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裴府的门前,在一辆残破驴车及一篮臭鸡蛋与两匹粗布的映衬下,唐修好似能够看到裴士元裴士信兄弟俩头顶上冒出的那团无形火焰,如果怒气值可以杀人的话,唐修相信他现在应该已是体无完肤并且碎尸万段。tsw
站在唐修身边的裴彩儿甚至都已经做好了出手的准备,若是她的两位兄长真敢有什么无理的举动,裴彩儿也绝对不会再忍气吞声,置之不理。
但是很可惜,裴家两兄弟虽然怒气高涨,但是他们却并没有当场发作出来。
裴士元做为兄长,这时理应出来与唐修交淡应对,不过心中有火,他实在是装不出笑脸儿来,只是y沉着一张脸,怒视着唐修。
倒是老二裴士信,在经过了最初的愤怒之后,脸上又扬溢出了一团虚假的和气与笑意,越过裴士元,上前热情地向唐修与裴彩儿招呼道:“过门都是客,不管怎么说,妹夫都是我裴家的姑爷,自然没有过门而不入的道理。”
说完,裴士信回头冲着身后的下人高声喝斥道:“都还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姑爷的这片孝心搬进去?!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真是白养你们这群废物了!”
被二少爷这么一通喝斥,裴府的下人全都有点傻眼儿,一篮臭鸡蛋,两匹粗糙布,就这也算是孝心?他们裴家何曾收过这样的寒酸甚至有点腐臭的礼物?
不过不管这些下人们怎么去想,既然二少爷吩咐下来,他们全都一窝儿蜂地上前将车上的东西取走,将病驴还有破车给牵赶到一边,省得挡在裴府的门前继续丢人现眼。
“小心着点儿!这驴还有这车可全都是老子花了大价钱从外地买回来的,弄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唐修也明显不想就这么回去,见裴府的人牵驴车搬东西也并未阻拦,不过嘴上仍不饶人,仍在继续恶心着裴家兄弟。
终于,老大裴士元忍不住出声讽刺道:“妹婿放心,便是真弄死了,裴家赔你十头驴都不成问题!咱裴家不差你这点儿驴钱!”
“那是那是,裴家有的是钱,这谁都知道。”唐修没有反驳,点头附和了一句,之后斜眼看了裴士元一眼,话锋一转,道:“只是,我的这头驴可是从西域运回的汗血宝驴,之前有人出十万贯我都没舍得卖,你确定裴家连赔十头都没有问题?”
唐修说着便掰起了手指头当场换算了起来:“一头十万贯,两头二十万贯,三头三十万贯,十头那不就是一百万贯?一百万贯啊,还真是不少,我这辈子还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呢,弄得我现在都巴不得这头汗血宝驴能死在你们裴家呢。”
裴士元的身子一晃,好悬没有一头栽倒在地。
十万贯一头?还汗血宝驴?
尼玛你还能更扯淡一点儿不能?
裴士元突然发觉,他好像是严重低估了唐修的无耻程度了,以前唐修虽然败家虽然吃喝piáo赌无所不俱,但是在裴士元的眼里,他也是一个很天真很纯洁的败家子,属于那种人傻钱多易骗的典型。
不然的话,当初唐家的那百亩祖田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被老二给骗到了手里。大婚的当ri也不会被人随便一激就没有一点儿城府冲上前去揭了新娘的盖头,使得唐府成了整个太原城的一个笑柄。
但是现在,这个人傻钱多的纯洁孩子,竟然连讹人这种下作的手段都学会并熟练运用了,还汗血宝驴,亏他想得出来,那破驴要是真有那么宝贝,你会拿它出来拉车?连谎话都说得这般直白露骨,这脸皮得厚到了什么程度?
怪不得老有人说什么穷山恶水出刁民,原来人穷得厉害了,是真的会变的。眼前的这个唐修不就变得比以前狡猾得多也无耻得多了吗?
裴士元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而之前还大大咧咧地死命往前拽驴的那个裴家家仆,却被吓得一个激灵,头上当时就冒出了一层细汗,连忙把缰绳放松,回过身像供祖宗一样地侍候着那头病驴,生怕这头唐修口中的汗血宝驴有了什么闪失。
一百万贯,便是抽了他的筋剥了他的皮他也赔不出来啊,由不得他不小心侍候着!
“不就是一头驴吗,让下人们好生侍候着也就是了。我裴家的草料都是上等的jg饲,便是汗血宝马也都喂得,更别说是一头汗血宝驴了。”
裴士信深看了唐修一眼,轻笑着为裴士元解了围,之后极为热情地伸手向唐修及裴彩儿邀请请道:“妹妹,妹婿,咱们就别在这门外耗着了,请吧?爹还有姨娘可都在里面候着你们呢。”
裴士信的一句姨娘,让裴彩儿的神情一变,不由得在后面轻拽了拽唐修的衣袖。
感觉到裴彩儿的动静,唐修抬头看着满脸笑意的裴士信,轻点了点头,领着裴彩儿抬步跨入裴府的大门。
不管怎么说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接人,在没有见到秦氏之前,还是不要太过得意的好,不然若是将裴有道那老家伙惹急了眼,直接反悔或是在某些地方故意拿捏,那就得不偿失了。
“哦,对了。”
刚跨进大门,唐修又突然转身冲身后的唐禄与婉儿吩咐道:“记得将给外母大人带来的那些随身穿戴也都带着,一会儿让外母她老人家直接换上,咱们唐府虽穷,却也不缺外母那几身衣物。”
说完,唐修故意瞥了裴士元兄弟一眼,淡声道:“至于外母在裴家所穿戴的那些,就全都留在裴家好了。听叶儿说外母从小就是个穷苦命,裴家那些太过高档的衣裳,想来外母也穿不惯。”
对于唐修的这番挤兑,裴氏兄弟都没有多说什么。
唐修马车上所带的东西他们方才都有所见,jg装致裹,一看就知道里面装的是些比较jg贵的东西,只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那些礼盒里面竟然全都是送给秦氏的穿戴饰品。
唐修停下,裴士元、裴士信也不得不止住脚步,站在唐修夫妇的身边,静候着唐禄与婉儿将外面马车上的东西一一搬下。
与方才的病驴、破车、臭鸡蛋相比起来,唐修为秦氏所准备的东西看上去则靠谱得多,最起码它们的包装不错。
将目光从那些礼盒上收回,裴士信继续彬彬有礼地伸手向唐修请道:“妹婿,咱们接着请吧!”
“请!”唐修淡笑着点头,再次迈开双腿向里走动,“我都有点儿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拜见外母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