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谈情
宋老夫人“呵呵”笑一声,说,“戴在手上,却年轻在脸上?你还像从前那样会说话,会哄我开心……”她心情既然大好,蒋介石趁势上来打了招呼,“我来上海已有几ri,却没能来探望老夫人,心底很是惭愧……”他也想如龙邵文般送些东西哄宋老夫人开心,可摸边周身,除了配枪及一块大洋外,竟身无长物,不由尴尬地笑笑,斜眼去撇龙邵文,心想,“娘希匹,你倒是会办事,只顾自己哄老太太开心,却把老子丢下不管……”
龙邵文一笑,从身上又摸出一枚翡翠玉扳指,递到老夫人手中,“老夫人,这两件礼物,可都是蒋总司令送你的,来,我借花献……献那个基督,再给您戴上。”
宋老夫人莞尔一笑,吩咐开宴……宋老夫人是个清教徒,因此家宴极是清谈,桌上无酒无肉,有的只是几盘青菜。在座之人除了宋家大小姐宋霭龄、孔祥熙夫妇外,再就是宋子文和他的两个弟弟宋子良与宋子安了。二小姐宋庆龄一向瞧不起蒋介石,不屑与之共处,此刻正在武汉开办妇女政治训练班……而宋美龄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在。
蒋介石双眼看着桌上的青菜,也不动筷子,只规规矩矩地把双手放在膝盖上,脸上挂着僵直的笑容,挺直地坐着。而孔祥熙夫妇当着老夫人的面,也不好太过热情,见蒋介石不动筷子,也不好先吃,只好陪着他干坐在那里……
龙邵文见场面尴尬,打岔问,“怎不见三小姐?”
宋老夫人说:三丫头riri在外应酬,也不知道都忙些什么!平ri很少在家吃饭。
宋子文看眼蒋介石,“我今天告诉她了,让她早点回来,说是蒋先生要来,谁知她还是不守约。”
蒋介石赶紧说:不忙!不忙,我们边吃边等。
正说着话,宋美龄从外面进来了,蒋介石急忙上前同宋美龄握手寒暄,其恭敬之状,如同天蓬元帅遇见嫦娥……宋美龄从蒋介石手中抽出四指,走到宋老夫人身前,在她脑门上亲了一口,“妈妈!我吃过饭了,我想同蒋先生单独聊一会儿……”她转身朝蒋介石招手,“请吧!蒋先生,我们上楼……”说完向楼上走去,蒋介石忙同宋老夫人打个招呼,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上了楼,宋美龄看着蒋介石,“蒋先生,请坐吧!”
蒋介石也不坐,只像棵白杨树般笔直的站着,态度直爽的让人脸红,他说:三小姐,我专程来你家,是与你谈谈我们之间的爱情。
宋美龄笑了,她说:恬不知耻呀!你们军人也懂爱情?
“军人也是人,是人就会有爱恨之心……”蒋介石侃侃而谈,“爱情自古以来就是人类社会生活的基本内容之一,军人也属于人类呀!北宋大词人张先有云:人生无物比多情,江水不深山不重;金曲大家元好问有云: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汤显祖《牡丹亭》有云:世间只有情难诉;洪昇《长生殿》有云:借《太真外传》谱新词,情而已。关汉卿《普天乐》有云:想张郎,空僝僽;柳永在《昼夜乐》有云:一ri不思量,也攒眉千度;李清照所写的《一剪梅》有云: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说的都是情之一物。《红楼梦》中有一副对联:厚地高天,勘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这么多名家都把‘情’一字看得如此之重,军人又怎能例外?人在一生中,又有什么事情比感情重要呢?千言万语化换做词人惠洪在《千秋岁?半身屏外》,中写的一句话,那就是:十分易尽,一点情难改……”
宋美龄赞许地点点头,“的确呀!苏联作家高尔基长诗《少女与死神》写的好,沙皇兵败,回国搬援军,在林中碰到一少女衣衫不整阻路,他让少女让路,少女反而对他露齿讥讽,沙皇怒了,‘你这个丫头,怎么露齿讥笑?敌人使我吃了个大败伙,我的全部亲兵都被杀光,敌人俘去我半数随从,我回来要把援军调动,我是皇帝,我正伤心气恼,怎受得了你无知的耻笑?快把你的衣衫整好,少女便回答沙皇,我正在跟爱人谈恋爱!老伯,你最好还是走开……”她讲完笑了,“的确是爱情至上,爱战胜死啊!”
蒋介石sè迷迷地笑笑,想:少女yu火中烧,为了干那调调,连命都不要了,居然敢光着屁股挡沙皇的道儿……”他严肃地说:中国人不像俄国人那样无耻,至少当着别人的面做不出来那种事儿,我以为,这事涉及到,还是避开闲人的好,换做是咱们中国少女,一定就会让道儿。
宋美龄笑着说:金鱼玉带罗襕扣,皂盖朱幡列五候,山河判断在你笔尖头……你现在手握生杀之权,若换做你是沙皇,少女一定命运凄惨。
“也不尽然,我是不会因为打了败仗而对一个少女撒怨气的。
宋美龄的心突然动了一下,“他是个同刘纪文完全不一样的男人……”想起刘纪文,她心里涌起了一股热流,这热流紧紧地护着她的心窝,保护着她不受邪魔的侵扰,她背转了身子,想:我与他似乎不是一类人……
蒋介石绕到宋美龄身前,激动地抓着她的手,“请接受我对你的爱,请把你的爱也赐予我。”
宋美龄摇摇头,缓缓把手抽出,“我的爱不能给你,我有未婚夫,他现在出使欧洲,马上就要回国了,我想,到时我会嫁给他。”她自言自语,“我的爱,只能给我未来的丈夫……”她的两滴眼泪自眼角滑下,滑进嘴里,她品味一下,那是一种咸涩的味道,就像是久期不遇的爱情滋味。
“不!他不是你的丈夫,只是你的未婚夫,你不能否认我还有机会,我要战斗,我要同他竞争……”蒋介石脸sè苍白,瞳孔发光,鼻尖发红。他再一次握住宋美龄的手,“你为什么流泪,作为一个男人,刘纪文不该带给你悲伤。”
“你是在夺人所爱!”
“我是在争取自己的爱!”
“你……你不要逼我。”
“我求你不要逼我,我对你的爱,就像是出了鞘的钢刀,shè出膛的子弹,永不回头。”
宋美龄低声抽泣,“求你了,我不能背叛道义,我们是订了婚的,我哥哥就是我们的证婚人。”
蒋介石更用力地握着她的手,“你们没有成婚,你没有违背道义。你为什么哭,我知道,你是在心中矛盾。”
宋美龄用力抽出手,一种被扒光的感觉跃然心头,“你个自大的家伙,真无耻。”
蒋介石摇摇头,猛地上前,把宋美龄揽在怀中,眼神像鹰眼般的凌厉,呼吸沉重如牛,“美龄,我是不会放弃对你的追求,你知道吗?我们的国家四分五裂,只有我,才能将之统一,而刘纪文,他成不了什么气候,他是一个学者,能给你的,最多就是风花雪月及花前树下的短暂浪漫,而浪漫,却伴随不了人的一生,美龄,你很聪明,何去何从,我想你应该会有一个明智的抉择。”
“求你!饶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蒋介石坚毅的摇摇头,“我会缠着你一生,直到你答应我为止。你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女人,不应该跟刘纪文去度过平凡的一生。”
宋美龄心动了,她感情的天平,已经倾向于蒋介石,可她一想起刘纪文,就心若刀割,“不!我不能将他割舍,我的心都碎了。”她抬头看着蒋介石,目光中露出坚毅,“你放开我,你是一位受过高等教育的军人,同那些蛮横的军阀不一样,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蒋介石凄然地将她放开,两滴眼泪砰然落到宋美龄的手背上,他一字字重重地说:我相信,你最终会属于我。因为我,是中国的华盛顿。
宋美龄似被他的热泪灼伤了手背,惊慌地把手缩回,“好狂妄的一个家伙,他居然想做中国的华盛顿。”她的心,已经被他打动……夜静无声,只闻树巅鸦“嘎嘎”而鸣……
“美龄!不早了,我要走了,你记着我的话,我会再回来请你,到时,你将会看到伟大华盛顿的一个缩影。”
“将军,我送送你……”宋美龄整理了被眼泪浸透的妆容。她的脸,又在瞬间恢复了从容。
……二人在楼上足足待了一个多小时,蒋介石才下得楼来,此时宋老夫人早已休息了,蒋介石同其他人打个招呼,就喊上龙邵文告辞而去。
临出门时,宋美龄轻颦浅笑,轻轻挥手,用地道的美式英语同蒋介石说了一声“再见”,龙邵文见蒋介石飘飘yu仙地就要往倒摔了,忙跨前一步将他扶住,心中嘀咕:这两人在楼上待了那么久,干什么了?怎会把老蒋累成这样?,三小姐人生阅历极丰,怕是老蒋从前那些朝云暮雨的烟花伴侣也自叹不如,不是什么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