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弄好了莫尔斯,这边就没什么要紧的事儿了,至于电报的事儿,现在无论是杨猛还莫尔斯,都是可有可无的人物。
将近半年的时间,莫尔斯不仅在宜良开设了电报学堂,而且为杨猛培养了近千人的施工队伍,电缆不够、电报机不够,埋电线杆依旧是个任务,与修路一合并,贯通云南的通信,也就不是难题了。
现在缺的主要是电报机和电缆,半年时间,无论是莫尔斯还是杨猛,都不可能让这两样东西在云南量产。
联通滇西的电报线,和联通广州的电报线,是重中之重,这些事儿,丁泰辰已经在做了,但设备不足,想要让这两条线路,派上用场,最起码还得半年的时间。
如今已是七月了,广州之行,也差不多可以开始了,船厂和船政学堂,是杨猛很挂心的东西,与壬雷斯和柯尔特再次会面,杨猛还有很多事情要谈,派别人去,他不放心,有些事儿亲力亲为还是很有必要的。
“将莲儿带过去吧!虽那边也是湿热,但毕竟是莲儿生长的地方,到了那边更好生养一些!
记着!你杨老三担着杨家的大任,此去若有不顺,保命是第一要务,咱们在广州有兵有马,朝廷若是太过苛待咱们,反了也不是不成!
你在云南呆的久了,不知下面的疾苦,现在的广西匪患猖獗,其他地方也差不了多少,借着你压服哥老会的声势,咱们在两广的路子还算通畅。但也有不少穷疯了的。打咱们的主意。
对于这些人。能放就放,毕竟都是苦哈哈,世道就是这么个世道,活着不易!你不易、我也不易、他们更不易!
咱们在云南能站住跟脚,靠的也是苦哈哈,你的杀心大,用在朝廷身上,那叫替天行道。用在苦哈哈身上,就是助纣为虐!
凶匪恶盗当杀,从者能放就放!”
人的心里都有一本账目,记载着一生所遇的得失,三子再次赴粤,杨士勤多了不少话,现在的杨家已经是老三的杨家了,交交底儿换换心,这才是老父虎子交接家族大权的对话。
“知道了!这次出去,秦子祺我就不带了。秦比魏可信,芷晴我也会带上的。”
朝廷和外人需要防着。自己人更需要防着,莲儿的根基在广州,魏芷晴的根基在明湖,朵康三女无依无靠,山城的唐梅依忠心耿耿,带走了魏芷晴,后宅也就安稳了。
至于南疆和藏边,马青虎有丁保钧制约,韦驼子身边也有布鲁曼和三王,谁想单独成事儿也是不可能的,新军睚眦,也在筹建,只要老爷子端坐昆明,四省之地,出不了大事儿。
再加上秦子祺的暗影,李海手下的影子,层层交织的网络,既控制了云南,也能使各层级之间相互制约,没有老爷子这样的声威,想要翻了云南的天,没人做得到!
带着老爷子沉甸甸的赠言,杨猛踏上了行程,因为莲儿的关系,五百多人的队伍,走得极慢,十天的时间才从宜良到达广西的码头。
三月显怀,莲儿的肚子已经隆起了,上了船,虽有火轮拖拽,杨猛命令依旧是慢行,船走得快了,也是格外的熬人,自己的第一个子嗣,当然不能折在半路上。
最重要的还是云南的瓶颈,这个瓶颈需要时间来渡过,如今的杨猛没有官身,也就没了约束,在路上耽误些时间,也就无所谓了。
船行至桂平,靠岸买了一些木炭,火轮木炭、煤炭皆可烧,桂平算是杨家船队的一个补给,停靠一下,杨猛也没怎么当回事儿。
“爷,数百炭工围住了火轮,是有人要见三爷。”
魏芷晴报上了一个让杨猛不怎么乐意的消息,自己的船队被截,这是要打脸吗?
“莲儿有了身孕,我不想开杀戒,让泰辰去处理,若是有纠纷,平了,咱们好继续赶路。
实在不识相,打散他们!”
炭工截住了火轮,多半是买卖不公,这事儿要搁平时,杨猛也会过问的,少不得要杀几个没眼色的人,无论是强买还是强卖,都是他不怎么待见的。
“怎么回事儿?戒备!”
半个时辰,船队依旧不动,杨猛知道出问题了,看来炭工截船,是另有目的啊!
“三爷,有个叫冯云山的人,死活要见您,他让炭工架着竹筏堵了河道,实在是不通啊!”
架着船的丁泰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水,有些无奈的回来禀报,这事儿真是丢面子。
“前面的可是杨三爷?”
正当丁泰辰禀报的时候,几只筏子竟然冲杨猛的驳船,扑了过来。
“到了射程就开枪!”
“停下!再敢上前一步,就击沉你们的筏子!”
杨猛的命令,和护卫们的呼喝同时发出,那几只扑过来的筏子,在水里打了几个转儿之后,才勉勉强强的停在了江面上。
“三爷,我是三教的冯云山,听三爷来了,特地来拜会的,还请三爷不要误会!”
一听对面报了一个三教的名号,杨猛的眉头立马就皱了起来,教派,可不是什么好东西,瞧这冯云山的架势,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将船靠到对岸,泰辰你上来。”
杨猛沉着脸走进了船舱,这三教是他之前没有听过的,敢在珠江航道,拦截杨家的船队,显然人家是有底气的,不惧怕杨家,那是肯定的,船上载着莲儿,不能疾行,杨猛也没了开打的心思。
“这个三教,拜的是什么神?开了多长时间了?”
进了船舱坐下之后,杨猛的第一句话。就是探听三教的底细。
“三爷。这事儿我也不怎么清楚。我去问问暗影的人。”
最近太忙,这三教丁泰辰也没听过,杨猛这一问也把他给问住了。
“别跑了!让暗影的人,直接上来答话。”
丁泰辰不清楚,这三教肯定是新兴的教派,这可就不是什么好事儿了,正值民怨沸腾之际,出来这么个玩意儿。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三爷,这三教,是广州的一个落第秀才洪秀全办的,刚刚这个冯云山,就是洪秀全座下的传法之人。
这三教,拜的是西洋的天父、天兄,大概三年之前,他们在桂平的平在山立了教,现在手下大概有壮丁四五千人了,普通信众过万。这些壮丁以平在山的炭工为主,桂平和武宣就是他们的地盘。”
暗影的人。大略的把事情了一下,杨猛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名,洪秀全,可这人自己以前没见过呐!
“洪秀全?这名字有些熟悉,我之前好像在哪听过,泰辰,咱们之前和他打过交道吗?”
“落第秀才洪秀全,可能是个籍籍无名之辈吧?若是打交道,也应该实在哥老会进云南的那个时候。”
丁泰辰是个过目不忘的,可他也想不起什么时候遇到过这个不知哪窜出来的洪秀全。
“不对!不是那个时候,一般人我见过一面之后,就不会忘记的,难道……”
难道是前世听过?杨猛在心里打了个转,可怎么也没想起这么个人物。
但有一是肯定的,这个所谓的三教不拜正神,在广西没办法,但到了杨家的地盘上,是绝对不可能让他们传教的,硬来,那就是找死!
“咱们在广西的田庄、武庄,有信这个的吗?”
只要是云南周边的省份,都有杨家的武庄、田庄,广西是珠江航道的必经之路,当然也会有杨家的武庄、田庄。
“之前有过,但自从三爷立了理教之后,三教的教徒,已经被驱出了咱们家的武庄、田庄。”
“嗯!这事儿做的不错,泰辰,知会下去,三教作为邪教,无论是四省之地,还是咱们家的武庄、田庄,敢来传教一律灭掉,信奉者同罪!
不在咱们的地盘,咱们也不要去管,一旦他们犯了咱们,也不要留情!”
洪秀全这个人名,让杨猛给这个所谓的三教留了一丝活路,若这人是自己后世听到的,那也算青史留名了,看看这邪教发展成一个什么鬼样子,也不是不成。
“外面那个冯云山吧!”
几年的时间,聚众数万,壮丁四五千,这在杨猛看来也没什么,乱世,吼几声就有人造反,何况一个打着洋教名义的邪教?
杨猛一听三教信的是洋神,立马就把它打成邪教也是有原因的,现在这些个传教士,带着慈心来的可不多,他们这是在搞文化侵略,是敌人!
“冯云山的家世不错,读过书、做过塾师,但五年之前他跟着洪秀全去了广州回来之后,就开始在桂平的紫荆山一带传教了,打的就是洪秀全的名头。
前两年,这冯云山还被朝廷捉过,三教的教徒们,又把他救了出来,这几年三教,频频与桂平、武宣的民团冲突,虽规模不大,但关系闹得很僵。”
读书人、塾师,看来这洪秀全还是有些本事的,能让人臣服,这在乱世之中,可是个大本事。
“这三教是如何传教的?”
“愚民而已!起初冯云山传教也很不顺利,三教的洪秀全来了个诈尸还阳,蒙骗了不少愚夫愚妇,这才为冯云山传教打开了门路。
入教要交五两银子的费用,仅此一招,这些人就在桂平一地骗了不少的财物。”
敛财聚众传洋教,这三教的洪秀全怕是利用了博爱之名,这对苦哈哈来可是个大杀器啊!
不过这三教,倒是个不错的门路,云南广西近在咫尺,若是这三教起事,正好为自己所用,到时候若是闹大了不愁朝廷不低头。
“嗯!你们做的不错!知会秦子祺,让他派人严密监视三教,选几个可靠的人手,渗透进去,把三教的脉络给老子摸清楚。
还有,老子的行踪是如何泄露的?”
监视利用三教,就是杨猛的选择,这次自己出行,并没有大张旗鼓,这三教是如何获知自己在船上的?难道这三教已经渗入了云南?
“买炭的船工泄露的,这些船工本就与桂平的炭工们熟识,接了三教的银子,他们就把三爷的行踪给卖了出去。”
杨猛出行的船队,上上下下都有影子,谁放了个屁都能查的出来,就别那几个出卖三爷行踪的人了。
“好!很好!他们给了多少银子?”
一听这个杨猛也被气乐了,这事儿好啊!自己的行踪也是卖就卖,看来自己还是太仁慈了。
杨猛叫好,丁泰辰的脸色却难看了,这事儿又是他的了。
“三人了话,一人五两,拢共十五两银子!”
“嘿!泰辰,三爷就值这十五两银子呐!让他们吃了这十五两银子,不死就丢江里喂鱼!”
反骨仔可杀不可留,遇上这么些玩意儿,杨猛也不管什么积德不积德了,遇多少杀多少,这事儿没什么余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