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凌被传进来了,从正殿大门而来,进来之时,感觉有紧张,五六十双眼睛都带着不同色彩盯着他看,难免心里发怵;当然这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好奇看看,而是略有所思,略有所悟般的神色,都带有目的性的,这让王子凌浑身不自在。
王子凌正视齐王,齐太后,见齐王年轻俊朗,两撇胡子颇有儒雅之风,暗道:“这么个美男子良好的基因下,难怪会生出如此美丽的田钰呢。呃……好像王室里头没有丑的。”
“臣王子凌见过大王、太后!”王子凌深深作揖鞠了个躬,好在现在这社会还是挺人性化的,上朝堂非是打战宣誓之类的,也不用单膝跪地,更别双膝跪拜了。
(ad:请大家记住耶律楚材这货,其治国之才不便多,但对我天朝双膝跪拜更要叩首之礼影响巨大。我天朝跪拜之礼自古乃是大礼,可跪天地鬼神师亲宗室,否则不可乱跪,跪则尊严俱无,不如自挂东南枝,但耶律楚材这厮却把此等奴性思想延续了元(蒙古虽是奴隶制,但之前也是单膝跪拜)、明、清、民国数百年,儒家之罪人也!)
“嗯!”齐王头算是知会过了。
王子凌对首座位置的邹衍微微了下头。
朱英眼色难堪的在王子凌身上扫来扫去,然后道:“你……就是王子凌!”
“不错,在下正是王子凌!”
“不曾想原来五都之帅如此年轻!”朱英惊异道。
王子凌心里一乐呵,道:“过奖,过奖,朱相称我为帅实在不敢当,在下如今在长公主手下谋差,多多关照,多多关照!”王子凌笑嘻嘻的应到。
田钰冷眼看着王子凌,心中都一阵鄙夷。
朱英不以为忤:“今日一见王都帅,瞬间记起了当年的少年名将……赵括!”
王子凌笑到一半卡住了,心里暴走:你妹啊~
“朱相,褒扬便褒扬,如何扯到我赵国故将?”使者中一人削然而起。
朱英作揖道:“毛相恕罪,是老夫失言了。”
赵国外相毛遂既然站出来了,那就继续道:“若道少年名将,那贵国项氏一门皆为最为少年名将了,就单如今的贵国安平侯项承、项燕父子吧,安平侯父子都是十五岁入伍,安平侯二十一岁出征闽越,第二年连下十余城,收六百里地。项燕更胜其父十八岁便打的闽越、东甄国毫无招架之力,最终屈居临海一隅苟延残喘至今。荆楚之士有贤才,难不成不让他国有之?昔日秦国蒙鹜、白起,我赵国李牧,赵括哪个不是少年成名?!就连在座的王公也是十数岁揭竿统帅。”着向齐国上大夫王孙贾作揖。
“毛相如此比较,难不成将此子比作白起、李牧、王公不成?”
毛遂淡淡一笑并不理会朱英。可王子凌就不爽了,虽然自己知道有几斤几两,但被当众藐视表示强烈的不满。
“诶……诶……那个谁来着?”
“老夫楚相朱英!”朱英冷冷道。
“对,对,就是你,我朱相你不是来求和的来的么?扯那么多闲话做什么?”王子凌戏虐道。
朱英双眸一凝,冷声道:“好!很好……齐王,朝殿之上区区一名护卫长,竟然也敢争着与本相对峙国事,如此轻慢外使,难道齐国真是不将我等外使放在眼里吗?”
“这……这……相英言重了……”
王子凌一惊,生怕齐王顾全使者面子给他下个什么罪名的,趁着齐王停顿的间隙马上道:“大王!臣不过区区护卫,但食君之碌,担君之忧,臣自然不敢藐视朝堂。”随即转向朱英道:“朱相,我大齐乃是礼仪教化之邦,大王、学士尚且悉听各家之言、百姓之术!既然在下能站在朝堂之上,那也是大王准允微臣占的朝堂一席之地,朱相以为然否?朝堂之上,百官自然有上下之分,然而为君分忧之时,难不成还要自上而下逐一发言?”
王子凌偷偷看了看齐王和太后,齐王并无不悦之色,而太后却是动了动嘴角,王子凌暗道:看来受用了,对外使,根本不用客气。
朱英脸色已经变得很难看了。王子凌淡淡的道:“难道楚国梧桐宫中乃是按官职大而先后发言的么?”
“你……”朱英憋着一口气,差怒骂出口。
“哦……对不住,在下倒是忘了梧桐宫在郢城,如今在秦国腹地,应该是太和宫才是!”
“扑哧!”齐太后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在座众位面大多数都面带嘲弄之色,而少数人则淡淡的看着一出与自己无关痛痒的闹剧,再有一些人则细细打量着王子凌。
王子凌故意提起梧桐宫并不是只是一时调侃,更有着借古讽今之意,当年田单复国之后几年里,齐国百废待兴,齐国贤臣不断奔波四方,游各国,自然少不得受尽各国冷暖。而当时出使楚国的乃是齐国名望破高的一位贤者,此人正在殿中,正是平安君貂勃。貂勃当年在楚国梧桐宫以一人之舌雄辩楚国群臣,使楚国君臣无不折服,使齐国不辱国威,当时美名传遍天下。
如今在齐国的云霄宫中,王子凌是故意拿梧桐宫雄辩之举映射当下场景,借此恶心楚国使者的,当然王子凌不知道的是此时貂勃也在殿中。
此时貂勃朝王子凌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颇为自得的捻须笑笑,而身边的大臣们也不自觉的扫过貂勃,可见胜名依旧。
“好啦……好啦……相英,家臣正值气盛,莽撞虽有,大错却无,卿家不必与之计较。”
齐太后开口,王子凌满作揖退到一旁,表示话了。
“哼!外臣自不会与他计较,但是……王子凌滥杀我楚国妇孺孩童,侮辱我大楚宗亲,我王有命,齐国必须交出此獠首级,祭奠楚国宗亲之魂,如若不然,外臣不敢保证楚齐边疆能定。”
我你个肺啊,敢情了这么多,来要我的命的。我擦,不跟你客气是对的!
王子凌怒了,人家都上门来要人头来了,还是当着他的面儿,此时怎么能淡定。
“朱相!你我王子凌滥杀你楚国妇孺孩童?何时之事?竟连我都不知?”
朱英阴恻恻的道:“恐怕是你杀的人太多忘记了吧?”
此时端坐首位的邹衍道:“相英,这也是你一人猜测,若无凭证,不可乱言呐!”
朱英对邹衍行过大礼,道:“当然有凭证,外臣刚才有明言,我荆楚在莒之士皆可为证,王子凌当日纵容部下横行霸道,滥杀百姓,内城之中我楚国亲族王氏妇人皆被其部下奸杀……”
“等等……等等……我怎么听不明白呢?你你楚国士卒见我横刀立马在内城之中厮杀,然后做一些无德之举?”
“正是!”
“我去!我连内城都没进去,我怎么厮杀了?怎么侮辱你楚国宗亲了?”
齐王道:“正是如此,陈磊也是如此回复与寡人的。相英所并无实证。不足信哉!”
朱英淡淡的道:“无论如何,我荆楚之氏认定了。”
要不是人多,王子凌真想把朱英揍的连他妈都不认识。
齐太后淡淡的道:“既然双方各执一词,那此时就此作罢,不必再提。”
朱英暗笑一声,他的目的就是先夺下主动权,然后再进行谈判,如今齐太后已经退让了,接下来的谈判当中便可理直气壮的不然让齐国狮子大开口了,楚国若是被动,那会落人口舌,如今局面的开端还算是好的。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朱英道:“太后所言极是,既然如此,那外臣也不便多言了。”谈判是谈判的事情,在列国使臣面前,自然不会提及只言片语,关乎国体、颜面,到时候杀起价来,谁还敢保留颜面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