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在心里也暗中盘算,这聊城诸县地域可比陶郡大了数个县,而且人口密集的城池比陶郡多了一倍,其战略价值又胜过陶郡,只其中一条便足以明,那就是聊和平陆相接之下,攻陶郡易,反之,守陶郡难。
毛遂接着道:“齐王,陶郡乃是平原之地,若得聊城诸县何愁陶郡不附?”
孔穿厌恶的皱了皱眉头。
龙阳君直接柳眉倒竖,娇喝道:“毛遂,你敢挑拨魏齐关系,是何居心?”
毛遂冷笑一声:“本相以战略的目光提出,何来别有居心?恐怕如今齐国新晋领将之才王子凌就能在七日之内,直下定陶了。”
毛遂这是在暗讽楚国和故意轻视魏国,带捎带嘲笑一番王子凌。不过言语间目的还不太明确。
齐太后厌烦的道:“好啦,二位卿家,不必争持了,此事容后再议。”
龙阳君愤然甩袖。
毛遂面容一肃,道:“齐王、太后外相有一事要询问齐国。”
“哦?”见毛遂不分礼数,有指责之嫌,齐王端正态度道:“外相何故前后彷若两人。”
“前是邦交赵齐相好,两国皆有利益。而今外臣受我王之托来指责齐王不义,还请齐王出道理来。”
王孙贾道:“我齐国一向交好诸侯,即使有国之举兵大事,那也是义之所向,毛相何出此言?”
毛遂面色俊冷,抬起一只手指向王子凌道:“就是他。”
“啊?”齐王诧异道:“王子凌?”
王子凌心中一惊:妈的,又关我个屁事?怎么老是喜欢扯到我头上来。
王孙贾看了看王子凌道:“愿闻其详。”
毛遂冷笑一声,问王子凌道:“王子凌,数月之前,你可还是赵国人,然否?”
王子凌不知道这毛遂要给他下什么棒子,赶紧否定道:“我并无入任何国籍,我先祖在中山国还在之时,时代隐居在中山国范围之内?数月之前初出茅庐,毛相以为我是哪国人?”
毛遂暗道:任你百般狡辩,哼,我亦不甚关心。
“无论你是哪国人,但是你的属下弟兄可是出自我赵国茔城?”
王子凌目光一冷:“毛相所言确是如此!但是,他们的家庭已碎,只身一人愿意跟着我,我自然让他们跟着,更何况他们如今已经入了齐国户籍。毛相以为他们如今是哪国人?”
没管理好国人,没约束好子民,让人移到别国了,这并没有罪,只怪自己看管不住。
“王子凌好胆,竟然诓骗我赵国子民袭击赵国校尉乐进。”毛遂愤然道:“齐王,王子凌乃我赵国通缉要犯,齐王今日启用王子凌,是否完全不顾及赵齐关系?还请齐王给我王一个法。”
王子凌很忧郁,这毛遂根本不当他是回事,只是借用他来敲击齐王的,楚韩赵,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是忍能孰不可忍!
齐王为难道:“这……这王子凌乃是我王儿田钰的客卿,寡人也不曾问过其过往……”
王子凌面色不善低声骂了一句:“这毛遂真不是人。”
毛遂耳尖,跳出来道:“王子凌你反了你,敢怒骂本相?”
王子凌被毛遂突然的一骂吓了一跳。
只听毛遂愤怒的指向齐王道:“齐王,可曾听见,适才王子凌这厮辱骂外臣?竟然在齐国朝殿之上,天下百官之前,如此目无法纪实当诛!”
王子凌一惊,草,这下大条了。
齐王也是一惊,面色不善道:“王子凌你可曾怒骂毛相?”
王子凌硬着头皮,尴尬道:“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臣可是出了名的良民,百官之前,怎么敢做出怒骂外臣此等大不敬之举呢?”
魏国的龙阳君冷冷一笑,道:“本君也听到了,公子的是‘毛遂真不是人’。”
王子凌面露苦色。
公孙龙淡淡的道:“老朽听到的也是这句,既然王子凌怒骂外相,那和亲之事还请赵齐两国择日相谈,若如不然赵王怒之下势必要齐王杀王子凌以泄愤了。”公孙龙逼近一句。
太后面色一沉,这公孙龙摆明了是扩大王子凌这个过错,而影响齐赵和亲成局。
王子凌暗骂晦气,随即看见殿上白马,顿时一亮。
叫道:“毛相是赵国人么?”
毛遂没好气的道:“本相若不是赵国人,难道还是齐国人?”
王子凌暗笑一声,故作惊讶道:“可是我明明没有怒骂你呀?”
毛遂道:“你刚才对我‘毛遂真不是人’,我听的一清二楚,在座的听到此言也不再少数,你想否认?”
“否认什么?我的确的是‘毛遂真不是人’。”
毛遂怒道:“你这厮贼胆……”
王子凌冷笑一声道:“既然毛相适才承认是赵国人,那王子凌刚才‘毛遂不是人’也没错啊?”
公孙龙双目一亮,惊起。群臣惊讶。
对于公孙龙把他做鱼饵,这让王子凌非常厌恶,把声音陡然提高,道:“公孙先生适才白马非马,‘楚人’别于‘人’,而毛相又自称是赵国人,那么‘赵国人’也该非‘人’了,公孙先生是吗?”
公孙龙一窒,漠然的了头。欲开口时,王子凌又道;
“既然如此,毛相等于赵国人而赵国人不等于人,那么毛相自然就不是人了。只不过王子凌有一事不明,毛相捋不清其中道理也就罢了,为何公孙先生适才也驳掉先生之言论而冤枉我?我怒骂外臣呢?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全场愕然。邹衍难得咧嘴一笑。敢理直气壮的去怒骂一国外相而让对方无处理的恐怕也只有王子凌了。
公孙龙叹了一声。并不是公孙龙的辩题破解了,而是在王子凌所站的这一条线上被他破掉了。这种白马非马的辩论在公孙龙手里,是很难破解的,世人也无法完全否定他的错误性。
王子凌是先声夺人,按照公孙龙的方法抓住其个性将其夸大,忽略掉共性来驳击毛遂的,公孙龙一言之失,所以无言以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