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满清水军主将图海为大炮而苦恼的时候,扬州城的达哈里也在苦恼,他是在为粮食而苦恼。派去抢粮的人都回来了,他们的收获少的可怜,只弄到了上万斤大米和十几万斤杂粮,而这些粮食对于城内的数万军士来,实在是杯水车薪,何况城中的居民和“难民”人数更多,总不能还没有用他们就让他们全饿死吧,那样不但费了半天事白费工没法用他们守城了不,一旦发生乱民叛乱,连扬州城恐怕都得被乱民占领。
现在城里的粮食就完全靠以前的存粮了,而且城中的粮店全部都关门了,经过达哈里的调查,这些粮店的粮食确实已经卖光了,并不是他们想囤积居奇。看着府库里的存粮一天天的减少,达哈里欲哭无泪,根据他的计算,按照这个速度吃下去,城内的存粮仅够两个月的消耗,两个月后,城里就没有一颗粮食了,那些有存粮的大户也许还能多撑几天,但那些难民和城中的贫民就会立刻断炊,那么“易子而食”的惨剧上演达哈里倒是无所谓,可就怕乱民暴乱,那样的话可就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为了能够多撑几天,达哈里下令将他们赶进城里的变成了“难民”的村民们喝粥的粥厂的开厂次数减为每两天一次,同时加强日常的巡逻,以控制城内的局势,防止出现混乱。不过,这种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因为城内的那些“难民”们每两天靠着那一碗没有几粒米的稀粥活命,大多数人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干别的事情了,整天除了躺着还是躺着,偶尔那么几个壮汉想有所反抗,但满清军屠杀了几个人后有效的威慑了他们。
达哈里筹粮的另一个办法就是向图海求援,因为他知道,因为依靠水军的便利,图海随军带了很多粮草,如果能从图海的大营调些粮食过来的话,还是能够解燃眉之急的,而且图海的水军经营多年,在土垒炮台包围的水寨里还囤积了大量粮草,如果能从那里运来粮食,那么扬州城的粮荒就能解决了。不过图海的水军与扬州路途不算近,而他的水军军队又不多,路上运粮实在太危险,所以图海在收到信后,只是答应从军中调些粮食,但什么时候能运到就不能保证了,由于陆地上遍地都是中华革命军的民兵部队,所以只能派船走水路去扬州给达哈里送粮食。
为了稳定军心和保持军队的战斗力,达哈里并未减少手下军队士兵的配给,没有饷银要是连饭都成问题那他就完蛋了,但现在的情况也渐渐的变坏了,有的部队已经开始杀马加餐了。现在达哈里倒有期待中华革命军赶快进攻,以结束这种无聊的等待,但那中华革命军的部队南面有不少,北面也很多,可就是不动,似乎他们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踏青的。
又过了一天,根据最新的探马汇报情报,北面有一支中华革命军的队伍向着西南方缓慢的前进,当到了丁沟村以后,那支军队就再也不动了,就把大营扎在这个离扬州城不到七十里的村子里,每天练兵,但就是不动。
另一个让达哈里感到不安的消息是,那些派到西边去抢粮的人空着手回来,有的干脆就回不来了,而且他们报告,在西方一百多里处,来往的行人断绝,似乎发生了什么异常情况。达哈里听后一惊,他猜测可能有一支大军正从西面悄悄的赶来,有可能想与北面的那支中华革命军来夹攻扬州城。探马派出去了,但他们还没有传回任何消息,这就让达哈里更担心了。所以每当手下那些斗志昂扬的部下将领向他请战,去战那北面不知道是谁带领的中华革命军时,都被达哈里拒绝了,他可不想让扬州城因此而兵力空虚被中华革命军钻了空子。
这天,达哈里正在清府库中剩余的粮食,忽然卫兵来报,有一人前来求见。达哈里随着卫兵回到衙门,这才发现来人竟然是图海的一名侍卫,那名侍卫立刻将图海的要炮和明张华汉在中华革命军水军船队上指挥战斗的信给了他,看到图海要炮,他心里暗暗憎恨,悔恨自己对图海自己有多少门大炮,但是问人家要粮食人家给你,你不给人家炮就不过去了,他对那名侍卫道:“告诉你家将军,运粮船一到,卸下粮食就给你们把炮送上运粮船。”
张华汉正在军帐内与一帮军官们推演攻城战法,这时他的亲兵报告有人找他,他立刻出了军帐,看到是特别行侦队负责人刘六。
张华汉带着刘六进了旁边的营帐内,刘六待卫兵走出营帐门,立即向张华汉抱拳行礼,道:“属下刘六拜见首领!”他也是太湖出来的,算是老人了,自然知道张华汉的底细,也算是张华汉的亲信了。
张华汉笑了笑道:“哈哈!这么久没见到你,你怎么忽然客气起来了?怎么样?现在你的人发展的如何了?”
刘六道:“托总首领的洪福,我的人自入扬州城以后,一切事物皆顺顺当当,不仅外围弟兄多了几倍,而且已经在江淮附近一带扎下了根,许多城里都有咱们的产业,就比如这扬州城里就有本堂的七间客栈、八座赌馆,另外还有三个青楼投靠了咱们。现在我带的队伍每月的收入除去各项开销以外,还能节余五千余两,弟兄们的日子也很红火,他们都心里乐和着呢!”
张华汉听完,淡淡一笑,自己坐在椅子上,然后指着身边的另一张椅子道:“别站着了,快坐下。”刘六道:“谢总首领赐座!”完便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张华汉问道:“你刚才你们赚的钱很多,但我问你,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办得怎么样了?你们该不会光记着捞钱了吧?”刘六道:“总首领的命令属下们怎敢忘记?我本来在扬州,听到消息您带队要打仗,就立即过来见总首领来了,开始得到消息您在运河上,但不料那运河的的江面被满清水师封锁了,我只好绕道,结果找到咱们的舰队后却发现你不在舰队里,是在这里,所以耽搁了些日子才来到这里找到您。我的部下离开杭州北上以后,一到南京,我们就开始四处活动,看看哪里在征兵,哪个满清官员在招募家丁。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我们已经有一百多个弟兄混进了各将领官员的家里,甚至连达哈里的府中都有我们的一个弟兄,不过他是厨子,得不到什么重要的情报。”张华汉兴趣盎然的问道:“哦?达哈里的家里有我们的人?他是哪里人?什么时候进的特别行侦队?”
刘六道:“他是苏北一带的人,祖上世代都是厨子,烧得一手好菜。前两年的时候,我去苏北办事,正好遇到他被几个青皮殴打,我出手相救,从此他就跟了我,也算是我手下的老兄弟了,绝对可靠!”
张华汉微笑着道:“烧得一手好菜?这下达哈里有口福了,只是不知道现在他吃得下去吗?对了,我听满清军水军里的主将是图海,不知道在他水寨里有没有我们的人?”
刘六摇了摇头,道:“属下也觉得奇怪,那图海原来的仆人家丁全部都在满清朝廷的京城,正是需要人手之时,但他却并没有从外面招人。不过更奇怪的是,他封锁运河建立水寨后没几天,水寨里就多了许多的丫鬟、仆人,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张华汉皱着眉,道:“原来如此。你刚才你还派人混进了军队?混进去了多少人?在哪些部队?”刘六道:“约有两百个弟兄混进了军队,他们还在军中发展了不少的人,不过属下谨遵总首领和总队长的命令,不敢随便将人招入外部人员,但他们绝对是可以一用的,现在据属下估计,我们能够控制的军队人数应该能超过三千人。由于我的辖地只是苏浙一带,所以混进的军队不多,也就是京城的禁军、图海的水师,还有一些趁着达哈里招兵的机会混进了他的部队。”张华汉听到这里,眉毛一扬,问道:“什么?你有弟兄混进了达哈里的部队?”刘六道:“是啊!怎么?总首领有什么疑问吗?”张华汉问道:“他们现在都是什么官职,有军官吗?”
“只有个下级军官,像什么伍长、什长之类的,其他的都是士兵,总首领如果想让他们策反一些部队,恐怕不行。而且我听他们派来送情报的人诉苦,在达哈里的部队里没有发过饷,也可以根本就没有钱发,有几个弟兄嚷着要回来呢!”刘六看着张华汉无奈的道。
张华汉眼前一亮,问道:“那你现在能不能联系上他们?”刘六道:“应该可以,以前我以老乡的身份去过达哈里军队中几次,都没问题。不知总首领有何差遣?”张华汉眯着眼笑了。
大运河就像一条彩练,横亘在中国的最东边,南起杭州,北达北京。自从元代开通以后,它就成为了当之无愧的南北交通大动脉,南边的大米源源不断的通过这条动脉运到北方,而北方则通过它向南方回馈以毛皮、牛马、药材、土特产和煤炭等物。除了用于物资的运输之外,运河还承担着南北文化交流的重任,通过这条运河南来北往的才子佳人、文人骚客留下了多少脍炙人口的不朽诗篇,又上演了多少悲欢离合的情爱故事,这些事情有谁统计过?又有谁能统计的清楚?有谁还记得怒沉百宝箱的痴情杜十娘?有谁还记得“一江春水向东流”的倒霉李煜?
其实,运河开凿的最初目的是为了战争,在这一上,中外如一。中国的地理特决定了河流的走向,大多数河流都是由西往东流,这就使得军队和军粮的南北运输变得非常困难,为了顺利的进行战争,各国各朝的统治者就纷纷开凿运河。早在春秋时期,吴王夫差就命人开凿了邗沟,将长江与淮河连接起来,通粮运兵,一举击败北方强邻齐国,并携胜利之威与晋鲁国君和周天子的代表会盟于黄池,一度称霸中原。对于夫差的称霸,邗沟功不可没,因而后来它也就成为了京杭大运河的一部分。到了南宋,为了抵抗金兵南下,南宋在淮河南岸建立防御,而运河则成为最重要的运输命脉,可惜南宋君臣只知苟安,毫无进取之心,致使忠义之士心恢意冷,陆游的一句“铁马冰河入梦来”道出了多少辛酸,多少无奈,而其中又夹杂着多少铮铮铁血之气!
太平年间,运河之上舟来船往,熙熙攘攘,而运河的两岸又布满了民居、商铺、茶馆、酒肆,使得人们沉醉其中难以自拔。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战乱和水患阻断了大运河,北边的东西运不来,而南边的货物也运不出去,而且黄河的泥沙使得运河淤积严重,有的地方已经不能行大船了。
虽然战争是可怕的,但处于战乱中的人们总要继续奔生活,运河上的船夫也是如此,他们靠着在南方各处跑一些短途运输,还是能够勉强糊口的,所以在南边的运河上还是能不时的看到一些船,船上的船夫一边喊着号子,一边摇着桨,听着那些熟悉的号子声,人们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的太平岁月。
但最近一段时间,在扬州一带的运河上却看不见任何船舶,就连打鱼的船也难得见到一艘,这是因为在这里有两支军队正在对垒,运河的两岸时不时的会有双方的游骑出现。运河的西岸是满清军的部队,而东岸则是中华革命军的部队,他们经常会同时出现在运河的两岸,并隔着运河怒目相视,甚至会以火器对射,这就将那些草民百姓吓的纷纷不敢出来了,不过本来大多数人都被满清军驱赶到扬州城里当“难民”,这里也看不到老百姓的影子。
今天的天气很不好,天色总是阴沉沉、灰蒙蒙的,北风不停的吹到人的脸上,好象又要下雨了。张文远将右手竖直,让手下的士兵们停下马,他骑在自己的马上,抬头望了望天,嘴里喃喃道:“难道又要下雨了?”像是要应证他的预言,几滴雨珠落到了他的脸上,在那被风刀留下的几条裂纹上溅开,并很快将其浸润。“嘶”张文远倒吸了口冷气,用右手轻轻的抹了抹脸上的冻伤,他是岭南人,很不习惯这里的气候,本来他是明朝卫所里的一名校的,但后来跟随南明的军队投降了满清朝廷,与南明军作战勇敢而升职,而后满清朝廷派他来帮助在黄河南岸战败逃跑的达哈里重建汉人军队,当汉军建立起来后,他就留了下来。
让张文远感到不快的是,虽然自己为了重建达哈里的汉人部队累死累活,但那达哈里似乎并不把自己的功劳记在心上,仅仅把自己提升为游击将军了事,而那些军中重要的汉人将领却全是达哈里的亲信,整个满清军汉军的军队完全是达哈里亲信的天下,那些家伙拍马屁一个俩,但干正事却个个是窝囊废,更气人的是,他们合伙排挤其他将领,而达哈里也乐得其成,就因为自己了几句练兵的真话,他就把自己贬为把总,连降两级。
想到这里,达哈里叹了口气,用那带有浓重广西口音的官话吩咐部下:“穿上蓑衣,戴上斗笠!”他自己也立即将背在身后的斗笠戴上,并从马鞍后面解下蓑衣,将其穿上,然后他摸了摸身后的那支满清朝廷花重金问西洋人买的燧发枪,想道:“哎!今天又不能用了!”前几天他在运河边巡逻时,与对岸的中华革命军的骑兵遭遇了,双方随后发生了对射,当时正在下雨,自己一方所用的燧发枪很难发火,十枪里能有一枪打响就谢天谢地了,但对方手里的枪却丝毫不受风雨的影响,每枪必响,而且那些枪的射击速度很快,自己刚打出一枪的工夫,他们的枪就能响三四声,最后的结果自然是自己带着部下落荒而逃。
看着落下的雨水,他用手摸了摸腰间的腰刀,嘴里轻轻着:“老伙计,这下就全靠你了!”这把刀是当年参加过戚家军的曾祖父留下的,据曾祖父曾用这把刀砍下过十个东瀛倭寇的脑袋,那保养的很好的刀身上,似乎还能看见隐隐的血痕,并透出阵阵杀气。想当年他动身前往明军的大营时,当时还在世的父亲亲手把这把刀给他挂上,一再叮嘱他要多杀鞑子,为国尽忠。可惜的是,这把刀不但没有痛饮鞑子血,反而被鞑子建立的朝廷派来随他的主人屠杀反对鞑子的自己人,真是有些让人寒心,但是想到当时所有人都投降了,而且不投降就是死,让那个时候的张文远只能随波逐流了,有时候,人和事,真是变化无常啊。
张文远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将右手一挥,命令道:“出发!”完,他双腿一夹战马,口中吆喝一声,便带头冲开越来越浓的雨雾,向着未知的命运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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