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潘仕成的解释,杨猛思忖了片刻,大略的组织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又问了一句。
“岳父大人,洋人可有公司一?”
“有!最有名的就是英吉利的东印度公司,咱们这边的鸦片,最大的供货商就是东印度公司,其他各国以前也有类似的公司,但英吉利的东印度公司是持续时间最长,势力最大的。
据整个印度,都是他们的地盘,这东印度公司不仅做买卖,还有自己的船队、军队……星斗你不是要仿效这东印度公司吧?”
潘仕成一边着东印度公司,一边想着杨家的买卖,这两者到有些相像。
“哈!这个倒是个好模式,咱们就依着这个东印度公司的样子来。岳父大人,你认识不少的商帮掌柜吧?”
潘仕成的东印度公司,倒是给了杨猛新的思路,以公司的名义到各地培养人手,既能保护杨家的生意,又能在各地扩大影响,是个很不错的选择。
“嗯!荔香园潘氏也算属于潮商的一支吧!徽商那里我认识不少人,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是要打他们手下那些掌柜的主意?这个可不成!”
潘仕成以为杨猛要打各大商帮掌柜的主意,这可不是个好主意,那些商帮的掌柜,大多是各家的可信之人,即使投了杨家,难保他们是出于什么目的。
“不是!我要找些精通账房的老人,各大商帮肯定会有一些赋闲的老人吧!花高价把他们请来,建个学堂让他们做先生,统一培养咱们的人才。
学的好的、有些本事的,就派去各地做掌柜,那些次一等的就做伙计,历练几年,那些有长进的,咱们提拔重用,没本事的降格使用,这不就有了班底吗?
咱们这次需要一百人,就培养五百人或是一千人,五选一、十选一,咱们再给他们定下规矩,让他们在这个规矩下办事,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现代公司的制度,杨猛虽一知半解,但现在用这些就足够了,太先进了也不一定有用,半生半熟就不错。
“老三,你这么做可不好,大清国多大?咱们杨家现在做不来独霸的买卖,各地的商家是不会同意的!”
杨猛一这个,杨士勤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做独霸的买卖啊!走马帮可以独霸,但各地的生意如果这么玩的话,只能惹是生非。
“不是独霸,是合作!但凡是咱们马帮走过的地方,就要建货栈、商号,以咱们为主,当地的商家可以入股,一年的盈利在年底根据股份的多少分红,这样不也是利益均沾吗?
而且这么做的好处很大,咱们可以有目的的购置货物,大批量的组织各地的出产,咱们马帮走得地方越多,咱们的实力也就越强大,这就跟滚雪球一个样。
除了那些害人的,无论什么买卖,只要到了一定规模,就可以当做股份,并入咱们家的商号,这样一来在买卖上,谁还能斗得过咱们?
而这些货栈、商号,就以当地的地名为准,比如在宜良,就叫宜良商号,但凡是宜良有规模的商家,咱们都可以并进来。
这么做难度很大,不是一时半时能做到的,先期咱们可以在各地选一些有名望、有善举的士绅、地主,让他们入股,银钱、土地都成,年底分给他们红利,有了他们做表率,不仅对咱们的商号有利,而且还能让当地的商家们,看到咱们的诚意。
这些人一旦加入进来,咱们买卖就算真正打开了局面,借着机会就可以购置地产了,这些土地就用来养人,养咱们的武装力量。
初期肯定不会顺利,咱们这段时间,也要训练一批精熟的刀手,让他们跟着商号一起驻扎,到了地方就招徕那些活不下去的庄农佃户,给他们衣食饷钱,让这些刀手们训练他们,组成当地的护商队伍,而一些好手,就直接发回云南,咱们在家里再组一军。
到时候各地碰上解决不了的麻烦,就让这支队伍过去解决,这个法子有个年,应该就会成型,到时候数遍大清,谁又能奈我何?”
杨猛一边一边改,终于弄出了一个大体的思路,完之后,他一回想,自己这个法子还真是不错。
杨士勤和潘仕成两位当家人却陷入了沉默,杨士勤想的是成与不成,而潘仕成心里却涌起了好大的希望。
“好!这个法子绝妙!虽前期耗资不少,但一经成型,就是商海的巨舰,再大的浪潮也难以撼动。星斗!只要你有需要,荔香园全力支持!”
想想杨猛的法子,再想想莲儿在杨家的地位,潘仕成的心里也翻起了波浪,大好的机会啊!
“这事儿虽不错,但初期用的人手太多,藏边、甘陕一带,咱们投入的人力不啊!在云南训练这些人手,动静不了,只怕朝廷那里会察觉。”
云南现在虽乱,但乱在滇西,招徕这么多山民下山,会引起许多人的注意,杨士勤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一。
“嗯!这个不难解决,这次防疫咱们不是在云南府购置了许多田庄吗?以招徕庄农佃户的名义,引那些最桀骜的山民下山,他们下来了,朝廷的心也就下来了。
咱们这么做,朝廷不仅不会责罚我们,反而会帮助我们,刀手就从这些人里挑选,等大哥那里顺利购置回牛马,还会闲置出更多的人手,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些隐秘的地方练兵。”
老爷子杨士勤这么一,自己前期做的谋算,也到了起作用的时候,滇西不是乱吗?自己抽了他们的薪火,看他们能乱到什么程度?
“嗯!地就选在宜良吧!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该让咱们的人坐上宜良县的位置了。
你不是还弄了些洋鬼子吗?找个山沟安置他们,周围的山上让刀手们的家人建些寨子,这些人也是个大毛病,万万不能让人发现。
这次的人丁,我就从滇西那里招徕,这银子得你来花,武庄那里的银子,还要备货,购置大量的马匹耗费也不,不动窖银武庄那边没多少余钱。”
杨士勤了这话,就算是同意杨猛的做法了,这次玩的可大了,不过人活一世,看着儿孙们作下天来,也未尝是坏事。
“我那里也没问题,你要的账房老手,我这个月就给你找来,不过他们的家口你也要安置,那些不带家口的,咱们用着也不放心。”
爱婿的算计是多大的买卖,潘仕成很清楚,这次回去选人,也不是什么好干的活儿,万一找了些狼心狗肺的玩意,那可就丢人了。
三人这一通计议,花了不少时间,他们的起劲,莲儿那里却急坏了,夫君身上那道狰狞的伤口,一直就在她眼前晃荡。
想起来哭一会儿,哭一会儿又想起来,饭也过了,夜也深了,还不见夫君回来,这妮子把泪一抹,带着唐马二女,就冲潘仕成的院子走去。
到了地方,却被刀手给拦住了,三爷议事的时候,除了杨家的老爷子和大爷,谁也不能打扰的。
“三爷他们用过饭吗?”
虽哭肿了一双眼,但丫头还是有些威风的。
“回三夫人,没有!”
“那就差人去准备,谈什么要紧事连饭也顾不上了?”
想着那道伤口,莲儿就心痛,皮开肉绽啊!夫君也是硬气,挨了那么一下,还能笑出来,要是搁在自己身上,早就哭完了。
“青莲,你回去给三爷拿身衣衫,要轻薄一些的。”
想着自家夫君还光着膀子,莲儿便吩咐青莲回去取衣服了。
时候不大,饭食也做好了,衣衫也拿来了,莲儿便在院门外喊了一声。
“爷!该用饭了。”
“进来吧!”
有了杨猛的吩咐,刀手们也不阻拦了,三女端着饭食和衣衫,就进了院子。
进了屋子莲儿幽幽怨怨的望了杨老爷子一眼,这下弄得杨士勤好不尴尬,不就挨了一鞭子吗?就老三那体格,三两天就没事儿了。
潘仕成也是乐得见杨士勤吃瘪,你不是惯着她吗?看你怎么收场!
对两位老爷子不理不睬,莲儿乖乖的来到杨猛跟前,见杨猛光着膀子谈事,她的心又揪了一下。
“爷!换上衣衫吧!”
“好!”
见莲儿低眉顺眼的模样,三人都笑了,这丫头!
杨猛一起身,就听着‘嗞’的一声,杨猛一想坏了,莫不是血把裤子沾椅子上了,回手一摸没走光,这才安下心来。
“多狠的心啊!要打死人嘛!”
莲儿一边嘀咕,一边给杨猛换上了衣服,在场的哪个不是耳聪目明的货色,莲儿嘀咕的声音虽,可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不得无礼!莲儿,你也不了,爹爹明日就回广州了,你在杨家要做好你的三夫人,莫要胡乱生事!”
这杨家护犊子厉害,就怕把莲儿惯得没样儿,这妮子要是不敲打一下,能给你作翻了天,自己这就要走了,没了管束,就怕她再惹下祸端。
“亲家,莲儿不错了,您就省省心吧!”
虽被莲儿弄得没脸,可杨士勤还是一样改不了脾气。
“爹爹,怎么这么快就回去?”
莲儿一听爹爹要走,泪水又止不住了。
“广州城那边一摊子事儿,这次来了不少日子了,回去还得十多天,不走不成了,等有时间你就和星斗去广州看看我吧!”
离别太伤感,爱女、爱婿,在潘仕成的心里分量都不轻,可不走不成啊!广州现在是杨潘两家最大的收入来源,自己得过去坐镇。
“岳父大人,多留些日子吧!反正朝廷那里也没什么正经事,拖一拖无妨的!”
“什么混话,朝廷的事都是大事,现在咱们还不是朝廷的对手,不是对着干的时候,以后话要谨慎,万一碰上较真的,这些话就是惹祸的根苗。”
潘仕成要走,杨士勤也没做挽留,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老三成了势,才是他们享福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杨士勤亲自带人护送潘仕成这个亲家走了,杨猛有伤在身,也就没有一起去。这些天安置好了宜良这边,他也要回昆明一趟,西山那里也该开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