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平五年七月十七日正午,寿春城内的士兵总算是粗布的训练好了。为了安全起见,我带走了一半的兵马。其余的留给赵云和程昱调用。这时,王胜领着骑兵队在前方开路,董标率领着刀盾兵在后方压阵。我和樊大带着近卫军、弓箭手、长枪兵组成了中军。这一次,想到即将面对的是郭嘉,我不得不命令近卫军亲自押送粮草。然而,除了近卫军以外,其余的部队都是由新兵、老兵混编。
我骑在绝影身上,皱紧眉头看着前方的骑兵队,总觉得不是特别的和谐。片刻以后,我来到了北门外的吊桥上。当我走过了吊桥,左右两边的赵云与程昱对我用力的一抱拳,低呼一声:“大人,您小心了!”
我听完他们的话,用力的点了点头,缓缓地走过了他们的身边。随着两人在我的眼角余光中消失,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一刻,我心中的不安极为强烈,心脏急的跳动,仿佛要跳上咽喉一般。伴随着心脏的快跳跃,整个人就像被抽空了空气的气球一样,干瘪瘪、软绵绵的,没有丝毫的力气。
我使劲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用那剧烈的疼痛,勉强控制着我的身体。幸好,胯下的绝影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舒服,它走的非常平稳。突然,我的脑海中,莫名地浮现出了典韦的容貌……
与此同时,彭城的上空,烈日当头、阳光普照。大地的水分,早已经被酷热的阳光,蒸到了天空。伴随着冉冉上升的蒸气,整个大地仿佛开始颤动。一眼看去,整个世界都已经扭曲了。
这一刻,彭城西门的城墙上,典韦忽然全身一颤。一转眼,他迷茫的睁开了双眼,不经意的扫了一眼身边的士兵。
在他眼前,一排排的士兵席地而坐。他们有的双腿盘膝、有的双脚伸直,但是更多的士兵,彼此相互的睡在对方的脚上。在这一堆堆的人群中,每隔开七八步,就有一个摇摇晃晃站立着的长枪兵。幸好,他们手中的长枪,也能支撑一部分的力道。要不然,只怕长枪兵也早已经,瘫倒在地上了。
突然,陈登右手扶着楼梯,左手撑着大刀,“当!当!当!”的走了上来。他扫了一眼前方的典韦,不由的苦笑了一声。陈登刚刚走到了典韦面前,手中的大刀“哐当”一声摔落在地上。他整个人也“噗通”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
典韦看见以后,嘴角微翘,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呵呵,怎么了?你难道为了省下坐在地上的力气,故意的摔下来吗?”
“切!这也被你猜到了。义勇,看来你也不笨吗。”陈登软软的靠在了内侧的城墙边,低声说道。他话一说完,两人几乎同时“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好一会以后,典韦笑得咳嗽了起来,“咳咳”几声之后,整张脸憋得通红。随着他咳嗽时不经意颤动的身体,满头的大汗滴落下来。看着一滴滴掉落城墙地面的汗水,在地面上转眼消失,典韦低声说道:“元龙,大地都已经燃烧了,我们的时候也该到了。对了,你刚才下去,把百姓们都疏散了吗?”
“嗯!最后一批的百姓,也已经出城了。凡是战死的弟兄们,都已经托百姓们埋了。现在就剩下我们这些人了,我看也是时候了。”陈登听后无力的点点头,低声说道。
听完他的话以后,典韦满意的点了点头,喃喃自语道:“没想到,敌军也是训练的非常精锐。就这两天时间里面,又攻打了十六次,前前后后少说也死了三万多人。就这样,他们城寨上的士兵,一个个还是站的笔直。真的不容易啊!也不知道大人的近卫军,能不能坚持这么久。”
“
义勇,你别乱想了。一连五天,没日没夜的猛攻,是人都累趴下了。敌军之所以依然站的笔直,只有一种可能性,他们有众多的士兵替换。我猜至少也要六万人吧,每天派出两万士兵进攻白天、两万士兵进攻夜晚、剩余的两万休息,依次轮换。看来,攻下小沛之后,他们的援军一定来了不少。”陈登一听双手无力的甩了甩,徐徐说道。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板着算。好不容易算完以后,陈登忽然侧头盯着典韦问道:“对了,义勇你说我们要是就这样战死了,贺大人会原谅我们的罪孽吗?”
典韦听后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陈登。只见他的嘴唇干裂出数条口子,隐隐露出一丝丝的红晕。原本雪白的肌肤,现在已经黝黯了。最让人心痛的,就是陈登的双手。这一双手,应该是写字画画、喝酒聊天的芊芊嫩手。然而,他此时此刻的十指,肿的仿佛一条条巨大的丝瓜。每一根手指间的虎口,都已经崩裂。只可惜,在这样炎日的夏日,鲜血也已经干枯,不再流淌。
看到这里,典韦用力的点点头,柔声说道:“元龙,你放心。军师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就在这时,城墙下忽然响起一声大吼:“典韦你听着!现在你们的彭城已经是油尽灯枯了。只要我们再攻打一两次,必定会攻破城池。今日是陛下的大寿,我家军师不愿意涂炭生灵。所以,特派我来与你赌一场,由你我单挑一场决定这次战斗的胜败。只要你胜了,我军一个月内不再攻打彭城。万一要是我胜了,你们就开城投降!典韦,你有没有种赌一下?”
陈登听到这个声音,正要开口阻止。忽然,典韦干肿的大手,一把按在了他的嘴上。同时,典韦向着周围甩了甩头。陈登看见以后,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向四周。在他们眼前,原本席地而坐的士兵们,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转头呆呆的看着他们。只有十几个已经不能动弹的士兵,没有瞪着典韦。
看到这里,陈登的表情大变,使劲的想要开口说话。典韦却死死的按住他的嘴,压低声音说道:“不论是不是陷阱,这都是振兴我军士气的机会。元龙,万一我战败,你立刻跑向下邳城。以后遇见了军师大人,只要和他说是我要求擅自出兵的。他一定会原谅你的!”他说到这里,整个人似弹簧一样,弹了起来。
典韦大踏步的走到外城墙,仰天大吼道:“夏侯惇,你家典爷爷这就下来!”他的话音一落,周围所有的士兵几乎同时绽开了笑容……
一刻钟以后,彭城的西门打开了,典韦独身一人骑着马缓缓地走了出来。随着他踏过吊桥的一瞬间,身后的城门“吱吱”的关上了少许。门缝间留下的空隙,只够一个人通过。
同时,城墙上的陈登以及所有的士兵,都扶着城墙,死死的瞪着城下。这一刻,原本被太阳暴晒着的城墙,应该是滚烫的。只是,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人感觉到热度了。
夏侯惇看着眼前的典韦,长叹一口气,不经意的摇了摇头。一转眼,他话也不说一句,听着钢枪冲下了典韦。
说时迟,那时快,典韦不再像上一次一般,紧守着吊桥口。他双腿一夹,挥舞着铁戟,嘴里大吼一声“刺日戟法!”整个人冲了上去。“当!”的一声响,钢枪被砸开了少许。紧接着,典韦左戟直刺向夏侯惇的心口。
夏侯惇瞪大了眼睛,急吼吼的将枪尾一扫,硬生生的挡开了铁戟。突然,典韦将右戟夹在腋下,右手飞快的一甩。立刻一道银光飞过,急射向夏侯惇的面门。
夏侯惇看到以后,急忙本能地仰头向后一躲。只
听,“呲”的一声响,夏侯惇左眼溅出一股黑血。一支小戟不偏不倚的插在了,他的左眼眉角之间。若不是,夏侯惇本能的闪了一闪,只怕这一下就要了他的命。
顿时,夏侯惇捂着左眼,飞快的调转马头向后急奔。他奔跑了十数步以后,猛地转过身,一把拔下了左眼上小戟。夏侯惇痛苦的甩了甩头,随手将小戟扔进了自己的马鞍内袋中。一转眼,他一把抠出自己的左眼,仰天大吼道:“父母精血,安能舍弃!”
说完以后,夏侯惇将左眼塞进自己的嘴里,大口的咀嚼起来。顷刻之间,夏侯惇身后的士兵们,仰天大叫道:“将军必胜!”“我家将军并没有败!”“将军冲啊!”……
不光是敌军的士兵沸腾了,即使是城墙上的守军也看得大惊失色。他们完全忘记了自己身体的状况,一个个手舞足蹈起来。典韦看见以后,也满意的点点头。
片刻以后,夏侯惇右手举起钢枪,左手对着典韦一招,大吼道:“典韦,你我这一战尚未结束。来吧,我们再决一胜负!”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典韦纵马冲了上去。他的战马刚刚向前奔跑了二十几步,忽然“噗通”一声巨响,整个人连人带马的摔进一个巨大的陷马坑内。
就在这一刻,城寨门口的郭嘉大手一挥,大量的骑兵,手握着弓箭,如飞一般冲向了陷马坑。这时,夏侯惇整个身子摇了一摇,软软的摔落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