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平五年六月二十一日正午,我站在西门的城墙上,看着城下不远处的军营。樊大正率领着城内的数千士兵,积极的训练。自从程昱的援军来了以后,城内士兵的士气高涨,训练非常刻苦。在这样炎热的夏天,我站在城墙上无所事事,仍然汗如雨下。可是在这三天内,无论是留下来训练的士兵,还是轮番出城叫阵的士兵,没有一个士兵叫苦叫累。看着他们挥舞着手中的兵器、听着他们震天的喊杀声,我心中的烦躁不安,略微有一点好转。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站住!来者何人?”
听到这个声音,我急忙转身,大步走向城墙外侧。在我身边,数十个守卫的弓箭手,个个张弓搭箭紧张的盯着城墙下。我顺着他们的眼光往下看,只见一个吴越骑兵穿着的人,站在护城河外,抬头看着我们。
顷刻之间,那个骑兵大喊道:“启禀大将军,末将乃骑兵第七队队长孙贵。奉军师之命,特来传话,我军已经攻下了承德县,请大人派人通知王将军,一切按计划行事!”
我听完他的话,心中大喜:好厉害的程昱,果然是一举攻下承德县。不过,我转眼又在心中有点担心:这个承德县属于易攻难守的县城,四面皆为平地、没有护城河、城墙也不是特别的坚固。
想归想,我飞快的对着身边的士兵一点头。他立刻会意的收起弓箭,转身奔向了楼梯口……
一刻钟以后,早已经准备好的王胜队,浩浩荡荡的开城出了。我看着城下的王胜和孙贵一点头,他们恭敬的对我一抱拳,打马而去。
同时,在骑兵队身后的西大街上,许褚率领着一万精兵,也慢慢地跟随其后。好一会儿以后,许褚骑马走到了城外的吊桥上。他猛地一个转身,伸手示意身后的士兵停下,自己看着我深深地弯下腰行礼。
一转眼,许褚看见了我的手势,用力的一点头,转身向前而去。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这一万大军全部的开拔出城了。
一连看着两支部队出城,我心中莫名的开始烦躁了。算上清晨出击的樊三队,城内只剩下不到一万的士兵了。万一袁术大兵压境,只怕就是一场苦战了……
与此同时,赵云勒着手上的缰绳,看了看身边的吕蒙,露出久违的笑容,朗声笑道:“哈哈!子明,这一次就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这次战斗的指挥,我全权交给你。我就做你帐下的一个先锋将军,听候你的调遣!”
“额……侯爷,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让我调动所有的士兵?”吕蒙先是一愣,随既醒悟过来,脸上控制不住的喜色,大声问道。
他的话音一落,赵云用力的点点头,沉声说道:“我从不开玩笑!”
顿时,吕蒙满脸的笑意更浓了,拼命的点头。同时,在他们两人身后的几个骑兵队长听后,彼此对望一眼,露出一脸羡慕的表情。
忽然,赵云回头看了那些骑兵一眼,柔声说道:“你们几个也算是老人了,应该知道贺大人的一贯作风吧。现在,我不过是继续贺大人的传统而已。你们也要好好努力表现,说不定哪一天就能升为独立作战的大将。”
赵云的话一说完,几个骑兵队长同时抱拳行礼,恭敬地对着赵云拜了一拜。赵云看见以后,随意的挥了挥手,缓缓地转头看着身边的吕蒙,压低声音说道:“这几天,一直有其他的将军在身边,有些话我不方便讲。哎……一想到这里,我就头疼。子明,我跟随大人很久了,他的意思我差不多都能猜出来。据我估计,大人将凌将军调到柴州,是让我多加磨炼。将来,好让他接替我担任柴州都
督。只可惜,凌将军英年早逝,让我很难向大人交代,也打乱了大人的计划啊。”
“侯爷,大人为何要培养一个人接替你的位置?”吕蒙听到这里,急忙追问道。
赵云听后原本满脸悲伤的表情,忽然闪出一丝耀眼的微笑,撇撇嘴说道:“今年年底,大人将要率领一支兵马前往辽东,协助太守公孙度出击高句丽。这是我和大人梦寐以求多年的一次机会,大人从来也没忘记,所以会安排人接替我。”说到这里,他忍不住仰天大吼道:“扫平蛮夷、扬我国威!”
赵云的话一说完,吕蒙以及身后的骑兵队,几乎同时露出一脸羡慕的神色。他们侧头看了看遥远的北方,举起手大喊道:“扫平蛮夷、扬我国威!”“扫平蛮夷、扬我国威!”“扫平蛮夷、扬我国威!”……
不知不觉,赵云与身后的大队士兵,再一次来到了上次现敌军奸计的地方。在他们面前,官道上依然是烧焦般的一片乌黑。在官道两边的荒地上,到处都是乌黑臭的泥土。不远处,数十只野狗嘴里,叼着一些烧焦的田鼠尸体,紧张的看着他们。
再往远处看,荒地里面到处都是彼此拼斗的野兽。这一把大火,对它们这些食肉类动物,何尝又不是一次恩典。再也不用四处捕捉猎物、再也不用四处躲藏。在这一段时间里面,只要有攻击力的野兽,就有足够的食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这一刻,弱肉强食就是千古不变的真理。
吕蒙看了看四周的情景,忽然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哎!可惜我们没有办法绕过安丰县。用不了多久以后,整个安丰县就会像眼前一样,变成一片荒芜。我们带着这许多的可燃物,燃烧整个安丰县,到底是不是正确哪?”
“只要我们最终目标是正义的,那么我们现在所做的就是正义的。不论过程中有多大的伤亡,都是为了以后的天下安定。”赵云听完吕蒙的喃喃自语,面容一整,压低声音说道。
他的话一说完,吕蒙皱起眉头,陷入一片深思之中……
半个时辰以后,大军终于来到了安丰县城外一里的官道上。这一路上,吕蒙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在他身边的赵云,却在一直不住地点头。
这时,赵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前方的安丰县城。果然,城墙上有一个高高的岗哨。同时,隐约已经听见了城内响起了大片“咚咚咚”的鸣钟声。看来,敌军已经先现了目标。
看到这里,赵云伸手拍了拍依然在沉思的吕蒙,低声说道:“我的吕大人,战斗开始了!”
顿时,吕蒙猛地抬起头,扫了一眼前方的安丰县城。片刻以后,他嘴角上的肌肉微皱,闷哼一声:“看见了我军,也不敢打开城门出击,敌军果然是有所顾忌啊。来人,传令下去,大军停止前进。弓箭手们,立刻准备火箭!”
“遵命!”在吕蒙的身后,一个骑兵用力的一点头,调转马头向着后方跑去……
不一会儿功夫,赵云身后响起了“吱吱”的车轱辘声。他回头一看,大片的骑兵队闪到了官道边的荒地里面。在官道后方,弓箭手们推着一车车的可燃物,缓缓地向前走来。赵云瞥了一眼身边的吕蒙,微微地点点头,左手一勒缰绳,胯下的踏雪无痕慢慢地走到了边上的荒地里面。
一转眼,吕蒙举起手大吼道:“刀盾兵听令,以横排三十人为一队,快结阵!”随着他的话一说完,身后的刀盾兵,踏着“噔噔噔”整齐的脚步声,飞快的开始集结。
顷刻之间,刀盾兵们已经变换好了阵型,用力的一蹬脚,大吼一声“吼!”吕蒙调转马头,仔细的
看了看刀盾阵型,满意的点点头,大手一挥,高呼道:“刀盾兵、弓箭手们跟我来!”他话一说完,自己打马冲向了前方的安丰县城……
同一时刻,彭城城墙上,典韦面色铁青的看着前方。在他眼前,一队士兵打着“夏侯”的大旗,正在那里修建工事。在那一队士兵身边,大片的骑兵一动不动的排在一边。
看到这里,典韦忍不住冷哼一声,瞥了一眼身边的陈登,沉声问道:“哼!陈大人,敌军摆明准备长期战争了。依你看,我们现在是不是出兵冲杀一番?”
他的话音刚落,陈登尴尬的摇了摇头,有点失魂落魄的说道:“下邳城的援军刚刚赶到,兵马劳累、不宜征战。”
典韦听完他的话,苦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元龙先生,我并不是故意要你难看。实在是,现在的情况太恶劣了。你我现在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我们再不想办法立功,等贺大人得到消息以后,只怕真的人头难保。典某从不怕死,大丈夫马革裹尸,幸事也!但是这样不明不白得死,我实在是不愿意啊。”
“嗯!典将军说的是,我们现在确实要好好想办法了。不过,目前我们先要弄清敌军的虚实,这才是当务之急。据我估计,敌军阵中一定有一个才智卓越之辈。此人能够如此准确的一击而中,绝对不能小看。我们还是等得到密探们的消息以后,再商议办法吧。”陈登鼻中嗯了一声,沉默半晌说道。
典韦一听长叹一声,喃喃自语道:“哎……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敌军,在我们城门口修建工事吗。”说完以后,他挥拳重重的砸在城墙上。“咚”的一声闷响,传在了周围所有人心里面……
一刻钟以后,安丰县的东城墙下,三十几排刀盾兵威风凛凛的站在护城河边。城墙上几个紧张的弓箭手,早已经放箭射击过。奈何,距离比较远,对刀盾兵起不到任何的伤害。
在刀盾兵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