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平民英雄（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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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孤峰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心中猜不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不过他说得很对，自己一个人确实对混乱的局势于事无补。迟疑了一下，说道：“老伯，请问尊姓大名，我叫刘孤峰，身手勉强可以，可以陪同老伯去皇宫一趟。”

那老头吐出了一个烟圈，笑道：“年轻人，我姓柳，叫我柳老头就可以了，一道去皇宫吧！我还没有吃早饭呢，等着那个混小子给我一顿饭呢，旁边的书童叫清河。”那叫清河的书童嘟囔着嘴巴，说道：“老师，既然你一意孤行，要去皇宫，我清河舍命陪老师，谁让我这么倒霉，拜你这个老头为师呢！”

沿着街道，浓烟股股，一股股焦灼的味道扑鼻而来，那骡子竟然也不害怕，在主人的驱使下，一边聿聿叫着，一边慢悠悠向前走着，仿佛是在散步。柳老头抽着烟斗，咳嗽了一声，说道：“到处都这么乱，明明信里面说没有这么乱的，这些官兵真是越来越目无法纪了，迟早要败了李家的铁桶江山。”

三人朝着皇宫的南门行进，一路上满是破坏毁灭的痕迹，三三两两的游散官兵们仍在烧杀抢掠，刘孤峰的剑下游魂又增加了几人，清河慌张的眼睛不时瞄着那把滴血的剑，很奇怪的剑，似乎没有任何锋刃，却能轻易穿透任何人的胸膛，他的五指缝间也是粘粘的血迹。

清河默默念叨着，这个年轻人简直是一个杀人天才，一路来，倒在他剑下的官兵有十来个，几乎都是一击致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他仿佛天生就是杀人的，额头不禁出现了冰冷的汗水，幸亏这个年轻人是他们一伙的，陪同着柳老师，否则他们早就那些杀红眼的官兵砍死了。

柳老伯的脸色很平静，双眸到处观望着，口中吐出一个接着一个的烟圈，抽得津津有味，说道：“年轻人，今天你估计杀了不少人吧，现在感觉累不累啊，人总是要休息一下的，才能精力干更加值得干的事情，这些个小兵，你杀了他们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估计现在京城中其他的官兵正在赶过来，这种混乱持续不了多久的。”

刘孤峰的面庞被浓烟熏成一片黑乎乎的，双眼却非常明亮，说道：“柳老伯，你说得很对，虽然我救不了所有人，制止不了这种混乱，但我会力所能及得制止，等那些消除混乱的官兵尽快赶到。”柳老伯说道：“其实吗，这些个官兵只是有长官将军们怂恿着，才会这样肆无忌惮，只要除了那些想造反的将军们，这种混乱就会很快平息下去。”

只要那些想造反的长官们被杀死了，这些混乱就会很快平息了。

太阳照常升起了，柔弱的阳光却穿不透那浓雾，皇宫的四周笼罩在浓烟之中，火焰也在燃烧着，嘶嘶叫喊着吞噬着民宅和尸体。短短半个多时辰的混乱，就已经造成了京城数万人的伤亡，勇营提督关应熊的部队已经攻占了皇宫的整个南侧和西侧，皇帝亲军正在奋勇抵抗着，可惜人数上的差距，准备上的措手不及，让他们的抵抗很勉强，失败似乎是迟早的问题。

处于皇宫西南的景福殿已经完全落在了叛军的手中。

虎贲前卫指挥使冯屠大步流星，在数十名亲兵的陪伴下走入了景福殿的大门，迎面的青石地板跪着一溜大小太监，各个战战兢兢，神情慌张，有的太监在不停地磕着头，祈求饶命，看着这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太监如今跟贵孙子一般，冯屠忍不住放声长笑。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一个养尊处优的肥胖太监尖声叫喊着，被两个官兵死死压在地上。冯屠抬头望了一眼，冷冷说道：“告诉我，景福殿中还有一些什么重要人物。”那太监迟疑了一下，啪的一声被刀背狠狠抽在脸上，鲜血淋漓，叫喊道：“将军，八公主李琇颜殿下正在里面，奴才说得是实话。”

冯屠刺啦一声拔出了长剑，怒道：“那个十九公主殿下在哪里？否则砍了你的狗头。”勇营提督关大人已经下了命令，决不能放走十九公主，任何抓到的人，都会得到丰厚的赏赐，当然冯屠明白关大人的意思，大人对于这个美丽的女人早是垂涎三尺，事成以后，关大人前途无量，自己也必须立下一些功劳，而且大皇子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

“奴才不知道，十九公主殿下一向并不住在这里，奴才的确不知道，还望将军饶恕奴才一条狗命！”那太监捂着半张脸，卑微地说道。冯屠向旁边的亲兵使使眼色，转身沿着走廊走去，亲兵举起锋利的长刀，咔嚓一声，血液喷涌从断头的脖子里面喷涌而出，太监肥胖的躯体一阵抽搐倒了下来。

宫殿之内装饰富贵华丽，廊柱的帷幔却染上了鲜血，一路上皆是跪伏的太监和宫女，仿佛是在迎接陛下的到来。冯屠哈哈大笑了起来，约摸着，关大人已经带人冲进了太极殿，御花园，俘虏那个老迈的皇上，还有那个该死的四皇子，最好将他们全部杀了，大皇子立刻继位登基。

如果大皇子登基为皇上，那么关大人必然会成为兵部尚书，而自己也会成为新的勇营提督。假如自己立下更大的功劳，那么兵部尚书说不定就是自己的了，希望关大人并没有抓住皇上、四皇子那些皇族，自己也必须赶快行动，多抓一些皇族，争取立下更大的功劳。

来到景福殿的正中，诺大的殿中跪了一殿的人，冯屠停下脚步，目光地盯着那唯一站立着的女人，目光从那饱满的胸脯而下，贪婪地注视着。八公主李琇颜刚刚起床不久，就被混乱的局势完全搞懵了，有谣言说是大哥造反，不久，官兵冲了进来，见人就杀，惊慌的宫女和太监们无路可逃，跪下来求饶了。

他们都可以跪下来求饶，但她绝不能跪，昂首挺胸，正色望着叛军的将领。

冯屠来到美丽女子的面前，哈哈大笑道：“你就是八公主殿下吧，现在整个景福殿已经处于我的掌握之中，你们每个人的生杀之权都握在我的手里，难道你不害怕吗？”李琇颜扬起美丽的脸庞，骄傲地说道：“我是堂堂公主，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这样对我说话，难道不怕皇上砍下你的脑袋！”

冯屠的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说道：“公主殿下，恐怕你现在搞错情况了，现在整个皇宫都处于我们的控制之中，大皇子殿下命令我来接管景福殿，还请殿下多多配合，否则就算你是皇族，也没有人可以保住你的性命。”

大殿之下，四周站着密密麻麻的叛军官兵，各个神色狰狞，刀锋闪烁，血腥之气迎面扑来，殿门处躺着两个太监的尸体。李琇颜轻轻一笑，神态轻松自如，说道：“难道大哥真的这么迫不及待就想继位吗？我不相信你说的，还是请将军赶快撤兵，否则皇上追究下来，将军恐怕难逃一死。”

冯屠大步冲了上来，哈哈大笑，神色狰狞而恐怖，蛮横地说道：“既然我敢带兵闯入皇宫，就不怕死，殿下，你这么漂亮的一个美人，我可不愿意辣手摧花，如果你识抬举的话，乖乖向我求饶，或许我会饶了你，否则这个大殿内的人都必须死。”

那些跪着的太监和宫女们顿时脸色煞白，哆哆嗦嗦，额头满是冷汗，有人在求饶着，有人在磕头，大理石的地板通通作响。李琇颜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坚定地说道：“我是堂堂公主，岂会向你们这些叛军求饶，大哥真是鬼迷心窍了，父皇一定会控制整个局势的，我并不惧怕你们，如果要杀我的话，请快一点，别啰里啰唆的。”

冯屠眼睛之中闪过凶光，他妈的，想死没有那么容易，老子倒像尝尝你这个娘们的滋味，怒道：“兄弟们，既然殿下已经说了，那么就满足他们的要求，把所有的人都杀了，除了公主殿下，哈哈。”叛军们手舞着长刀，冲了上去，顿时一片哭喊之声，大殿之内成了修罗地狱，刀光血光混成璀璨的色彩，几个太监试图逃跑，但很快被砍倒了。

李琇颜闭上了眼睛，等待着死亡的到来，掩在袖口里的秀手攥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大殿的外面，突然传来惊慌的叫喊声，那是叛军发出来的声音。门口出现三个人影，当中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朗声喊道：“你们这些叛军，真是死到临头，犹不自知，镇压的武营提督霍大人已经奉圣旨进皇宫围剿你们了，同时还有威营、五军营的官兵也正在赶到，你们一定死定了。”

“其实只要你们投降，改过自新，陛下是不会追究你们的责任的，造反的只是那些野心勃勃的阴谋家，他们在玩火，你们何必跟着他们自杀呢，想想你们的父母亲人，现在你们是造反的叛军，他们会是什么样的想法，投降的人既往不咎，镇压的官兵随后就到了。”

大殿内的叛军闻言人心惶惶，他们是叛军，如果朝廷镇压的官兵赶来的话，他们就是死路一条，顿时有很多人犹豫着，观望着他们的上司虎贲前卫指挥使冯屠。冯屠低声骂了一句他妈的老东西，拔出长剑，吼道：“把那个胡言乱语的老东西给我杀掉。”

几个亲兵冲了上来，老头旁边的年轻人迎面冲了上来，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谁也没有看清楚，那几个亲兵已经倒了下去。冯屠吸了一口冷气，惊恐地望着那个年轻人，那人缓缓而行，手中握着一把奇怪的剑，双目之中闪烁着火焰，炙热的火焰。冯屠向后退着，感受到无言的恐惧，迟疑着说道：“你是谁？”

那年轻人淡淡说道：“你想造反吗？”冯屠沉默着点点头，把长剑举了起来，一向凶暴残忍的他竟然在下属的面前后退了，仿佛一只羊遇见了狼，因为他的眼中看见了死亡。那年轻人脚步轻盈，疾驶而来，速度非常快，非常敏捷，冯屠只看见一道血色的光芒，紧接着胸膛就喷出了鲜血，汩汩而流，年轻人抽回了滴血的长剑。

他很不甘心，大皇子的许诺，繁花似锦的前程，貌若天仙的美女，所有的一切都远去了，那个老头一定在说假话，大皇子根本不可能失败的，镇压的官兵不可能这么快赶来的，即使赶来了，一切也都结束了，冯屠喃喃自语着倒了下去。

“你们的长官都死了，还是赶快投降吧！我知道你们不想成为叛军的，我是新任内阁首辅大人，我可以保证只要你们投降，一切都既往不咎。”那老头朗声说道，满面红光，目光炯炯，身后的小书童低声笑着，柳老师又在耍把戏了，不过这些官兵肯定会投降的，想不到刘大哥的武艺竟然如此高强。

李琇颜攥着匕首的玉手放松了下来，奇怪的目光盯着那年轻人，他脸上被烟熏得黑乎乎的，眼睛却雪亮，给人一种朴实而坚强的感觉，嘶哑着嗓子喊道：“喂，你叫什么名字，我是八公主，谢谢你救了我。”她感到自己的声音很奇怪，心中有股剧烈跳动的感觉，脸上红红的，第一次主动给年轻男子这么打招呼。（未完待续）