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摇摇头,“也不完全是,我与张学良看法是相同的,东北一战,根本就不能打。”
“这又是为什么?”
“ri本军阀为侵略中国,已经准备了五十年,其现代化的陆、海、空军及现代化的武器都已完备。而我们这五十年在干什么?前二十年,在满清的腐朽统治下,闭关自守,民不聊生。后三十年,又陷于军阀内战,国家贫穷,工业落后,甚至连一家好点的兵工厂都没有,枪炮全赖进口不说,甚至连一个像样的飞机场都没有。一旦战起,我们的官兵如遇到ri人的进攻,在他们犀利的炮火面前,几乎不能抬头瞄准shè击,只有挨打牺牲的份。等我们的士兵牺牲完了,那就只有后退,退到最后,再无可退之地,亦无可用之兵时,便只有订城下之盟。城下之盟一订,便是亡国灭种……”蒋介石一口把杯中酒干掉,愁肠满怀地又说,“在满人统治中国的二百六十八年期间,也曾有过扬州十ri、嘉定三屠这类暴行,又大兴文字狱,颁布了虐待汉人的各种法律。而ri本人在过去的五十年里,在朝鲜和台湾的暴政比满清王朝有过之无不及,你说,看到中国人这样惨遭荼毒,但凡有点良心的中国人,又怎能不痛心!”
他指指酒杯,让龙邵文又给他倒上,他端起来抿了一口,情绪稍微缓解了一下,继续说,“不幸自孙中山先生去世后,这革命的责任就落到了我的肩上。据我多年来对敌我之间力量对比的分析。ri本、德国这些帝国主义,凭着现代化的军队几乎可以为所yu为,而咱们中国人则完全缺乏防御能力,换而言之。别说是咱们中国了,就算是现在的苏联,也未必会是ri本人的对手。当年上海一二八淞沪抗战时,几乎所有人都反对我的退让政策、都去颂扬十九路军的英雄们在上海进行的自杀式抗战,都陶醉在不自量力的个人英雄主义状态中。最后结果怎么样?我们死了那么多人,还不是要跟ri本人签署屈辱协定?”蒋介石摇摇头,略带委屈,“我敢断定。这些个人英雄主义者,他们中间没有一人自愿去前线送命。而都是被人头上硬扣了一顶英雄的帽子逼上前线的,他们或许至死都不知道,中国此刻不需要他们那样的逞强者。而需要默默做出牺牲的无名英雄来实干、硬干、快干、苦干。”
龙邵文开始听蒋介石说的还有条有理,头头是道,几乎快被说服。可一听他把那些坚持同ri寇做殊死搏斗的勇士们都称作是不自量力的个人英雄主义,还说他们都是被人硬扣了一顶英雄的帽子逼上了前线,心底极为恼怒。暗想:别人我不知道,万顺堂的驼子老七就没人逼他,连他这样的黑势力都能主动地去同东洋人拼命,这又怎能是个人英雄主义。妈的。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当那“默默的无名英雄”,靠看东洋人的脸sè而忍辱负重的保全自己。那中国才最终将会亡国呢……想到这里,他拿起面前的高脚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本想违心地说一句:“委员长高见”,但终于忍住,什么都没说……
“阿文!我的确是有五十万的军队。假如我惟一的目标,是想成为一个受人仰慕的‘民族英雄’,而不顾民族危机的更大的历史xg后果,那么我很容易就能实现自己的目标。我可以轻松地高举抗ri大旗,成为一个万众欢呼的领袖。但我不能那样做,这只因我个人的荣誉比起革命的成功和人民的安全来微不足道。为了我自己的声誉而牺牲国家,那便是背叛总理和革命烈士们的英魂,是将危机转嫁给后代。所以,我所能做的,只有忍辱负重,甚至背负不抗战的骂名。因为我知道我决不能轻言作战,和平未到绝望时期,决不放弃和平。我所能做的,只有争取准备时间。”
听他这样说,龙邵文更是暗骂:你nǎǎi,你是怕成为一个万众欢呼的短命领袖!你不抗ri就不抗ri,还偏生给自己找那么多的借口……他实在是忍不住说:民间都说委员长的重兵不去对付东洋人,而只顾打内战,去对付,思想上都很有些不能接受呢!
“无知!短见,我早已跟很多心腹之人聊过这个问题了,阿文你想,在中国,最坚决抗ri的是什么人?”
龙邵文想了想:好像是!他们总是提出什么抗ri主张,搞得东洋人很不高兴。
蒋介石耐心解释:这不就对了嘛!我只有一手去打主张抗ri的,一手抓经济建设,这样才能让ri本人以为我在替他们消灭敌人,才能迷惑ri本人,腾出时间来发展自己的势力。”
龙邵文嘲讽般地赞叹,“啊!原来委员长是这么一个心思,这可实在是很难让寻常人理解了,这个……这个战略眼光简直是鬼斧神工,深不可测。”
蒋介石得意地干了杯中酒,“否则就凭那几个手拿长矛大刀的山贼土匪,我打了他们这么多年,他们能有活命的机会?呵呵!我是故意屡次放他们生路的,因为我心中太明白不过,我一旦剿匪成功,那可就没什么借口再给自己准备的时间了。”
面对蒋介石这番奇谈怪论,龙邵文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点点头,“委员长实在是英明。只是我却不明白,既然留下有这么多好处?那第五次进剿的时候,为什么还要把他们赶到陕西去?最后成了祸害?”
“唉!这可怨不得我,要怨只能怨出了内乱,据戴科长送来的情报说,人为了争夺领导权,自己内部就搞的一塌糊涂了,共产国际派了一个叫李德的军事顾问,去领导共匪们对抗zhongyāng军的围剿,娘希匹的,这人一上台,就胡搞一通,上几次围剿,都是zhongyāng军追着这些赤匪跑,可这个李德倒好,上来就跟咱们zhongyāng军打阵地战,阻击战,说不得,要是不消灭了他们,ri本人那里可就再也糊弄不过去了。”
龙邵文故作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这样啊!”
“当然是这样了,经过这几年对赤匪的围剿,经过这几年故意打的败仗,我zhongyāng军从十万打到了五十万……”说到这里,蒋介石骂了一句,“娘希匹”,又说,“本来再给我两年的时间,我就能再通过几场败仗,把zhongyāng军扩充到一百万,当年在贵州,在四川,我故意没让我jg锐的zhongyāng军去追击他们,而把他们交给刘湘等地方军阀去处理,其实也是在为这些赤匪留一条活路,哼!若是赤匪真被剿灭了,那我就没了‘攘外必先安内’的借口,就得真的去面对ri本人了,在准备不充足的情况下与ri本人开战,面对ri本人不顾一切的进攻,那结果还是得被他们逼着订城下之盟,到时非亡国不可。”
“委员长,有一次你想让我的加强旅去贵州围堵赤匪,后来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想法,恐怕也是不想拿咱们zhongyāng军的jg锐去打这些!”龙邵文生生把自己的加强旅往zhongyāng军的jg锐部队上套。
蒋介石点点头,又说:可惜这群赤匪却一点都不理解我的这番苦衷,为了争取他们,我费了多大的苦心?去年年底,我还专程派陈立夫远赴苏联同这些赤匪谈判,想同中国赤匪,俄国赤匪签订一个共同对ri的军事同盟协定,可惜走露了风声,ri本人居然在报纸上要挟老子,说什么他们已经知道了陈立夫秘密赴苏谈判了,我不得不中止谈判,急召陈立夫回国……对我所做的这些努力,娘希匹的赤匪不领情也就罢了,去年在西安,他们居然勾结张学良与杨虎城这两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把我软禁起来,逼得我不得不表态抗ri,这下可全完了,ri本人一看我不打赤匪了,还能不跟我急?所以他们就准备对我动手了,再不给我准备的时间了……
龙邵文心想:张学良从欧洲游历才回来,你就想把他的东北军调往西北,充作剿共的炮灰,他不绑你绑谁,换做老子是张学良,也得绑你,妈的,不绑你没活路呀……他深以为然地说:看来他们是一点都没有领会到委员长的高度战略意图啊!
“不说这些了,美龄快回来了!”蒋介石看看表!话锋一转,“阿文!我今天单独叫你来,还有一桩重要的事情交代你去办!”
“委员长请讲。”龙邵文知道蒋介石但凡交代下来的事情,那是无论如何推脱不过去的,不如大大方方地接下差事后再想办法。
“现在ri本人已经照我预先设想的,逼近了上海、威胁南京了,南京我是再不能待了,我选了一个更好的地方作为临时首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