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暗杀（3）

夜色迷蒙，天空笼罩在一片黑色的帐幕之中，淡淡的星光和月华闪烁在其中，苍穹幽深得让人愈加渺小。街道之上，除了一根柱子上摇晃着的油灯，咯咯吱吱，其余都是一片宁静，黑乎乎的，诺大的街道看不见任何行人，偶尔有夜鸟扑腾腾的声音和黑影。

远处的黑暗阴影下，密密麻麻站满了身穿黑衣黑裤的人，足足有六百余人，腰间露出兵器的寒光，还有铁棍幽深的光泽，一个身材矮小的汉子向前方张望着，眼睛十分狡狯，轻蔑地说道：“罗老大，那司马郎也太嚣张了，如今西城区的地盘都处于他的控制之下。”

“每日的保护费足足有上千两银子，还不知足，还要打我们东城区的主意，真是岂有此理，不把罗老大看在眼里，实在是欺人太甚，今夜我们一定要给那个胖子一个狠狠地教训，如果把那胖子灭了，西城区也就是罗老大的了，哈哈。”

罗老大是东城区的保护人，凡是在这一带经商的人，都由他负责保护，乞丐、流氓、小商贩、商铺、妓院、酒楼，都有他的人在监控着，商贩们都必须定时孝敬他，否则他们的生意一定做不下去，也有一些傻瓜向官府通告罗老大的恶行。

但那些傻瓜通常的结局，就是永远消失了，最后在监狱里找到一些胡言乱语的人，“罗老大，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罗老大，请你放过我，我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你权当我是一条狗，求求你了。”“罗老大，我再也不想待在这儿了，你放过我，我做牛做马侍候你。”

但当这些人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非常晚了，因为他们的声音除了自己，再也不会有任何人理会。所以东城区的保护人也是一个显赫的位置，罗老大已经当了二十多年，以后也会继续做下去。一年前，西城区的保护人张狂被人杀死了，是一个来历不明的胖子。

就这么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胖子，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成为西城区的新保护人，并且将西城区牢牢控制在手里。大家反应过来，想去分一杯羹的时候已经非常晚了。两个月后，大家终于知道了那胖子的身份，礼部尚书司马潜的私生子司马郎。

原来如此，一个仗着父亲权势的贵族公子哥儿。

可现在这个胖子却非常张狂地宣布，东城区的保护人必须易主，东城区所有的人都必须听他司马郎的指挥，实在是欺人太甚了。罗老大邀请司马郎来谈判，那胖子竟然答应了，双方准备协商解决这个问题，这是最好的办法，罗老大准备了六百人，四百把刀子，两百根铁棍来欢迎胖子。

今夜的天光非常阴暗，夜风凉飕飕的，刮过人的脸颊，非常惬意，实在是一个非常难得谈判日子。罗老大宽大的锦袍罩在外面，虽然年纪四十了，但仍然健壮，使一把二十公斤重的双手砍刀，双眼炯炯有神盯着街道，听说那胖子不学无术，是个败家子，没有什么可怕的。

矮小汉子叫王鼠，为人狡猾阴狠，阴恻恻说道：“都这么长的时间了，那个胖子还不来，难道是怕了不成，哈哈！”旁边一个强壮的汉子说道：“小老鼠，别瞎想，那胖子肯定是怕了，就算他有胆量来这里，我们要他有去无回，全军覆没，一个不学无术的贵族而已。”

罗老大听着手下的交谈，不由呵呵笑了一下，说道：“老鼠，章涛，你们也不能太大意了，那胖子好歹也是当今礼部尚书的儿子，如果杀了他，我们必须考虑一下后果，其实只要抓住他，恐吓一番，让他知道什么叫厉害就可以了，没有必要做得太绝。”

章涛低声道：“罗老大说得对，待会儿我冲上去就给那小子一个下马威，杀几个兔崽子立立威风。”他说着，腰间的长刀闪着凛然的寒光。王鼠不以为意，轻蔑地说道：“罗老大，何必怕那小子，我们的背后有萧公子，萧公子有四皇子撑腰，而且那胖子只是一个私生子，被司马家抛弃了，我们就算杀了他，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罗老大眼睛盯着前方的街道，低声道：“还是小心点好，没有必要招惹不必要的麻烦。”淡淡的星光下，街道上突然出现了人影，一大群黑乎乎的影子朝着这边走了过来，人数并不少，也有数百人，隐约可见一些长杆形的兵器，罗老大笑道：“来了，来了，让兄弟们出来欢迎一下司马老大，呵呵。”

东城区的人从阴影里面走了出来，手中拿着长刀、棍子等武器，刀锋在夜色中闪着光芒。那西城区的一群人停在了对面一百步外，当先果然是一个锦衣玉带的胖子，脸色十分和蔼，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似乎正在游山玩水，罗老大傲然站立，大声喊道：“对面的可是司马郎兄弟，幸会幸会。”

那胖子笑着说道：“罗老大在东城区威风了二十年，小弟实在是非常佩服，仰慕久矣，今日一见，罗老大的威风依旧啊！”

罗老大淡淡向司马朗身后的人望了一眼，心中有些吃惊，想不到这胖子竟然也带了几百号人，想要打败他，应该要费一番周折了，他娘的，说道：“司马兄弟，年纪轻轻就成了西城区的保护人，我也十分佩服。”

司马朗抬头望了望天色，向前迈了几步，神态十分轻松，说道：“罗老大，我们明人不说暗话，爽快一点，目前你们东城区的发展极为不顺利啊，上面有官府在找着麻烦，下面的商贩们也抱怨不断，我希望罗大哥能够明白一点，只要你们投降了我，做了我的人，我帮你们摆平一切事情，如何？”

章涛第一个忍不住张口大骂道：“放你妈的狗屁，想要我们东城区的人投降，门都没有，我第一个宰了你这个胖子。”身后诸人发出一阵哄笑之声，轻蔑之意十分明显，一个胖子能够有多大的能耐啊？那不是找抽吗！

司马朗眼中闪过一缕杀意，仍然笑着说道：“罗大哥，你一定要想清楚，我可不愿意兄弟们流血，我身后站了五百个人，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会为了我奋不顾身，而只要我说一声罗大哥的脑袋值三千两银子，他们会更加疯狂的。”

罗老大脸色阴沉，怒声喝道：“司马朗，你一个小小后辈，有什么能耐敢说这些大话，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脑袋。”他的属下章涛更是怒不可遏，大声嚷道：“大哥，还跟那小子废话什么，直接让兄弟们冲上去，结果了他不就什么都完了吗？”

司马朗呵呵朗声笑了起来，轻蔑地说道：“罗老大，你做出决定了什么？是决定投降我呢？还是决定自寻死路呢？我奉劝你一句，你的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如果你决定自寻死路，我会把他们全部都杀了，绝对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罗老大一向都被人像佛爷一样恭敬着，何时受到过这样的恐吓和侮辱，脸色涨得通红，拔出明光晃晃的大砍刀，喝道：“他娘的，上，把这么西城区的兔崽子都给我结果了，把那个司马朗给活捉了。”顿时咔嚓哐啷之声响起，兵器纷纷出鞘。

东城区的汉子们在老大的带领下，如猛虎下山一般向前方扑去，人声鼎沸，夜晚的寒意浸入人的肌肤。司马朗仍旧一副轻松的表情，突然间转身喊道：“操他娘的，罗大哥还真生气了，要动家伙了，我可不奉陪了，兄弟们你们看着办！”

只见一瞬间，西城区的汉子们吆喝一声，齐刷刷转身，做一窝乱兽跑了，七零八落，东奔西跑，沿着来路跑了，司马朗也跟在自己的兄弟当中跑，胖胖的身体竟然十分矫捷，速度丝毫不落下风。东城区的人都愣住了，他娘的，这么没有骨气就跑了。

王鼠阴恻恻说道：“想跑，连门都没有，兄弟们，我们追，一定要教训一下这些西城区的人。”乘胜追击，既然对手胆怯逃跑了，那么一定就要追，罗老大不禁有些好笑，就这么一个只知道满口大话的胖子能有什么能耐，追上去，他会不会跪下来求饶呢？似乎很有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