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勤争了三天的准备时间,可布置一间婚房,三天时间那里够用?
打制新家具,三天能弄出个桌腿就不错了,用周士清原来留下的古董家具,杨士勤还觉得晦气,购置新的,急切之间又找不到合适的。
铺盖被褥,新的倒是有不少,可面料不合适,现织造肯定来不及了,只能将一些新的铺盖拆了,重新弄上喜庆的面料。
潘仕成那里给莲儿准备了嫁衣,可老三的吉服怎么做?粗粗赶制那做工肯定不行,精工细作时间上又来不及。
这些可把杨老爷子给难坏了,他索性发了狠,回到了昆明县城,把自己与夫人屋子的陈设,一股脑的搬到了宜良。
杨士勤很多年没在这里住过了,无他!睹物思人而已,即便是住在昆明的老宅子里,他也只会选择些偏房、厢房凑活上一宿。
搬家具物事的时候,杨士勤想起了当年夫人弥留之际下的苦功,想起这些他清癯的脸上也沾满了老泪。
打开了主屋边上的一个厢房,里面一色全是香樟大柜,这些年杨士勤虽不住这里,但里面的东西,管事们养护的极好。
这柜子里的东西都是在夫人病重的几个月里,吊着命赶制的,杨夫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见不着三个儿子娶妻生子,便在最后的日子里,忍着病痛,依着自己的想法,给三个儿子置办了大量娶亲的用度。
老大、老二当年已经记事了,唯有老三混混沌沌不认得自己生母,望着满屋子的东西,走了多年的夫人,再次解了自己的危难。
心里悲伤难抑,杨士勤索性开了酒禁,杨家虽禁酒,可杨士勤每年都要存上一窖上好的米酒,原因也简单,当年赏识自己的老岳父每日里最欢喜的事,就是酌几盅自酿的米酒,每年必藏一窖上好的米酒,他这也是跟老岳父学的习惯而已。
依着模糊的印象,杨士勤来到昆明杨府后院的一处空地,支使庄丁心的起开了一处酒窖,这是老岳父家族最老的窖子了,当年每逢大喜事,老岳父都要带着自己开启这处酒窖,起出一两坛好酒,这次老三的婚事办的简单,但酒菜绝对不能简单了。
起出了二十坛老酒,杨士勤又开始置办菜肴了,云南当地的飞禽走兽、时鲜果蔬自然不在话下,一些进贡的好货色,杨士勤也拢了不少。
三天的时间,大半都用在了饭食之上,没有选择吉时,没有满堂的高朋,杨猛的大婚显得有些寒酸,本该大喜的日子,杨士勤一脸忧郁,潘仕成也是落落寡欢,儿子、女儿正理八经的大婚,办成了这么个鬼样子,搁谁身上也高兴不起来。
“世道如此啊!”
“窝囊!就该反他狗日的!”
潘仕成本想劝解几句,不想却勾起了杨士勤的怒火,但这是老三大喜的日子不能骂街,杨士勤使劲抚了抚胡须,按捺住了脾气,无奈的与潘仕成相视苦笑。
接下来就是简单的拜堂了,跪了二老,莲儿在唐梅依和马青莲的扶持之下,回了婚房。这个也是没办法,潘仕成为了保密,就没带侍女之类的仆役,而杨家全是男丁,家里的仆妇也是极少。
老大家里倒是有,但老大的手脚不干净,谁知道哪个是老大的相好?所以这事儿,只能让唐梅依和马青莲来担当了。
送走了莲儿,就剩新郎官杨猛,潘仕成、杨士勤、杨勇四人了,二老觉得事情办得窝心,唯有以酒浇愁了。
“上酒!”
一个酒坛子,连皮带酒四五十斤,杨士勤一手托起,拍掉了泥封,一股醇香就在整间屋子里飘荡。
“好酒!”
潘仕成可是个酒仙,一闻味道就知道是极难遇到的陈酿老酒。
“换盏!”
杨士勤着人撤去酒桌上的酒盅,换上了一个个银碗,将坛子里的酒,倒入一个银盆之中,琥珀色粘稠的汁液,就成了四人的猎物。
潘仕成是个酒仙,杨士勤也不差,酒中之王可当得,杨猛也是酒到杯干,活脱脱的一个酒缸,而好酒的杨家老大杨勇,却成了酒蒙子,一轮凉碟十几碗老酒,这位就大舌头了。
而杨猛三人,却是刚刚完成了热身,第二轮热菜过后,杨勇被抬走了,杨猛三人却刚刚起兴。
杨士勤三四斤的量,第三轮的时候也不成了,也顾不得了礼数了,摇摇摆摆的败下阵来。
第四轮、第五轮,岳父大人潘仕成直接倒了,杨猛差人将他抬了回去,喝到这个时候,那一坛老酒也差不多喝光了,杨猛将剩余的酒倒入银盆,拿着银碗捧着银盆,晃晃悠悠的奔洞房而去。
婚房外面是唐梅依和马青莲,杨猛过去直接就把银盆给了唐梅依,用银勺舀了一碗老酒,捏着马青莲的脸,给她灌了下去,然后就准备在院子里料理唐尤物。
“三爷!夫人在里面,今天不行的。”
唐尤物头一次拒绝了杨猛,狠狠的推了他一下,指了指洞房的方向。
“喝糊涂了!”
接过银盆,杨猛在唐尤物的扶持之下,进了洞房。
“爷,这是金钩。”
将掀帘的金钩递给杨猛,唐梅依羡慕的望了一眼莲儿,就要出去,不想却被杨猛拉住了。
“过些天,也给你来上一场。”
杨猛虽喝多了,但米酒的后劲还没发散,现在他还是清醒占了多数的。
唐梅依带着脸上的红晕,悄悄的退出了婚房,扶起门外被杨猛灌倒的青莲,把大好的时光留给了夜色。
举着银碗、拿着金钩,杨猛挑起了莲儿的盖头,烛火映照之下,莲儿身上的紫翡配饰,将莲儿妆成了一株仙莲。
“杨世兄!”
娇怯怯的莲儿,费了好大劲,才嘟囔出这么一句。
“杨世兄?该这么叫吗?罚酒一杯!”
银碗里琥珀色的酒浆,香气扑鼻,莲儿本不想喝的,可杨猛却将银碗送到了她的嘴角,闻着怪清甜的,莲儿伸出粉红色的香舌,舔了一下银碗,清清甜甜的滋味,一碗老酒被杨猛一送,直接就喝了下去。
莲儿这一舔,却勾起了杨猛的心思,望着仙莲一般的莲儿,他却有些下不去口了。
“饿不饿?”
莲儿太出尘,杨猛有些不忍动手,憋了一会,就问了这么一句。
莲儿还真是饿了,杨猛他们有吃有喝,莲儿却从早晨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身为潘家大姐,她哪里挨过饿?见杨世兄和气,莲儿就猛地了头。
“那就吃吧!”
莲儿眼中露出的希冀之色,又让杨猛把持不住了,这个勾人的妖精。
一听可以吃东西了,莲儿‘嗖’的一声,就窜到了桌子旁,各色的佳肴不住的往嘴里塞着。
老虎一般的莲儿更是诱人,杨猛从怀里又拿出了一个银碗,走到桌边坐下,笑吟吟的问道:
“莲儿,该怎么称呼我呢?”
“老爷!”
一阵横扫,莲儿驱走了饥饿,也来了精神,学着娘亲的语气,叫了一声老爷。
“老爷?我就那么老?这个不好,再喝一碗!”
看着莲儿水汪汪的大眼睛,杨猛就想戏弄戏弄,一碗酒浆再次递到了莲儿嘴边,这次丫头可没喝,而是瘪着嘴道:
“你欺负我!我娘亲都是这么称呼爹爹的,怎么就不好了!”
完之后,莲儿拿起了一根蜜渍的鲜笋‘咯吱咯吱’的吃了起来。
“你爹爹已经有了孩子,所以才叫老爷,咱们没有孩子,你唤我老爷,是不是有些早了呢?”
杨猛的轻巧,莲儿脸上却布满了红云,想起来的时候,娘亲交代的事情,刚刚还趾高气扬的莲儿,立马就变成了鸵鸟。
“这酒该不该喝?”
杨猛拿着银碗,在莲儿面前晃着,羞羞的莲儿,只能乖巧的了头。
“酒先不能喝,你得叫声好听的,不然……嘿嘿……”
杨猛的怪笑,可吓着莲儿,这丫头一双灵动的眼里充满了雾气,现在爹爹娘亲都不在身边,而且还远在云南,自己熟悉的那些家丁也一个不在,她只能委委屈屈的想称呼了。
“爷!”
“恩,这个不错!以后就这么叫,今夜过后咱们就是夫妻了,喝个交杯酒吧!”
这一声‘爷’叫的水灵脆生,杨猛听了好似吃了仙丹一般,浑身无一处不舒坦熨帖,一个交杯酒的提议,又让莲儿这丫头害羞了。
这个可是娘亲交过的,只有夫妻之间才能做得,莲儿怯生生的端着银碗,望着一动不动的夫君,有些不知所措了。
“来吧!”
见莲儿眼中雾气渐浓,杨猛也伸出了银碗,莲儿软软的手臂环在杨猛粗壮的手臂上,却不想自己这位夫君发坏,一下把她勾入了怀中。
这些事娘亲都是有交代的,虽然浑身不自在,可莲儿忍下了。
近在咫尺的一碗交杯酒喝完,杨猛却看到了莲儿嘴角的一笋渣,这货也是无耻,伸出舌头就卷了回来,清清甜甜的滋味,也不知是莲儿的,还是蜜笋的。
“你欺负我,还舔我!我要告诉杨伯父!”
别的能忍这个可不能忍,虽被舔了一下蛮舒服的,可莲儿还是怒了。
“杨伯父?今夜过后可没有杨伯父了!欺负你?待会儿我还要在那欺负你呢!”
环着不断扭动的莲儿,杨猛朝里屋指了指,这下莲儿这丫头也蔫了,低垂着脑袋,也不挣扎了。
“有人教过你吗?”
见莲儿的表现,杨猛也来了兴致,紧了紧怀中的丫头,轻声问道。
莲儿错了错银牙,这个坏人轻薄自己不,还问这么羞人的问题,娘亲可过这事儿谁也不能的,一阵摇摇头,一阵又头,莲儿丫头进退两难了。
“怎么还不会话了?”
见莲儿陷入了两难,杨猛的兴致更高了,松开莲儿让她对着自己,看看她都学了什么本事?
那羞人的事情,是娘亲交代过必须要办的,伺候不好夫君会被夫家看不起的,这些东西莲儿还是明白的,虽羞怯她还是伸出了抖动的手。
那坏人很无赖,竟然举着烛火,靠在自己身边,这一通忙活,那两碗老酒的酒劲也上来了,莲儿的身上也布满了晶莹的汗粒儿。
杨猛手中的烛火,先照着紫翡,紫翡的反光浸染着莲儿,还有那一滴滴晶莹的汗粒儿。
“神物啊!莲儿瞧瞧你自己,真是朵仙莲!”
轻拥着莲儿来到铜镜前面,里面模模糊糊的紫影,让人迷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