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项成那如惊雷般的一声“天兵已至”,让这原本吵杂的战场顷刻间便静了下来。在这极动和极静之间的转换总是让人很难受,而这一静过后却是更大的驳杂和喧闹。
项成怀抱张宁看着这一方战场,虽是平视,但却总给人一种被苍天俯瞰的感觉。怀中张宁轻声唤道:“还不去救我三叔?”
项成憨笑一声却是未答,只是这脚跟发力轻轻的磕在黄天黑土腹间,马儿则如同打了鸡血一般,长鸣一声便奔着这交战之处冲去。而怀中的张宁只是紧了紧抓着项成衣衫的手,低着头却是不再说话。
项成在东,而甘宁在西。甘宁一看项成已经冲锋,自是不甘示弱,狂笑一声便取下挂在马背上的偃月刀朝着项成的方向冲去。这两人,一个霸气异常,一个形骸狂浪。虽说只有小小的两骑,但却对这汉军造成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项成走的是刚猛的路子,这汉军兵士但凡在其面前,这一戟下去便是身首分离或者身上莫名的开了一口天窗。而甘宁了路子虽说不如项成刚猛,但也异常凶悍,因为甘宁的“势”乃是“狠道”。
俗话说的好,光脚不怕穿鞋的,这甘宁便是那“光脚”之人,敌人一刀一枪杀来,甘宁根本不做避闪,反倒是抄起手中偃月刀以比敌人更快更狠的手段打出雷霆一击,在那刀枪剑戟还未加身之时,这敌人却是已经是丢掉了性命,不知做了哪方孤魂。
两人就这样一路拼杀而过,不多时便冲到了张梁身前。但就这一会的时间,张梁又是身中数刀,眼看着便挺不住了,不过好在这一刻他至少是安全的。
“你带着人公将军先走。”项成戟身一挑,张梁便飞上了甘宁的战马。
甘宁却是不含糊,应了声“好”便载着张梁照着广宗城外的营地奔袭而去,项成挥手顺便帮他荡开来势汹汹的兵刃,转头大喊道:“不知汉军主帅何人?可敢出来答话!”
这喊声自然是没人应的,项成虽说失踪两月有余,但这万夫不当的名号在汉军中还是上下皆知的。虽然有些武人对其并不服气,但在军纪还算森严的汉军之中,并没有人想违抗将令去触这个霉头。
项成一看无人应声,外加这战场又大,一时间便在这战场之中扫视起来。而周围的兵士一看项成怀中还抱着一人,总有些想“投机取巧”的人要上来试试,当然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部成了项成的戟下亡魂。
目光所过之处近乎覆盖了整个战场,而这战场之上最为显眼的却不是正在交锋的两军,而是一杆硕大的黑旗,旗上用隶书书写两个大字“皇甫”。
看到这旗子,项成心下了然,这围攻广宗的正是这左中郎将皇甫嵩。
项成挥戟荡开还围在自己周身的汉军兵士,而这些个黄巾军一看自家“黄天上使”于危难之中神兵天降,自然是不自觉的就围了过来,护在项成四周。看准了方位,项成一催战马,整个人便飞也似的朝着这大旗奔去。
从项成此地至皇甫嵩的军旗之处少说也有二三百丈远,而这二三百丈的路程却是并不宽广,反而是一层层的汉军密密麻麻的排列着。就这些人站成一排让项成去杀,估计这人杀完项成的手也差不多要累断了。
“怕吗?”项成一边冲杀一边冲着怀中的张宁问道。
“怕。”张宁说道,不但这么说了,而且她的身躯微颤,似是怕极之后的颤抖:“不过在你怀中我什么都不管了。”说完这话张宁却是把头朝着项成胸前拱了拱便不再言语。
项成哈哈一笑,再一次催动战马。似是感觉到了主人心中快活,这黄天黑土更是卖力一跃。一跃之下便是丈远,而被项成跨过的汉军兵士还没看清来人,只感觉到头顶黑压压一片,待反应过后才看清楚是一匹骏马腾空而过,倒是惊出一身冷汗。
而项成此刻却是顾不得这些,只待黄天黑土刚一落地这战戟便无情的朝着四周的众人扫去。而被项成一扫而过的众人,更是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在这战场上稀里糊涂的断送了性命。
项成虽然不是很喜欢杀人,但在这地方,这一时间,这种不是你死我活之处,项成没有办法心软,也不敢心软,若是非要在刀俎和鱼肉之间选择的话,他宁可是那沾满鲜血的刀俎也不愿意变成别人案板上的鱼肉。
而这一想法便正是项成在去寻找那“楚王遗宝”的旅途中慢慢改变的。
项成这一起一落对他和黄天黑土来说并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情,但是在这汉军之中却是掀起的一阵惊天巨浪。人类对什么最为恐惧?不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也不是可以毁灭一切的洪荒巨兽,而是未知!在未知的东西面前人类的神经总是脆弱不堪的,就好比现在,这些汉军完全不知道项成下一个起跳会在哪里!会跳多远!会不会下一个死的便是自己!
直面死亡,我相信任何一个上了战场的人都可以做到,但是面对未知的死亡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波澜不惊。
所以,汉军的阵营乱了!在他们眼中这战场之上竟是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他们不知道项成下一刻会“飞”去哪里!也许是自己,也许是正在浴血奋战的同袍,也许直接就是他们的将军。
而他们心中的这些想法项成却是不知道,不过在这顷刻之间,项成周围的汉军兵士却是四散一空,这个方阵的监军更是拦都拦不住。
项成本来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怕是一个一个杀过去也要冲到皇甫嵩面前,而现在却是轻松了许多。不理这“溃逃”的众人,项成策马直行一个冲锋便是三十丈开外。
而这边阵型的溃散却是引起的皇甫嵩的注意。
在那主帅高台之上,皇甫嵩双眼微眯朝着这边望来,旋即一惊,冲着左右忙问:“此者何人?”
“禀将军,此人应是那逆贼‘黄天上使’项成了。”
而皇甫嵩听完却是大感惋惜:“若此人能为我大汉所用,何愁基业不兴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