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业记得当年上学时候，老师好像说过，说那些个无端长到米多的，如果不是爹妈也这么高遗传来的，那就多半是有病，而且是脑子里长瘤子之类的。这样的人，虽然看起来高大威猛，但是很多，却是徒有其表，而且更可怕的，其实是这些人基本都活不了多久，很多年纪轻轻二十郎当岁就死了。这个来护儿，看起来虽然高大的很，而且他的事迹也很出名，但是总不至于也是巨人症吧。
来护儿看段业看自己的脸色不对，很有点怜悯的味道，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段大人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自己呢，难道自己今儿出门之前，没有洗脸么。
段业轻轻咳了一声，道：“这个……来壮士啊，你今天来找我，不会就是想推销你的妹妹吧。”
“推销是什么意思？”来护儿瞪大眼睛想了想，然后笑道，“喔，我懂了，呵呵呵，这么说，大人您答应了？那好，我马上就让人回去通报一声……“
”等一下！“段业大声道，”我可没有答应，这个事情你不能乱来！“
”可是大人……“
”停！不要再说了！“段业有些气急败坏，这是怎么了，你不是说你妹妹貌美如花么，怎么却是像想扔掉包袱一样急着出手呢？你这有问题嘛！
”呃，那好吧，再议，再议啊。“来护儿见段业有发飙的趋势，倒是也不敢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段业现在也端起了架子，翘起了腿。
来护儿抿了抿嘴，道：”大人，这一次来护儿来，倒是确实有点大事要和您商量。“
”喔？“段业眉毛一挑，”说说看吧。“
”这……“来护儿搓了搓手，道：”在下的一些歌匪号杂事儿，想来大人也听说过，来护儿虽然被人认为只是有一身蛮力，但是大人想来是不会信的，其实大人，在下是一个帮会的小头目。“
小头目？段业斜睨了来护儿一眼，显然是不信的，估计真实的情况，是个大头目吧！
帮会这种东西，自古到今都有，也是不可能禁绝的，说白了，这些人只是因为生活在灰色地带，迫切需要结社来自保罢了，武力也好，暴行也罢，也都是为了生存，大部分和什么行侠仗义，差的很远。
来护儿见段业不为所动，就咬咬牙，道：”大人！来护儿今天既然上门，也就不瞒你！来护儿做的生意，其实就是帮人跑腿运货的生意，如今天下不太平，但是各地商人，那还是要做生意的，来护儿由于还算讲义气，自己也还有点本事，在道士有些威望，所以多年以来，大钱没怎么赚，也能养活自己，可是……可是现在……“
段业看来护儿结结巴巴的，有些奇怪，道：”做车马行很赚钱啊！这个其实和官府收税没什么两样了，而且一旦一条线路你们开发出来，以后维护就不需要太大的成本了，人家就算想抢东西也会给你们几分面子，你们坐着收钱就是了，这有啥让你这么难做的？“
来护儿犹豫了下，道：”过去一直还好，不瞒大人，我们也几乎垄断了黄河的河运和淮扬到关中的路线，可是……如今有一股我们惹不起的人，跟我们抢饭吃啊！“
段业一听见淮扬和关中，心里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天机阁要布局天下，那当然要在各大交通要冲建立据点，招收细作，而段业要求他们，不是因为一时一事而运作，而是一旦到了一个地方，就要把根扎下来，时常的，大量的收集各种情报。
那做情报工作，本质是要花大钱的，人员要吃饭，关节要打通，设备器材都很贵，万一死人要给大钱抚恤，平时待遇也要好。不然谁愿意去做情报工作啊。
而段业虽然有钱，也没打算拿自己的钱统统朝里面填，道理很简单，自己现在填的起，但是万一现金流出了问题呢？那这情报组织的忠诚还能靠得住吗？而且这样完全吃饷根本也不算个办法。
段业给他们的办法，就是自己养自己。各地都有据点，那就可以帮忙运送货物做车马行的生意。交通要冲当然是人来人往，那么酒肆茶馆儿妓院都可以开。总而言之，什么赚钱，都可以搞什么。
为了方便他们铺开，段业本来还想让他们走连锁模式，全天下都叫一个名字，只需要取名是哪个分号就好。只是后来一想，这样的目标未免太大，谁都知道，如果是一个名字，那背后肯定是一个老板，所以也只好算了。
但是对外不能一致，对内却是可以，段业制定了一套穷极详细的标准化操作方案，对于饭馆怎么开，多少编制，很多事情具体怎么做，都进行了注释，要求下面的人完全照此办理。
当然了，段业这并不是自己坐在家里拍脑袋想出了的办法，每一个环节，段业都带人开会进行了仔细的推敲，确保每一个流程，都能够经得起检验，这样一来，下面的人继续开店也可以免去很多的流程，因为，有一个很重要的现实，是大部分人并没有经营能力，你让一个杀手去开妓院，那就会是一个笑话。
开店可是也需要成本的，如果越开越赔钱，那还不如段业直接开饷呢。
效果是明显的，当这些个特务们拿到了标准化操作流程后，都很高效的开始执行，这些人别的优点没有，最大的优点，就是执行力极强，不打折扣。结果，让段业都很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天机阁下属的酒肆茶馆车马行，就像滚雪球一样，迅速的沿着长江黄河古驿道这些路线疯狂扩张，段业在凉州时候这个计划刚刚开始，如今已经彻底在各地都有布下了局面。
想来，这来护儿说的把自己挤兑的很惨的，就是天机阁在黄河沿线的一些据点了。他们彼此同气连枝，有标准化流程，对成本控制上也做的很好，加上如果玩黑的，他们都是杀手或者军人，还训练有素，有组织有后援，那些帮派哪里搞得过他们呢？
来护儿见段业已经听懂了，不由讷讷道，”大人，您看……您如今都是天底下数得着的王爷了，马上就要和公主成亲，而且谁都知道如今您几乎是富有四海，您……就给来护儿留一条活路吧。“
”你想让我怎么样呢？“段业端起了茶杯，一脸的肃然。
来护儿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可不是个好兆头。一般来说，端茶等于送客，那段业这意思，是不想谈了？
因此来护儿忙道，”呃……大人，请容我把话说完。我的意思是……大人您多少给我们让一点份额吧……如今您的人，已经把我的老主顾全给抢走了！如果再这么下去，我这锅都揭不开啦，上上下下可是几十口子等着吃饭呢。“
”喔？“段业似乎并不感兴趣，”生意，可是归生意，你可以去在生意场上和她们竞争，干嘛来找我，嗯？“
”这……“来护儿顿了顿，脸色有些难看，可是很快，他就又满脸堆笑，道：”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嘛！有钱大家赚，不是很好吗？而且，来护儿不是不上道的人，特地给您准备了点……意思，呵呵呵。“
这是要送礼么？段业想了想，却记得这人之前没有送礼单呐，而且看他一身打扮，也不像有地方可以装礼物的地儿啊。
”您看。“来护儿就像变戏法一样，手上就多出了一只晶莹的如意，这如意非常之小，但是光是一眼扫去，这就是上号的于阗玉，肯定是昆仑雪山产的。
不过来护儿动作虽然快，但是段业当然看清楚了，他是从袖子里拿出来的。
不得不说，这如意的雕工也非常不错，段业接过来之后，就感觉到一股温润的力道，让自己的心都能宁静下来。
看着来护儿的谄笑，再看看手上的玉如意，段业还是坚定的把玉如意还给来护儿，道：”不瞒你说，这玉是好玉，但是……你也知道，我之前从西域回来。“
来护儿顿时哑口无言。段业的意思很明显，他之前是参军，追随吕光西征，在西域混了那么久，那个地方根本就是产昆仑和田玉的地方，什么样的美玉他没见过？这玉如意，放在江南关中，都是好东西，唯独是在西域，估计也就一般般。如今段业是凉州的土皇帝，西域的东西要进来都要从他的地盘过，想来他是真的不缺了。
没想到精心准备的东西，人家根本看不上，而自己开始想使美人计，看起来也不能奏效，这下子来护儿可是傻眼了。
现在他的压力真的很大，来护儿其实很珍惜现在的事业，他年轻时过了不少苦日子，还和妹妹一起讨过饭，妹妹那个时候就有几分姿色，几次差点都遇到了歹人，自己之所以有今天，也全是因为要保护妹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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