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码头向前大约五十步的距离,是一幢两层的民房。麒麟主平时以打鱼为生,附近的人都叫他陈老大。他非常热情的引我进入了他的屋子。
我一进屋,就看见了数十个士兵正围坐在地上,借着中间的火堆取暖。弟兄们看见了我正要挣扎着站起来,我微微的摇了摇手,低声说道:“不必行礼,先暖暖身子要紧。”
我的话音刚落,内屋走出来一位中年女子。她似乎没有看见我,进入大厅就娇声叫道:“进来几个人,帮我端刚烧好的鱼汤。”她话一说完,转身又急急的走进了内屋。
陈老大也不说话,直直的将我引上了二楼的窗台。站在窗台上,可以清楚的看见码头上的一举一动。陈老大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窗台,转身笑嘻嘻的对我说道:“大人,您就坐在这里指挥战斗。”
我听后微微一笑,低声说道:“这地方真不错,多谢您了。对了,这是不是凌将军特意安排的?”
“凌大人确实来提过。不过就算是凌大人不来说,我也非常欢迎大人您,来我家指挥战斗,这可是我的福气啊!”陈老大说完后摸着自己的头,大笑起来。
我不再多说什么,走到了椅子前面,慢慢的坐下。外面的雨稍微小了一点,风似乎也小了一点。码头上大约还留有三千多的士兵警戒,在他们身后吕岱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再往前看,波涛汹涌的江面上,灰蒙蒙的一片,很难看清远方的敌船。
就在这时,一个粉嫩的声音响起“大人,请喝汤。”声音很嫩、很甜,言语中似乎包含着一丝害怕、一点点害羞。
听到这个声音,我不由自主的回头看着屋内。眼前,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端着一碗冒着丝丝热烟的汤,向我走来。陈老大走上前一把接过汤碗,放在一张小方桌上。片刻以后,他端着小方桌,走到了我的身边。
我微微点头,伸手端起这碗汤。汤碗很温,看来已经放在一边冷却过一会儿了。我轻轻的喝了一口汤,好鲜啊。不知道是我饿了、还是我冷了,我一口气喝完了整碗汤。请牢记&
我慢慢的放下汤碗,微笑着看着陈老大,柔声说道:“多谢了!这一碗鱼汤可是分量十足啊,鲜美无比。对了,这个小女孩是你的闺女?”
“哈哈,大人说笑了,这是我的孙女……”陈老大滔滔不绝的对我说起了家里的情况。
好一会儿以后,我终于弄清了他们家的情况。陈老大今年四十有五,老伴今年也四十二了。他只有一个儿子,今年二十六岁。六年前,他儿子就娶上了媳妇,生下了一个女儿。父子两个白天出海打鱼,回家以后就由婆媳二人在楼下门口卖。日子也算是过的红红火火,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还少了一个孙子。
正当我沉静在一片温馨中的时候,一旁的陈老大大叫道:“大人,敌船又来了。”
我听后急忙转头看着码头。这一次,敌船依然是停在了原来的位置,不停地与我军对射。在这里我清楚的可以看见敌船上,一些士兵中箭摔倒在甲板上。相反,这一会儿功夫,我没有看见一个吴越士兵中箭。
看到这里。我心中不由的联想道:这……这也太诡异了。若是敌军是在试探,那么这个试探未免代价太大了。若是想要先麻痹我军的视线,另寻战机突破,又何必有这么大的死伤?老实说,这样我军最多也就是浪费一点箭枝,死伤一小部分的士兵。根本就不会对我军的战斗力,起到任何的影响。不对,或许是因为今日下雨,敌军明知道不适合进攻,却又不想让我军的士兵蓄足锐劲,所以不停的佯攻码头。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浮起一丝微笑,得意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九江港的天空渐渐的幽暗了,雨水似乎也变的小了。码头不远处,一间民房的屋檐下,赵云啃着自己手中的油饼,若有所思的看着码头。
片刻以后,邓当跑了过来,看着赵云轻声说道:“大人,为何不进民房休息或者直接回太守府休息?”
“不能骚扰百姓,太守府距离太远。”赵云话一说完,三口两口的吞下了油饼。他靠在墙壁上,微微拍了拍手,转头看着江面。
邓当看着面前的赵云半天,终于缓缓的低下了头,走到了对面的一间民房屋檐下。就在那一瞬间,赵云似有似无的撅了撅嘴,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道:“师弟,能听见别人的心声,真是太好了。”
不一会儿,天终于黑了。赵云猛地转头看着邓当说道:“传令,全军戒备,敌人会乘夜来攻!”
“遵命!”邓当用力的一点头,大声说道。说完以后,他冲向了前方……
张勋手扶着舱门,看着不远处的港口。在他身边,袁曜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贺齐军割据一方,果然有他们的独到之处。张叔,我们是不是先撤了?”
“不急不急,再攻击一会儿。等到我们看不见对方的时候,再撤退也不迟。”张勋微微摇头,轻声说道。
袁曜缓缓转过头,看着张勋说道:“张叔说的是。我们看不见他们,他们自然也看不见我们。夜色越黑,越方便我们随时进攻贺齐军。”……
一刻钟以后,敌船再一次的撤退了。我看着走远的船队,心中不由的长叹一声。哎,今晚一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不知道有多少的士兵,将要在这里牺牲。
半个时辰以后,我已经看不到码头上的士兵们了。片刻以后,吕岱“噔噔噔”的踩着木楼梯跑了上来。他一看见我,就大声问道:“大人,码头上的土地一片湿滑。天空还下着雨,我们没办法点火把、火堆。凌将军让我来问问,是不是点上灯笼?”
我听后略一沉思,好一会儿之后,低声说道:“不必了,点上灯笼后,我们就成了靶子,还是不点的好!”
“是!”吕岱大叫一声,转身跑下了楼梯。
就在这时,码头那里响起了一片喊杀声。我猛地一愣,不由的想到:他们开始攻击了吗?
想到这里,我站起身瞪大了眼睛,看着远方。眼前除了黑夜还是黑夜,只有楼下不远处人影涌动。漆黑的等待,感觉时间过的非常慢。
半个时辰以后,码头上的喊杀声渐渐的沉静了。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应该是我替换凌操的时候了,缓缓走向了楼梯口……
与此同时,赵云横枪立马站在路中间。在他周围,一盏盏明亮的灯笼,将码头附近,照耀的清清楚楚。赵云借着薄弱的光亮,隐约可以看见江面上翻滚的波涛。
片刻之后,敌船冲过来了,几乎同时一阵箭雨飞落在刀盾兵的身边。“当当当”的响声此起彼伏,赵云前面的刀盾兵,死死的保持着阵型。在他两边的弓箭手,飞快的反应过来,“嗖嗖”的弓弦响起,向着对方的战船,射出了愤怒之箭。
赵云缓缓的结下背上的长弓,从脚边的箭筒里面,取出一只箭。他瞄准当中一艘船上的,一个挥剑校尉。“嗖”的一声响,箭枝激射而出,划过一条完美的弧线,不偏不倚的“呲”一声射进了校尉的胸口。顿时,血沿着箭枝,一滴滴的滴落,校尉“噗通”一声摔倒在甲板上。他的身子在摔倒甲板的一瞬间,巨大的冲力将羽箭用力的顶进了自己的身子。当他彻底摔落在地上的时候,箭尖带着一丝血红,钻出了校尉的后背……
这时,桥蕤站在船舱门口,傻傻的看着不远处的王校尉。好一会以后,他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荀正,你快给我出来!”
随着他的话音一落,船舱内一阵懒懒的脚步声响起。好一会儿以后,荀正慢慢地走了出来。他扫了一眼桥蕤,闷声说道:“不是说好了吗?你攻打上半夜,我攻打下半夜,现在叫我干吗?”
“哼!没事我叫你干吗?你看看甲板上!”桥蕤闷哼一声,恶狠狠的说道。
他的话音一落,荀正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甲板。忽然,他看见了地上的王校尉。顿时,荀正急冲冲的跑了过去,轻轻的摸了摸羽箭。片刻以后,他跑回桥蕤的身边,大叫道:“只是一般的羽箭,但是能够让王校尉来不及抵挡,敌将绝非一般人。”
“废话,要不然我叫你出来干吗?”桥蕤听后怒骂一声,大声说道。
荀正微一沉吟,立刻大笑道:“哈哈……桥将军,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啊!我们又不是要真的进攻港口,只是骚扰而已。从现在起,我们注意攻击距离就好了。”
桥蕤听后皱紧眉头,低声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以后真的遇见敌将,可就不好办了。”他的话一说完,不由的长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