这一阵剧痛,我整个人猛地颤抖一下,跌落下马。“噗通”一声,重重的在地上。
顷刻之间,周围的惊呼声乱成一片,近卫军四散混乱起来。不远处的樊大,急忙大吼一声道:“全军停止前进!”他话一说完,向我飞奔过来。
当樊大挤开密集的近卫军,来到我的身边时,我睁开了迷茫的双眼。樊大一把扶起我的身子,急吼吼的问道:“大人,你没有摔伤?”
我听完他的话,缓缓地摇了摇头,喃喃说道:“我的身子没事,但是心口很痛,似乎生了什么大事。樊大,你立刻命令全军全前进!”
我的话音一落,樊大飞快的扶着我上马,指挥着全军急前进。
这一路上,不少的新兵由于受不了没日没夜的急奔,一个个摔倒在地。我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一直催促着赶路。一连四天的急行军,全军损失了大约六百多新军之后,终于赶到了洪泽湖渡口……
新平五年八月初二傍晚,我率领着大军终于渡过了洪泽湖,来到了彭城地界。我正要催促大军继续赶路,忽然王胜、董标、樊大三人,同时冲到了我的面前跪倒在地。他们抬头看着我,异口同声的大叫道:“大人,不能再赶路了。弟兄们,都已经受不了了。再这样下去,还没到达彭城,士兵们就都累倒了。”
我听完他们的话,再看看身边所有士兵的样子,忍不住长叹一声,喃喃说道:“你们说的有道理,大军休整一个晚上吧。”
随着我的话一说完,三人兴高采烈的转身冲了出去。当晚,大军就地驻扎,全军休息。樊大亲自带着一队斥候,向前探出消息。
深夜,我正在大营内思考着彭城的情况时。突然,樊大面色苍白的冲了进来。他一进大营,“噗通”一声重重的跪了下来,抬头看着我说道:“大人,大事不好了。典将军,他战死在彭城了!”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口的疼痛急剧扩大。转眼间,一股热流从心口涌上了喉咙。“噗”的一声,我重重的吐出大口鲜血。
樊大看见以后,脸色
大变,正要说话。我忽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嘭”的一掌排在桌子上,双眼布满血丝的瞪着他,大吼道:“义勇是如何战死的,你给我详详细细的说清楚!”
“典将军他们苦守彭城五天五夜之后……”樊大五体投地的拜倒在地上,战战兢兢的叙述着。
当他说完,我忽然觉得眼前一片血红,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这一刻,我反反复复的大吼道:“郭嘉、夏侯惇、夏侯渊、曹操军,你们等着。这一次,我不把你们连根拔起、斩尽杀绝,誓不为人……”
我不记得之后我做了什么,只觉得时间仿佛停止了很久。但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在我面前出现了黄忠的面容。眼前的黄忠似乎老了许多,头已经半百、脸上的皱纹深深地皱在一起。他看见我睁开眼睛,急忙大吼道:“军师快来啊!大人醒了!”
片刻以后,陈宫也出现在我的面前。在他们两人身后,樊大等人一个个苦着脸看着我。我撇了一眼陈宫,压低声音问道:“我这是在那里?”
“大人,您已经到了彭城了。”陈宫对着我抱拳,深深地拜了一拜,低声说道。
我听后没有任何的反应,挣扎着爬起身,坐了起来。随着我心中默念了三遍,要冷静之后。我缓缓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一转眼,我看见了角落的陈登,双眼猛地瞪大,死死的盯着他。
陈登迎上我的目光,大步的走了过来。“噗通”一声,他跪拜在我的面前,大声说道:“罪臣陈登,听候大人的落!”
他的声音一落,我没有任何的反应,屏住呼吸,静静的倾听他的心声。很奇怪,没有任何的动静。好一会以后,我扫了一眼陈登,沉声问道:“是谁提出,出兵增援淮南的?你还是义勇?”
“是我!罪臣擅自提议出兵、丢失小沛城、累死典将军,三罪齐犯罪无可恕,请大人赐死!”陈登对着我一抱拳,深深地拜了下去。
我随意的扭动了一下身子,翻身下床,光着脚走到了陈登的面前。同时,一个声音响起:怎么办?要不要上前劝阻一下。
我听后嘴角的肌肉一阵跳动,缓缓地蹲在了陈登面前,柔声问道:“义勇死后,你是如何守住了彭城?”
“大人,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陈登抬头看着我的双眼,一字一顿的诉说着。
好久以后,我的双腿蹲得都有点麻了,他才说完。听完他的话,我满腔的怒火,总算是熄灭了不少。我心中暗叹一声:哎!黯然者,唯别而已矣。想到这里,我猛地站起身,突然身子又软了一软,一旁的樊大急忙上前扶住我。
我缓缓的走回了床沿,转身坐下,看着众人说道:“黄忠、陈宫,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随波逐流,按律当降职一级。但是,念着你们识破郭嘉的伏兵之计,关键时刻增援了彭城。这一次,算是功过相抵,不予追究!”
“谢大人!”黄忠与陈宫几乎同时恭敬地拜倒在地,大声说道。
我侧头看着陈登,猛地深吸一口气,低声说道:“陈登擅自提议出兵、丢失小沛城,按律当斩!但是,你之后与义勇困守彭城、苦战五天、死战不退,也算是颇有微功。革去小沛城太守之职、杖刑三十、留军听用!”
“罪臣叩谢大人恩典!”陈登重重的叩了一个响头,哽咽的说道。
我挥挥手示意他们三人起来,继续说道:“册封典义勇为彭城侯,世袭罔替。此战结束以后,按王侯礼制,埋葬在彭城……”
我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黄忠忽然低着头说道:“大人,义勇的尸体还在敌军阵中。”
“什么?”听到这句话,我忍不住大吼
一声。
顿时,整个房间内的人,同时跪拜了下来。他们心中的一声声悲叹,我听得清清楚楚。可是,在这一刻,我已经没空理会他们的想法了。我不停的思考着,如何才能安全夺回典韦的尸体。希望敌军不要用它来威胁我,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想了很久,完全忘记所有人跪拜在我的面前。好一会儿以后,我想出了一个办法,不经意的笑了一笑。我立刻抬起头,大声说道:“汉升,你和公台马上赶回下邳城驻守。记住,万一有曹操军前来叫战,只能迎战、不得追击!”
“遵命!”两人同时抱拳高举,大声说道。
直到这一刻,我才看清他们跪拜在地上。我挥了挥手,他们立刻站了起来。我侧头看着陈登,低声问道:“现在彭城内,有没有冲车或者井阑之类的攻城器?”
“回禀大人,城内只有冲车,并没有井阑。”陈登一听急忙抬头说道。
我听完他的话,满意的点点头,大声说道:“有冲车就足够了。哼哼,你们喜欢不分白昼的攻城是吧。好!我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不分白昼的攻城。樊大,明日你随我与城下叫阵;王胜,你率领骑兵随时准备突击;董标,你留在城内等候消息。记住,一旦看见我军将敌军逼回城寨,立刻率领长枪兵推着冲车出来攻城。”
“遵命!”三人异口同声的大叫道。
我最后扫了一眼陈登,低声说道:“守城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陈登也不说话,用力的一点头,拜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