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内,灯光昏暗。
刘裕已经疲惫至极。
他有钢铁般得意志,也有雄狮般强健的身体,可归根到底,他是人。
当在姑臧城的一家小酒馆里,他猛然回想起段业兄弟关于此次战争的预测时,他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小姐给他安排了职务,理论上,那是一条坦途,冠军府司马,是一个很高的,厮混几年,也就能提拔成将军了。等有了战功,手上有了军队,自己寒族的出身,就不再是个很大的问题。
可是,男儿在世,难道靠着这样的手段来混来娇妻美妾,田产财帛么?
刘裕不愿意!
如今国破家亡在即,纵然段兄弟铁口直断,此战一定会胜,刘裕也不能容忍自己在国家面临危难之时,还以游山玩水的速度朝回赶!
同行的兄弟,都是苦孩子出身,都在北府练得拼命,为的不就是找胡人报仇么!
刘裕简单把自己想法一讲,大家一致认为,应该赶回去!不惜一切代价赶回去。
于是,北府九兄弟,西凉三十骑,昼夜兼程,一路换马,到最后把最好的三匹马集中给了刘裕,终于让他将将赶回了寿阳前线,也让他在最后时刻加入了这场决定天下命运的战役。
一个伟岸的身影进来,刘裕侧目望去,忙下榻行礼,“将军!”
“不必多礼。”进来的刘牢之摆摆手,“你先抓紧时间休息,明天起,你大概就不能休息了。”
“谢帅他们同意了?”刘裕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是的,谢帅用人,不拘一格,此次授权你可临机专断,来联系,处理与朱序的各类事情。朱序,你总知道吧。”
“卑职明白!”刘裕一听到任务,脸上的种种疲惫之色,一扫而空!
“好,那么,我这里有些需要注意的事情,你连夜看一下,需要什么东西,尽管开口。”
刘牢之从怀里取出一个厚厚的信囊,刘裕双手接过。
“还有,此次你执行的任务很特殊,如果失败了,或者我们中计了,你恐怕就……希望你能理解,国家艰难,也是没有办法。”刘牢之沉声说道。
“卑职懂的!卑职自从进了北府,就存了为国尽忠的信念,请将军放心!”
“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刘牢之欣喜的拍了拍刘裕的肩膀,想了想,刘牢之欲言又止。
“将军……”刘裕是何等精明的人,怎么看不出来。
“你且注意,无论如何,有些事情,是不可能改变的,你能站多高,走多远,有些时候,不是自己能决定的,还有,要小心有些人。我不便说的太细,但是,你还年轻,才高无量,千万要谨慎,要小心呐。”
刘牢之说完,根本不等刘裕反应,便大步流星的出了帐篷。
“将军教诲,刘裕永记在心,没齿不忘!”
刘裕这一次,半跪行礼!
轮台大营。
葛渤那牛鼻子看起来果然有几手,段业的伤口,三天就结痂了,五天就蜕皮了,七天就完全痊愈了。
段业自然对葛渤心里蛮感激的。而且看起来,段业是因祸得福,因为这一次,段业决定恢复中断了几天的练武大业,结果惊奇的发现,自己的体力和耐力有大幅度的提高,可以说是脱胎换骨的变化!
还是背起那筐石头,段业只觉得背了一筐布一般,基本没什么感觉,走起路来脚下轻盈,行走如风,开始衍生和段平还想故技重施,结果这一次发现段业走了许久,也是脸不红,心不跳,才晓得果然有古怪。
接下来,段平和段业对练刀法,段平也发现,对面这个青年,动作更加流畅,气势更加凶狠,更关键的,是他的力气突然大了很多!
段业也是越打越惊喜,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力气,手一旦拿起刀,就有种和刀融为一体的感受,一招一式,一劈一砍,似乎都那么自然。和段平对战起来,丝毫不落下风。
难道自己中奖了么?段业有些疑惑,不过在后世,就经常在报纸上看见,说有些人受伤了就莫名其妙的长个头,有些人则是突然变得很帅,想来这次失血不少,加上牛鼻子的灵药,有些奇遇自然也不奇怪。
衍生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段平传完一套刀法后,段业正在那里沉思,试图融会贯通,衍生趁机大喝一声,一套佛陀长拳使上去,拳法光明正大,气势雄浑,攻击快若流星,根本不跟对方反应的机会。
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段业虽然只是把念大学时军训教的军体拳胡乱使了出来,可是如今他的体力和反应何止强了三分五分,每每在危急时,都能恰到好处的抵挡住,双方对打近百回合,居然是不分上下。
“好了!”衍生突然收拳,跳出了二人攻击的范围,神色很是复杂的看着段业说道,“你果然进步很大,如今你的实力,很多军中宿将,恐怕也不及你,缺的只是实战的经验,恐怕到时候,我也教不了你什么了。”
“真的吗?”段业非常高兴,这个世界上,真正靠得住的,还是自己的实力吖。
“不错!”段平也恭声道,“大人近日真的是一日千里,想必再过十天半月,倒是段平需要大人保护了。”
“去,少拍马屁!”段业笑道,“咱们去试试弓箭。”
这个微型靶场,几乎已经成为段业专用了。如今军中已经不少人,知道本来是书生的段参军开始练武了,这个靶场,也一直是议论的对象。如今段业再次拿起弓箭,感觉却很不一样。
开始,段业只是习惯性的轻轻来回拉拉弓弦,只是放松的动作,没想到,这一次,段业还是习惯性的一拉,居然把弓拉满!
“这……”衍生和段平面面相觑。
这可是一石弓啊!
段业也有些傻眼,自己真的这么大力气了么?
神色复杂的搭弓,上箭,段业微微闭上眼睛,深吸口气,然后睁开眼睛,全力一拉,弓如满月,段业恨不得把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到那支羽箭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