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长安（21）

苻宝说的帮忙，当然不同于一般的帮忙，而说的是闺阁中的意思。

这个年代，经常有的事情，就是当小姐的嫁人了，做丫鬟的也就陪嫁，而陪嫁之后，一般还是伺候小姐，但是身份呢也就是通房的丫头，男主人完全可以占有的。如果宠爱的话还往往会扶成小妾。

而一起嫁来的人，关系，感情，那自然是不一样的，也往往容易扎堆结盟。所以说苻宝在这个时候，都讲出这种话来，显然是有着非常的打算。

……

这个年代没有无线电，但是有一路的快马，有急迫的人们，消息的传递，其实一点也不慢。

而众人得到消息后的反应，却是出奇一致，且不管段业究竟想干什么，至少有一条，他们的人，都在加速往长安方向赶。一场大火，给各方势力都争取了充足的时间，而长安也真的再一次成为了天下瞩目之所在。

而延宕了这么久，人来齐了，就像菜都上桌酒也热了一般，最关键的一幕终于上演了。

苻宏决定，正式召见段业，而且时间就定在明天！

之所以把时间定的这么严苛，就是因为苻宏也怕再一次的夜长梦多，干脆快刀斩乱麻，把事情给定了下来。

这一次段业得到消息也非常的仓促，仓促到他自己都没有想到是这么快，而等到段业的情报人员把消息送来时，卫彬却刚刚走。

换句话说，不是段业的情报工作不到位，而实在是苻宏一旦决策，就没有拖延任何时间，而是直接派卫彬马上来宣布。

这样的话，就算你得到了情报，并且第一时间反映，也不可能第一时间传达出来了。

卫彬走了之后，段业坐在灯下，若有所思。

崔浩这个时候也有些紧张的说道，“大人，明天就要进宫了，苻宏却只让您和楚大哥两人进去，这……这实在还是有些不妥啊。”

楚云深也点了点头，他们其实都是有些担心安全问题的，尤其是段业虽然带了不少人，但是现在，如果只让两人进宫，这些人根本就不能起到什么作用，高墙重重，护卫层层，哪怕你是天下精锐，又能干什么呢？

段业皱着眉头，道：“既然他是召见，我们是觐见，那么他是君，我是臣，君命岂可违背？”

“但是安全问题也不得不考量啊。”

“顾不得那么多了！”段业咬牙道，“现在到了下决心的时候了，反正这个时候，也是赌博的时候，我这次甘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过来，总不能在最后一步上出了问题吧？”

崔浩和楚云深都默默点头，他们当然知道，这个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了。

刘国这个时候又说道，“那么大人，还有什么我们可以做的吗》”

段业想了想，道：“这样，我待会写一封书信，你去带给谢灵。”

“谢灵？”

“对！”段业道，“现在恐怕不光是谢灵，慕容柔等人也该在长安，但是我这个时候有必要给谢灵交待一些事情，如果真的有了什么变故，真正能够帮到你们的，恐怕也就是他了。”

“卑职知道了。”

“此外就没有什么了。你们也都早点休息吧。”

众人知道，段业这个时候，也要和自己的女人们亲近一下，因此也都自觉地退了出去。

回到内室，段业看着如姐和盈儿，道：“现在屋子里，就我们一家人了，灵儿她们，都在姑臧等着我们呢！”

这话说出了，如姐和盈儿的眼圈，都有些发红。

段业又感慨的说道，“我段业，何德何能，竟然能够得到如此多的好女子的垂青，现在这个时代，恐怕也没有多少人比我还要幸运了，可是明天，我就要面临一次重大的考验了！”

刘亿如接道，“大人您放心吧！奴家一直在这里等着你，等着你回来，多久都等你！如果你一直不回来，奴家在安置好家里的姐妹后，一定会跟你去的！”

之前盈儿虽然嘴上说没事，但是来了长安后，其实心里一直有阴影的，所以一直都不很活跃。

但是现在，盈儿也不藏着掖着了，她直接说道：“大人！奴家也等着你！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回来干什么？”段业笑道。

“回来……回来娶了奴家！”这个时候，盈儿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满腔热情了！

段业感动的伸手把盈儿揽入怀里，道：“我等着那一天！”

这个时候，盈儿在段业耳边，轻轻说道，“大人，奴家的真名，叫做慕容苓瑶。”

段业身子顿时一震，这个时候，她终于把真名告诉了自己！

这一夜，三人无眠，却并未有乱，而是静谧的搂在一起，感受这难得的宁静。

……

在城门封锁前的最后一刻，一支长长地马车，从北方而来。

而这个时候，原本一直的大晴天，也变成了阴雨。秋日的雨天，其实还是很冷的，偶尔的行人，也都是抱着胳膊。就连城头的军士们，也都是抱着手上的兵器，蜷缩在城垛里而不想动弹。

反正现在没有军情，军官们这个时候也不是太想为难大家。

由于雨势不休，虽然时辰快到了，但是看守城门的士卒们也懒惰了，也就是趁着这个当口，那队马车也就到了城门口。

守门的什长站起身来，看着外面的马车，道：“怎么回事？干什么的？”

车队领头的一个浓眉大眼的青年，他满脸堆笑的说道：”军爷，我们是权大人府上的人，特地从淮北那边过来，送点重要的东西，因为突然下雨，耽误了行程，所以说晚了些。“

”哪个权大人啊？“

”这长安城还能有哪个权大人？当然是尚书仆射权大人咯。“青年道。

这青年说的人，就是权翼，这人也是出自略阳豪门之家，早年追随姚弋仲，属于羌人滠头集团中的重要谋士，后来在姚襄的手下当参军。三十年前，姚襄兵败被苻黄眉击杀后，他跟随着姚苌，投向了苻坚。而苻坚也非常欣赏他的才学，极力栽培他，先后为给事黄门侍郎、司隶校尉、侍中、最终升到尚书左仆射，某种程度来说，就和宰相差不多。

而这个权翼也非常忠诚，自从投降了苻坚后，就坚定的效力于大秦帝国，哪怕后来姚苌父子再次背叛，权翼却不为所动，继续忠贞。

现在权翼在长安城的声望，依然是如日中天，因此这什长倒也不敢得罪。正想说几句好听的话呢，这浓眉青年却顺手把一块玉佩塞到了什长手里，道：”无论如何，迟到了是我们的不是，下雨是理由，不是借口，权大人平素教导我们说，不能仗势欺人，要守规矩，可是我们的确要快点去，不然权大人发火我们可受不了呢。“

人家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事情又做得这么到位，好话说了礼物给了，任谁都没有话讲。因此那什长也就乖乖的放他们过去。

当然，例行检查还是要的。而权大人的车队显然也很配合，逐个开车，而什长看了头几个后，确定没事，也就放行了。

浓眉青年道谢再三，这才离去。

等到他们离城门已经很远了，浓眉青年才对身边一个随从道，“寄奴，我已经做得够到位了，也就能到这儿了，剩下的我就帮不了你了！”

原来这车队，的确是权翼府上的人，浓眉青年是权翼府上的管家何新，他的身份没有问题，车队和货物也没有问题！

有问题的，却是这个寄奴！也就是刘裕！

刘裕居然带人也星夜赶到了长安。而且巧就巧在，他在这里碰到了何新。

其实多年之前，刘裕行走天下时候，曾经结识了何新。那时候刘裕还是个侠客，曾经帮助何新击退了一批马贼。何新当时就表示，欠了刘裕一个恩情，以后一定回报。

而这个时候，刘裕就让何新帮忙，把自己和何无忌等人给放了进来。何新正好押着车队回去，虽然开始有些为难，但是最后，还是欣然答应。

刘裕看着巍峨的长安城，心情也是颇为复杂，他看着何新，展颜一笑，道：“何兄，无论如何，多谢你了！那么刘某这就告辞！”

何新当然晓得刘裕的身份，也知道他来长安肯定不是来看风景的。不过有些大事，他不想管，也不能管。他只是一拱手，道：“保重！”

“保重！”

刘裕和何无忌等人走了之后，何新的眼睛却闪过一丝厉芒，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竟然有股很少看见的沛然英气。

“头儿，这家伙似乎有些不对啊！”

“当然不对！”何新对身边的一个长随说道，“呵呵呵，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想收买我？带你们进来容易，出去以为也容易吗？”

“头儿您是想瓮中捉鳖？”

“不不不。”何新连连摆手，“这可不是鳖啊，这起码是一头猛虎呢！猛虎寻常你去猎捕他，受伤是难免的，但是这一次么，希望能够兵不血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